時間一晃，數天過去。
    九月一日。
    前天接連下了大雨，溫度稍許涼快了些許。
    “唔——”
    “天亮了。”
    陸遠靠坐在落地窗邊的躺椅上，天際邊第一縷陽光穿破了黑暗漸漸映紅了城市上方的天空，寂靜了一夜的城市重新浮現出嘈雜。
    這時，他合上了手裏的書籍，抬起頭看了一眼遠處，溫和的笑道。
    現在的陸遠已經開始習慣十日一眠。
    在一個個漫長的夜色裏。
    他安靜的閱讀，沉浸在人類漫長曆史裏諸多人傑的智慧之中。
    “蟄伏的第二位階潘多拉使用者成長度已陸續到達第二位階。”
    “變故應該就在這幾日了。”
    陸遠先是掃了一遍潘多拉，低語道。
    他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遠處清晨的陽光越發的明媚，他又想起了晚上對潘多拉管理委員會暗衛的考核。
    “不知劉洋準備的怎麽樣了？”
    陸遠輕笑了一聲。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仿佛隻是一個短暫的恍神，天色就完全大亮了。陸遠看了眼時間，轉身走進了屋裏。
    在壽命越發悠長，以及，不再需要如同正常人一般睡眠後，陸遠對於時間的尺度都漸漸不再敏感。
    換了一身衣服。
    提起了公文包，推開了防盜門。
    “陸叔叔！”
    幾乎是同一時間，隔壁的門也被推開，歡快的叫聲隨之響起，把曾經的兩個羊角辮放了下來，紮著一束高高的馬尾辮。陸遠尋著聲音看去，便見到明媚的陽光後，背著一個小書包，穿著小學生校服的宛宛開心的撲了過來。
    “陸遠，麻煩你了，還要你陪一趟。”
    單親媽媽沈紅茹見到自家閨女像是個百靈鳥一般圍在陸遠身旁，歉意道。
    “沒什麽。”
    陸遠臉上掛著笑意，回應道。
    另一個房間的林秋月副總也走了出來，清冷的眸子看了一眼被陸遠牽著的宛宛。
    “林小姐。”
    “我們家宛宛一定要陸遠送她第一天上學。”
    沈紅茹迎向林秋月的目光，連忙解釋道，後者搬過來這麽久，她自然也摸清了後者對於陸遠的態勢，不想因為自己的事給陸遠添麻煩。
    林秋月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不多會，便與三人一同走向了電梯廳。
    四十分鍾後。
    開學第一天的小學正門前。
    “媽媽！”
    “爸爸！”
    宛宛在一片嗷嗷哭著的準一年級同學間背著小書包跑向了學校，在快要到校門前，即將上一年級的小蘿卜頭突然停下腳步，腦後的馬尾辮晃動著，她轉過頭，臉頰紅撲撲的，明亮的大眼睛微微閃爍，隨之，露出天天的笑容，甜甜道：“再見！”
    陸遠神色平淡，隻是推了推鼻梁前的黑框眼鏡。
    他的內心雖然並沒有多少情緒的欺負，但仍是將這樣一幕如同相片般收納進記憶。
    在不斷蛻變後。
    連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否會與尋常的同類產生生殖隔離，或許，此刻，就是他漫長生涯裏唯一一次送叫自己爸爸的孩子第一天上學。
    “陸遠。”
    沈紅茹看著女兒的背影，眼角有些泛紅，她站在陸遠身旁，突然出聲道。
    “嗯？”
    陸遠轉過了頭。
    “謝謝你。”
    沈紅茹低聲道。
    沒過多長時間，沈紅茹開著那輛白色的寶馬三係先將陸遠送回公司後，自己才趕去上班。
    ……
    與此同時。
    另一邊。
    大廈的第五十九層。
    “沈先生。”
    劉洋走到了沈南石麵前，將一份名單遞給了後者：“這是暗衛人員信息。”
    “知道了。”
    沈南石神色平淡，接過這一摞檔案後，目光掃了一眼麵前的青年，能夠很清楚的看出後者那繃到了極致的神經。
    像是困獸。
    他回應了一聲後，說道：“你先下去吧。”
    劉洋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麽，卻沒再言語轉過身離開了這一棟大廈。等後者的身影完全消失，沈南石起身，他拿起了檔案平靜的走向了另一處，穿過五十九層的大廳，走到一方小的談話間。
    “高主任。”
    “舍巴爾先生。”
    “先生讓我們三人擔任此次評判的小組人員。”
    沈南石看向同時起身的高敬一與舍巴爾，頷首道。說罷，他將檔案遞給了舍巴爾，再一次道：
    “舍巴爾先生，在晚上開始考核前，需要您對這份名單裏的人員信息進行摸底調查。”
    “是。”
    前克格勃局長舍巴爾嚴肅道。
    從這裏開始，就已經是對劉洋的第一次考核了，關於手下人員的質量篩查是重中之重。
    “高主任，舍巴爾先生，我們再次確認一遍考核的方向。”
    沈南石沉聲道。
    天色漸漸的黑了下去，霓虹燈重新點亮了這座城市。
    晚上。
    九點三十分，陸遠拎著公文包不緊不慢的走出電梯，溫和的目光迎向左右兩側躬身向其行禮的一位位人員。
    “劉洋。”
    陸遠看向站在一排首位，長相普通的青年，出聲道。
    “陸先生！”
    在注意到先生目光的刹那。
    劉洋的心髒重重的跳動，整個人被一種慌亂籠罩，他硬著頭皮，低下了腦袋恭敬而又虔誠的說道。
    “準備好了沒有？”
    陸遠臉上掛著笑容。
    “已……已經好了。”
    劉洋身子在顫抖著，但還是這般的說道。
    “好。”
    陸遠神色不變，沒有再言語，他拎著公文包從眾人身邊走過，不多時，坐在了落地窗邊，目光看向麵前眾人，笑道：“都坐下吧。”
    “正在蟄伏的第二位階潘多拉使用者們，即將開始他們的表演。”
    “各位。”
    “做好觀看的準備了沒有？”
    陸遠倚靠向沙發，兩隻手垂放在椅背前，溫和的臉上笑容變得燦爛，他出聲道。
    這一句話語響起，在場的眾人瞳孔微微的閃爍，最近一段時間，他們通過舍巴爾調查到的情報也能夠窺見那越發洶湧的暗流，但具體會在什麽時候爆發，誰也不清楚。而先生說即將開始，那便是了。
    “準備好了。”
    沈南石笑著道。
    陸遠點了點頭，他隨意的說了幾句，隨後，目光便看向劉洋，微笑道：“劉洋。”
    “那我們就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