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外祖母！”
    對於來人，他是陌生的。
    心裏正疑惑這兩位老人怎麽突然到訪。
    他看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在觀察他。
    精神抖擻的老婦人眼裏閃爍著激動的淚光，隨即對著莫小天上下打量：“小莫過來外祖母看看！你這孩子比去年看著精神多了！嘴也不歪了！你的腳....”嘴裏道著不可思議：“腳也好啦！”
    她聲音爽朗，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慈愛。
    “娘，小天才剛好，還沒好玩！”吳氏拉著吳母低聲又說了什麽，吳氏握著她的手目光再度投向莫小天時眼神由憐憫轉為讚賞。
    “好！咱們小天也是個有出息的！以後你們好好過日子，省的被那老虔婆當牛做馬平白受磋磨！你不知道，鄉人帶信來的時候，我這心裏七上八下，就怕有個好歹，緊趕慢趕，到來的路上就一直沒放下過，我就想啊，我從小疼到大的囡囡，以後的日子該怎麽熬，這天像是突然塌了！”
    見著兩母女說著話就紅了眼，吳父插話道：
    “好啦，人家孩子否極泰來，後麵還有大福！你就不要當著孩子的麵哭了！”
    他正在打理魚鱗，吳父的動作利索，一看也是精幹的人。
    吳氏長得不像吳母與其父麵相更相似一些，她麵相周正，五官標致，雖然已年過三十，但靚麗依舊，不然莫老二這人也不會對自己弟妹起心思。
    吳母抹去眼淚，瞥了他一眼：“誰說我哭了！我是高興！這家分的好！我當時怕老三走了，你受委屈和你爹過來給你撐腰。家裏因著有大肚婆，年初啊養了不少雞，給你們捉了兩隻，還有雞蛋也拿了些，給老三補身子，這一罐子豬油、還有幾條臘肉啊你們留著吃！看你們一家子一個個養的跟不足日的小羊羔似的！我當年把你送出嫁的時候這臉蛋可多白嫩啊！”
    本來還能控製自己的吳氏，這下是真憋不住了，但心裏憋著的所有委屈一下子得到了釋放，摟著吳母眼淚珠子止不住的掉：“娘，這些年三哥對我很好。”
    “嗯，他是你男人，他可必須對你好！我這麽好的女兒上哪兒找去！”
    看的出來吳家老兩口是真的對女兒好，據他了解吳氏娘家在隔壁鎮，莫家村在大山裏，山路遙遠，就算駕著馬車，也得至少一晝一夜得時間，瞧得出他們真的是得到消息得第一時間就往這邊趕了。
    正準備午飯時，莫老頭出現在房門口：“親家來了，今天農忙，不知什麽時候到的，招待不周，還沒吃飯吧！去上屋坐坐？”
    “親家客氣了，我們也不是什麽金貴的人不用麻煩，出來得匆忙也沒給親家帶點什麽，下次來的時候在親自登門拜訪，這次就謝過了。”吳父直接委婉推辭。
    “粗茶淡飯而已。小天也是得，這外祖來了，該第一時間知會爺一聲，遠道而來是客，來一趟不容易，別怠慢了。”
    他站在門口，但屋裏的人也沒邀請他進，雙方隔著一道門檻虛偽寒暄。
    吳母也走過來，擋在門口，笑臉迎人：
    “哎呀，孩子赤誠，有心就成，我們也不需要講排麵和虛禮。這次出來辦事，順道過來看看，不用特別招待。不過咱們親家公，真是一向周道，即使分了家也這般關照小輩，你這公爹真是當的頂好！”
    莫老頭挺直著背，似胸有千壑：“當老輩子自然言傳身教，不然傳出去，小輩沒學好，讓人說的沒教養，豈不鬧笑話。”
    吳母心裏翻了個白眼，立刻豎起大拇指：“親家公教導有方，一大家子人教起來很累吧！回去吃了為午飯趕緊歇歇，不然哪有精神哪！後麵日子還長，你的福氣還在後麵呢！”
    莫老頭終於聽出點味道，對方在拂自己的意！
    也不怪自家老婆子不愛與三房媳婦娘家人打交道，真是不懂人情世故，他們與三分即使分了家，可好歹一個還在院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需要他照看的地方多了去！
    罷了，這些人自己不通透，拎不清，那就算了！有他們求人的時候！
    到臨走，莫老頭也沒想過進屋關懷床榻上的三兒，隻是目光留意了一眼他們已端上桌香飄四溢的魚湯、清蒸臘肉，那五菜一湯，看著油水十足。
    瞧著心中冷氣更甚。
    居然沒有一個人留他一下，一家子都不會來事！
    待莫老頭離去後，飯桌上一家人其樂融融，午後兩老人也沒休息，吳母幫著吳氏縫補衣裳被褥，連莫小天那破的隻剩鞋底的布鞋也給縫補好了。
    吳父砍來竹子，給他們編了兩個米簍子。順便用木頭還給莫老三削了兩根拐杖。
    忙碌一下午，晚飯時，莫小天將早上二虎分他的一隻野雞交給吳氏做了板栗雞，濃香的雞湯飄滿小院。
    “小天哥，你家又喝雞湯啊！”莫小丫在門口踟躕，手指揪著手指。
    莫小花直接沒好臉色：“你怎麽來了，臉皮太厚了吧！總來打牙祭！”
    莫小天止住莫小花的不耐，將莫小丫招呼進屋，他看了看屋外院裏沒別人，便對莫小丫問道：“又是他們讓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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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可正是每家每戶吃晚飯的時候。
    “嗯。”莫小丫垂下頭，不敢去看他。
    “上房的人也真是的，每次吃飯都要叫人來瞧瞧，別人吃飯的樣子就這麽好看？還下飯不成！他們怎麽不去村頭，晚上歇腳的時候那些人端碗拉家常的那麽多，門牙咬稀飯的，撅嘴吸溜鹹菜的，他想怎麽看就怎麽看！”
    莫小花臉鼓的像個包子，滿嘴抱怨。
    吳母撫摸著她的腦袋，慈愛的笑道：“你還小不懂，總有些人不明白，日子是自己的，他們不去深思自己要怎麽過，這人總會貪心的比較，覺得隻要比別人好，那就是好。”
    吳母是個通透的人，難怪他們育養的吳氏也是有主見的。
    “你吃飯了？”莫小天對莫小丫再度問道。
    她搖晃著腦袋：“還沒。”
    見她眼睛已經落在飯桌上移不開眼，他又道：“要吃可以，但是你得答應，以後來吃飯記得先洗手！否則就不要想吃！”
    “好！”莫小丫開心應道。
    “不過，現在不能吃，飯我可以給你留著，待會你先回上房，等他們吃完了你再來！”
    “好的！”雖然不懂莫小天用意但是她想著自己還有吃的，就果斷點頭。
    “嗯，那回去你應該知道怎麽說了吧？”
    “明白！吃的也不咋樣，野菜粥，鹹菜，玉米餅！”
    對這個回答莫小天很滿意。
    小姑娘離去後，吳母歎了口氣：“瞧瞧，這日子過得跟防賊一樣！”心裏對自己女兒又是一陣心疼。
    吳父勸道：“別多想，兩家人才分開，興許就多留意了些，等過段時間就該消停了！”
    吳母瞪他一眼：“哼！我不想和你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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