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那一巴掌她沒能躲過，這次，蘇禾又豈會讓蘇振華得逞。
    “再敢對我動手，我也不會對你客氣。”她握住蘇振華的手，用力推開，蘇振華一時間狼狽踉蹌著往後退。
    蘇振雲見此，憤怒拍桌，站起來大喝：“蘇禾，這是你大伯，就算你爸在這裏，也不敢這麽對他，你算什麽東西？”
    “那我應該站著讓他打？”
    蘇老太太臉上最後的一點慈祥褪去，露出原本的強勢蠻橫：“難道不應該？你們爺爺死得早，是大伯幫襯把幾個兄弟姐妹拉扯大的，長兄如父，就是你爸，他也是打得的，更別說你一個小輩。”
    花月芳撐著蘇振華，恨恨地盯著蘇禾：“不就是拿你點兒股份，又不是不給錢，搞得像是我們占你多大便宜似的，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收留你，整了個白眼兒狼出來。
    “早知道你們一家人貪得無厭，惡心徹底，我還不留呢。”
    說多了都是後悔，那時候年幼怕事，一忍再忍，換來的是得寸進尺。
    蘇老太太怒不可遏，氣到麵目猙獰：“你，你簡直不配為我蘇家的子孫！”
    蘇禾展顏一笑：“你們一窩瘋狗，怎堪與人相配？”
    蔣伊然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原來還可以這樣。
    她望著蘇禾的眼睛裏，充滿了羨慕和崇拜，可很快又都被懦弱和自卑取代。
    蘇老太太氣得兩眼一黑又一黑，蘇振華和蘇振雲連忙過去替她順氣。
    蘇珍媛眼裏閃過一絲遲疑，還是過去說好話安撫老太太：“媽，別生氣，當心氣壞了身子。”
    蘇老太太指著蘇禾，痛心疾首：“你看看她，就是誠心想氣死我啊，老二怎麽生出來這麽個孽障，我蘇家真是家門不幸啊。”
    蘇瑜對蘇禾滿臉失望：“小禾你太過分了，奶奶年紀這麽大了，你也能氣她，我真沒想到你會變成這個樣子。”
    蘇瑜向來都這樣，讓別人在前麵為她衝鋒陷陣，最後她自己還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批判，高高在上地指責所有人，她一向把自己偽裝得很高貴正義。
    “少在這兒冠冕堂皇。”蘇禾撕碎她的麵具，滿眼都是鄙夷。
    蘇奕偉是蘇瑜的唯粉，剛要開口懟蘇禾的時候，又聽見蘇禾道：“明明就是你想要我手裏的股權，卻借奶奶的口找我要，讓你爸媽出麵給你搶，還使喚蘇奕偉騙我來，一家子人是被你玩兒的明明白白。”
    “五百萬你也好意思，換做你是我，這股權你給不給？奶奶要是氣出什麽毛病，那也是你的責任，你現在裝什麽清高？”
    蘇奕偉聽蘇禾這麽說，忽地就想起來，把蘇禾手裏的股權拿回來的主意就是蘇瑜提出來的。
    情雖然算不清，但是錢算得很清，五百萬，就算是親戚朋友之間友情價都不止這麽點兒。
    蘇奕偉心裏想，他要是蘇禾，也不願意。
    蘇瑜一張漂亮的臉微微發白，似乎是委屈極了，一副有苦難言的模樣。
    “我……我也沒想那麽多，你如果覺得錢少的話，再給你補個幾百萬，何必咄咄逼人。”
    “嗬……”蘇禾都懶得跟她廢話，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這是父母留給她的念想：“這股權我不賣，這頓飯也沒有吃的必要。”
    她轉身就走。
    不料一道聲音響起。
    “我出一個億呢？”
    這聲音如此突兀，但又如此熟悉。
    蘇禾的目光跟門口的喬南州撞上，瞳孔猛地收縮。
    蘇瑜眼睛一亮，小跑到喬南州的身邊，略帶欣喜地望著他：“南州，你不是說不來了嗎？”
    “路上堵車，怕趕不上，免得你難過，才這麽說的。”喬南州瞥了一眼蘇瑜，淡淡道。
    蘇瑜唇角勾起，親昵地湊近喬南州：“不管你什麽時候到，你能來就是最好了。”
    蘇禾瞧著這二人互動，麵上雲淡風輕。
    她站在原地沒動，喬南州緩緩走進來，到了她的麵前站定，開口：“我出一個億，已經遠遠超過市價，你賣不賣？”
    蘇禾五指微微收緊，她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喬總親自出錢給未婚妻添妝，好大手筆。”
    “我隻問你，賣不賣？”喬南州逼近蘇禾黑眸一片深幽，像一汪黑潭，深不見底。
    蘇禾不退，無所畏懼。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幾乎是貼著彼此。
    他的呼吸掃過臉頰，溫熱的，酥酥麻麻，撓人心肺的。
    蘇禾身體僵硬，麵不改色，紅唇輕啟：“不、賣。”
    “我手裏的股權是我爸媽留給我的，我不會賣，更不會給蘇瑜添妝。”
    “你應該知道，我有的是辦法拿到股權。”喬南州的聲音很輕，落在蘇禾的心上，又很沉。
    蘇禾心中刺痛，可這也是她自己的因果，隻是情感和理智的糾纏會帶來痛苦。蘇禾臉上撐起笑，聲音很冰冷：“那喬總不妨試試。”
    說完，她沒再看喬南州一眼，徑自出門去。
    因為喬南州在這裏，蘇家人也沒有再追著蘇禾不放，而是都恭維地去把喬南州圍在中間。
    “喬總過來一趟也是辛苦，今天就是我們蘇家的家宴，還希望你不要嫌棄。”蘇振華在蘇禾麵前擺長輩的譜，在喬南州麵前卻跟孫子樣，說他是喬南州的嶽父，真是笑掉大牙。
    可是喬南州的語氣卻很溫和：“伯父說笑了，都是一家人。”
    這句話顯然讓蘇家一眾人心裏很是舒坦，哈哈大笑起來，沒有蘇禾的存在，似乎又恢複了言笑晏晏的家宴。
    蘇禾在門口停留了一會兒，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
    她在門口等著泊車員把車開過來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細細的聲音。
    “蘇禾表姐。”
    蘇禾回頭，就看見蔣伊然雙手抓著百褶裙的裙擺，怯生生地站在後麵。
    蘇珍媛嫁娶雲市後就沒回來過，蘇禾也從沒見過蔣伊然。
    可蔣家當年能拿出一大筆錢來幫襯蘇家，大小也算是個豪門，怎麽把女兒養成這副膽怯懦弱的模樣？跟記憶中的蘇珍媛也相差甚遠。
    “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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