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兩家再無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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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家升慌忙追出兩步,鞋底在泥地上一滑,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永仁!在這吃罷中飯再走吧!”
    他的聲音裏帶著討好與慌亂,像溺水者徒勞地抓著稻草。
    呂秀春也小跑著跟出來,急切的喊道:
    “永仁大哥!雖然我們兩家親戚做不成了,但是,你和家升還是好兄弟呀!”
    她伸手想去拽杜永仁的衣角,卻在半空僵住。
    “誰和他是好兄弟?王八犢子才和他是好兄弟!你們家的飯我吃不起!”
    杜永仁頭也不回,聲音在院子裏撞出回音。
    他大步跨過門檻,粗布褲腿掃得院牆外的雜草嘩嘩作響。
    走出百米遠,他突然在巷道中刹住腳步。
    九點多鍾的日頭曬得他後頸發燙,記憶突然被兩瓶白酒的影子刺痛——自己家遭了這麽大的羞辱,憑什麽還要便宜宋家升那個王八蛋?
    想到這兒,他太陽穴突突直跳,猛地轉身,布鞋在地上甩出半圈塵土。
    他幾乎是撞開門樓子的木門,震得門框都歪了角度。
    堂屋桌上那兩瓶白酒還靜靜地躺著,在光線下泛著冷光。
    杜永仁一把攥住玻璃瓶,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瓶口相碰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既然親戚也不做了,兄弟也不做了,我還給你喝個屁呀!”
    他轉身時帶倒了一旁的竹椅,椅子摔在地上發出悶響。
    門外的蟬鳴聲突然刺耳起來。
    宋家升和呂秀春僵在原地,看著杜永仁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他攥著酒瓶的手臂青筋暴起,仿佛要將所有的屈辱都攥進酒液裏。
    反應過來的宋家升與呂秀春追到巷子裏,試圖挽回兩家的情誼。
    卻發現杜永仁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巷子口,夫妻倆麵麵相覷,呂秀春的衣襟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巷子裏隻留下難堪的寂靜。
    宋家升與呂秀春夫妻倆明白,從此以後,兩家再無瓜葛。
    杜永仁死死地捧著兩瓶白酒,指節因用力而劇烈顫抖,仿佛那兩瓶酒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街上,坐上了一輛即將開往蓼都鎮的三輪車。
    車鬥隨著顛簸搖晃,他的麵部肌肉也跟著不自主地抽搐,表情比哭還要難看,其他乘客和他搭訕,他也一句聽不進去,仿佛聾了一般。
    回到蓼都鎮,杜永仁付完車費,選擇步行走回家中,以此來懲罰自己,他後悔自己當年的決定,給女兒定了這個什麽娃娃親,如今不僅害的女兒丟了顏麵,自己也跟著臉上無光。
    烈日炙烤著他的後背,可他卻感覺渾身發冷,心裏翻湧著的屈辱感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多想找個沒人的角落放聲大哭,他怎麽也想不到,曾經親如手足的好兄弟,竟會用這樣的方式將他推入難堪的深淵。
    想到回家後不知該如何向女兒開口,他的心就像被千萬根鋼針紮著——女孩子最看重臉麵,而宋家這般行徑,比尋常退親更讓人難以啟齒。
    宋維勝背著他們做出這種醜事,分明是將杜家的尊嚴踩在腳下蹂躪,完全沒把他們家當回事!
    臨近十一點半,毒辣的日頭正懸中天,杜永仁卻像霜打的茄子,蔫頭巴腦地抱著兩瓶白酒,腳步虛浮地往家走。
    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鉛,往日挺直的脊梁此刻也佝僂得厲害,遠遠望去,竟似老了十歲。
    一推開家門,飯菜的香氣撲麵而來,家裏人正圍坐在飯桌旁吃中飯。
    熱氣蒸騰間,妻子秦惠英一抬頭,看見丈夫抱著酒瓶子,滿臉失魂落魄的模樣,手中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永仁!你這是怎麽了?沒有找到親家他們家嗎?”
    杜永仁喉嚨像是被一團棉花堵住,半晌才艱難地搖了搖頭。
    他的雙眼布滿血絲,嘴角不受控製地抽搐著,臉上交織著苦澀與憤怒,聲音沙啞得幾乎變了調:
    “一家人都是畜生!”
    話音落下,整個屋子陷入死寂,唯有供桌的老式座鍾滴答作響,一聲聲叩擊著壓抑的空氣。
    秦惠英彎腰撿起地上的筷子,手指有些發顫,在褪色的藍布圍裙上反複蹭了好幾遍,聲音裏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永仁!到底怎麽一回事?你慢慢說!”
    杜永仁的目光掃過正在低頭扒飯的杜欣榮,女兒青春的臉龐上還沾著幾粒飯粒,天真無邪的模樣讓他心口猛地一疼。
    他喉結滾動,衝著秦惠英用力眨了眨眼,眼尾擠出細密的褶皺:
    “先給我盛碗飯吧!我肚子餓了!等吃好飯再慢慢告訴你!”
    話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沉重,尾音卻微微發顫。
    秦惠英瞬間明白事情恐怕非同小可,平日裏丈夫從不這般遮遮掩掩。
    她慌忙起身,腳步急促地跑進廚房,瓷碗碰撞的叮當聲混著鍋裏的蒸汽飄出來,很快端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白米飯回到堂屋,碗沿還沾著幾粒沒擦淨的水珠。
    杜永仁接過碗,木然地扒了兩口,米粒在齒間碾成碎末,卻嚐不出半點米香,隻覺得如同嚼著鋸末般難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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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現在肚子還餓得咕咕直叫,此刻卻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攥住腸胃,絲毫提不起一絲食欲。
    坐在對麵的杜欣榮停下筷子,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盯著父親僵硬的肩膀。
    她注意到父親進門時佝僂的脊背,還有那攥著酒瓶指節發白的手,心裏警鈴大作。
    她輕輕放下碗筷,瓷碗與桌麵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阿伯!你今天去老宋家,是不是受了什麽委屈?他們欺負你啦?”
    少女清亮的嗓音裏滿是擔憂,鬢角的碎發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杜永仁又扒拉了兩口飯,喉結艱難地上下滑動,含糊不清的聲音悶在胸腔裏:
    “沒……沒有!你別打聽了,趕緊吃飯,吃好飯去上你的課!”
    他不敢抬頭,生怕對上女兒澄澈的目光,將真相泄了半分。
    杜欣榮歪著頭,睫毛撲閃著,臉上寫滿狐疑。
    她往前探了探身子,聲音放得更輕:
    “阿伯!到底什麽事嘛?幹嘛不能和我們說說?”
    堂屋裏安靜得能聽見牆上掛鍾的滴答聲,她的追問像根細針,一下下戳在杜永仁千瘡百孔的心上。
    飯桌上驟然陷入死寂,杜欣有握著筷子的手微微發抖,章玉珠將咬了一半的饅頭放回碗裏,欣怡眨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
    三雙眼睛如同探照燈般齊刷刷射向杜永仁,孩子們眼中滿是困惑與不安。
    空氣仿佛凝固了,隻有灶間熱豬食的柴火劈啪作響,一下下敲打著緊繃的神經。
    杜永仁被這灼熱的目光燙得脊背發涼,喉頭像卡著塊燒紅的炭。
    他避開女兒盈滿擔憂的雙眼,低頭盯著碗裏雪白的飯粒,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窗外蟬鳴聒噪,卻蓋不住他劇烈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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