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六科立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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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租界王鐵錘的“生煎中心”裏,一封加密電文飛向了幾千裏外的山城軍統總部。
電文的內容是76號特工總部這幾天的人事變動情況。
當然,電文的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向總部要錢,要多多的錢。
……
山城的五月總帶著股子潮氣,石板路縫裏滲出的水腥氣混著硝煙味,像塊浸了醋的紗布蒙在鼻端。
劉富庸摩挲著藏青色中山裝的銅紐扣,指尖傳來的涼意讓他微微皺眉。
黑色道奇轎車碾過山城特有的青石板路,在一棵梧桐樹下緩緩停穩。
他的目光如鷹隼般穿透擋風玻璃,緊緊盯著百米外那座灰撲撲的倉庫。
軍統行動處六科今天算是正式成立了,非常順利,順利得劉富庸都覺得有點不真實。
車廂內的寂靜被劉富庸的歎息打破。
除去自己,行動處六科目前共有六名成員。
第一個成員當然是頭鐵青年謝彪謝大膽。
當今天早上,劉富庸親自去邀他入夥時,這傻孩子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看來他在原來的科室也不太受人待見呐。
其餘五名成員皆是新人:有來自軍隊的老兵,有培訓班剛結業的菜鳥,還有從社會上招募的。
今天一早,這五人就被毛仁飛毛秘書送了過來。
細究下來,這五人應該都與毛仁飛毛秘書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最典型的便是那個油頭粉麵的年輕人,赫然是毛仁飛新歡的親弟弟,舉手投足間還帶著股驕矜之氣。
劉富庸輕輕叩擊著扶手,心裏暗自盤算。
雖然目前六科的人員不多,但來日方長,羅馬不是一日建成的,隊伍後麵可以慢慢擴充。
隻是看著這些生麵孔,他又忍不住蹙起眉頭——除去謝彪有些實戰經驗,其餘幾人皆是生瓜蛋子,有的甚至連槍都用不利索。
那兩個老兵還好一點,畢竟上過戰場,槍法還算過得去,但當特工可不僅僅是開槍那麽簡單,對於特工的其他工作,這兩個老兵也算是新人。
想到這裏,劉富庸又深深地歎了口氣。
沒辦法,隻能讓他們在實戰中慢慢成長了。幸好劉富庸帶了幾年的炮灰隊,也算有經驗了。
今天下午,通訊處技術組已經把所有電文都破譯了出來,結果觸目驚心,泄露的情報幾乎涵蓋了山城的所有要害部門。
這處位於海棠巷深處的倉庫,算是意外之喜。在破譯的電文裏麵,有一封電文提到了這處倉庫。
專家們分析,這裏極有可能是日軍特務的山城的一處小型物資集散地,倉庫裏或許藏著電台零件、槍支彈藥和藥品等等裝備。
這無疑成了行動處六科成立後的第一個實戰任務。成敗在此一舉,劉富庸深知,這不僅是檢驗隊伍的試金石,更是在軍統總部站穩腳跟的關鍵一戰。
後視鏡裏,六名部下正以看似隨意的姿態散開。
劉富庸深吸一口氣,朝著謝彪打出了出擊的手勢。
謝彪眼中瞬間燃起熾熱的火焰,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泛起亢奮的潮紅。
他一把扯出別在腰間的盒子炮,左手抄起手電筒,光束如利劍般劃破暮色,帶著六科的菜鳥們快步朝著倉庫包抄過去。
“老天爺總算開眼了!”他在心底狂喊,腳步生風,“我們六科除了科長,其他的全是新手,謝彪我現在就是妥妥的二號人物啊!
沒見第一次出任務,科長就讓我帶隊出擊嗎?
這就是科長的信任呐,這戰功還不是手到擒來?”
想到這兒,他抹了把嘴角溢出的笑意,握槍的手因激動而微微發顫。
當謝彪帶著隊員們貓著腰,小心翼翼逼近倉庫時,意外突然發生。
原本緊閉的倉庫大門“吱呀”一聲緩緩推開,昏黃的燈光傾瀉而出。
五名身材矮小的男子推著一輛平板車魚貫而出,車上的貨物堆得老高,被黑色油布裹得嚴嚴實實,看來是準備緊急轉移。
雙方在朦朧的暮色中陡然撞見,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短暫的驚愕後,謝彪率先反應過來,他舉起手槍大喊道:“不許動~”
謝彪的斷喝尚未消散,最前方推車的矮個男人瞬間拔出手槍,抵腰射擊的王八盒子噴出火舌,子彈擦著謝彪耳際掠過,掀起一縷焦糊的頭發。
六科隊員們倉促還擊,子彈在青石板上迸濺出火星,震耳欲聾的槍響撕碎了暮色。
那個培訓班出身的新人剛舉起槍,就被側麵飛來的流彈擊中肩膀。
他慘叫著踉蹌後退,溫熱的鮮血順著袖口滴落,手中的槍“當啷”墜地。
謝彪怒吼一聲,翻身滾進牆角的陰影,盒子炮連續噴出火舌。他眯起眼睛,借著爆閃的槍口焰,看見一名日軍特務正從平板車後探出身,黑洞洞的槍口正對準自己。
千鈞一發之際,謝彪猛地將身旁正嚇得大喊大叫的小白臉一把扯過,擋在了身前。小白臉被打得全身抽搐,謝彪的盒子炮從小白臉的腋下伸出,對著鬼子連開三槍。鬼子被爆頭,小白臉也軟倒在地,英俊的臉都被打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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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火還在繼續,此起彼伏的槍響、怒吼與慘叫交織在一起。
謝彪抹了把臉上的硝煙,發現手上沾滿粘稠的液體,不知是血還是汗。
他咬著牙撐起身子,在紛飛的彈雨中尋找敵人的身影。 隻見兩名日軍特務正試圖點燃平板車上的油布。
他心中一緊,顧不上暴露身形,猛地站起身,盒子炮連續射擊。子彈穿透兩人胸膛的瞬間,其中一人手中的火柴剛好擦著油布邊緣,謝彪幾乎是撲過去一腳踢飛火柴,冷汗順著額頭滾滾而下。
四周的槍聲逐漸稀疏,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硝煙與血腥氣。謝彪喘著粗氣,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這才發現自己的衣袖已經被鮮血浸透。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舉著手電掃過戰場,光束所到之處,皆是狼藉。
坐在轎車裏的劉富庸猛地一激靈差點嚇尿了,冷汗瞬間布滿他的禿頭。他的第一反應是趕緊開著車子跑路。
雙腿不受控製地發顫,他死死咬住下唇才勉強壓下喉間的嗚咽。
顫抖的手指慌亂地扭動鑰匙,引擎轟鳴的刹那,他甚至已經想好沿著臨江大道一路逃竄的路線。
可就在輪胎與地麵摩擦出刺耳聲響的瞬間,驟雨般的槍聲戛然而止。
死寂中,一束手電筒的光束劃破黑暗,規律地上下晃動三下——那是行動處約定的安全信號。
劉富庸一咬牙,開著車子就衝了過去。
雪亮的車燈刺破夜色,光束裏,橫七豎八的屍體倒在血泊中,濃稠的暗紅在青石板上蜿蜒成詭異的紋路。
謝彪站在平板車旁,刺刀正挑著油布邊緣,臉上濺滿了血汙,卻掩不住眼底瘋狂的笑意。
“吱——”轎車急刹在倉庫門前,劉富庸踉蹌著推開車門,皮鞋踩進溫熱的血泊裏。
“謝彪,什麽情況?”他的聲音發顫,卻強撐著威嚴。
謝彪轉頭時,沾著鮮血的臉在車燈下異常猙獰:“劉科長,敵人被全殲了,我正在查看繳獲的物資。”
“我們的其他兄弟呢?”
“呃~,應該都死光了!”
“臥泥馬!出師不利呀!”劉富庸罵罵咧咧地走了過來,一把掀開了平板車上的油布。
刹那間,成箱的炸藥赫然顯現,少說也有三四百斤。
劉富庸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後頸的冷汗順著脊梁骨往下淌。三百多斤tnt就躺在眼前,心中暗自慶幸,敵人臨死前沒有引爆炸藥,不然的話......他不敢再想。
隨之而來的是狂喜,特麽的,這麽多炸藥,鬼子特工的圖謀不小啊!
老子特麽立大功了。
……
清晨的濃霧還未散盡,青石板路上蒸騰著潮濕的熱氣。毛仁飛踩過濕漉漉的台階,黑色禮帽簷上凝著細碎的水珠,黑框眼鏡後的目光卻灼熱得能化開晨霧。
灰撲撲的磚牆在晨靄中若隱若現,他特意整理了筆挺的中山裝領口,踏進這座令人聞風喪膽的軍統總部。
走廊盡頭的辦公室傳來打字機的哢嗒聲,毛仁飛卻在樓梯拐角處頓住腳步。
對麵行動六科的辦公室大門緊閉著。想起昨天那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對著同事炫耀姐夫的權勢,他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冷笑。
他想起昨天上午在辦公室揮筆簽署調令的模樣,當“行動六科幹事”幾個字落在泛黃的委任狀上,小蝶撲進他懷裏時溫熱的呼吸,比軍統檔案室裏的陳年案卷鮮活百倍。
年輕的肉體總是這樣赤誠,小蝶昨夜蜷在他懷裏,用滾燙的耳語把感謝化作蜜糖,纏繞著他每一根神經。
毛仁飛恍恍惚惚地嗅了嗅自己的袖口,袖口掠過一絲若有若無的茉莉香——那是昨夜小蝶枕畔的熏香。
他搖了搖頭,準備推開辦公室的門時,身後傳來皮鞋與水磨石地麵摩擦的細微聲響。
審訊處何處長那佝僂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走廊轉角,綠豆般的小眼睛泛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幽光:“毛秘書,聽說了嗎?
行動六科成立第一天就立大功了!搗毀了一個鬼子的物資藏匿點!”
“是嗎?行動六科剛成立就出任務了?”毛仁飛的動作微微一頓,戴著黑框眼鏡的麵龐上看不出喜怒。
說實話,他本不想理會這個渾身散發著陰冷氣息的何處長——此人常年泡在審訊室,身上總帶著股揮之不去的血腥氣,那雙綠豆眼打量起人來,仿佛將對方當作砧板上的魚肉。
但事關行動六科的意外立功,他握著門把的手還是緩緩鬆開。
何處長往前湊了半步,“可不是嘛!聽說是通訊處利用劉富庸繳獲的密碼本,破譯了監聽到的鬼子電報,挖出了關鍵線索。
劉科長雷厲風行,帶著六科全員連夜突襲。”
他的聲音裏帶著幾分嫉恨的意味,“好家夥,光是繳獲的tnt炸藥就堆得跟小山似的,足足有近四百斤!”
"四百斤的炸藥......"毛仁飛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眸光微微一凝。
他腦海中不禁浮現出炸藥爆炸的慘烈場景,想象著這些威力巨大的炸藥,在山城的任何要害位置被引爆,會掀起怎樣慘烈的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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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子這是打算在重慶掀起一場驚天浩劫啊。”
“誰說不是呢!”何處長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左右張望了一番,“戴老板對這次行動讚不絕口,明裏暗裏都在說,要提拔劉科長做行動處的副處長!”
毛仁飛笑眯眯地說:“人家有功勞在身,提拔也是實至名歸!
都說劉富庸有氣運加身,果然不同凡響啊!
一出手就玩了把大的!”
何處長話鋒陡然一轉:“是啊!他是氣運加身,可跟著他出任務的兄弟們可就慘了!”
“怎麽會!功勞又不是他一個人的,”毛仁飛下意識反駁,“他因功提拔了,跟他一起出任務的兄弟們一樣會論功行賞。
不光是他們,通訊處破譯電報的也有功勞!”
何處長神秘兮兮地道:“功勞再好,那也要有命享啊!你不知道吧?
這次一起出任務的,除了他劉富庸,手下的兄弟全死光了!”
“什麽?全死光了?”毛仁飛一個踉蹌撞上木門,黃銅門把硌得生疼。
他眼前閃過小蝶弟弟那張稚氣未脫的臉——前天晚上少年還紅著臉求他在戴老板麵前美言。
“也不對,好像留下了根獨苗。”何處長用小指摳著牙,“行動處有名的愣頭青,好像叫謝大膽什麽的!”
他嗤笑一聲,“說是大膽,倒不如說是傻大膽,每次都能從閻王殿裏撿條命回來。”
毛仁飛機械地重複:“其他的全死了?”
“是啊!遭遇戰嘛,雙方打得不可開交。”何處長漫不經心地整理著領帶,“最後敵人被全殲,六科就剩下劉富庸加一根獨苗!
你說這人也真夠邪乎的,說他菜吧,每次任務都能完成,說他有氣運加身一點都不過份。
但他這氣運好像是專克下屬克來的。走到哪克到哪!
也就謝大膽那種命硬的,其他人都死光了,就他皮都沒傷到。”
"你還別說,上海也有一個命硬的......"
不好,小蝶唯一的弟弟死了,那她還會讓我上她的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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