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母狼眼睜睜看著崽子被人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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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王後之所以向北山坡跑,是因為它產崽的洞穴在那兒,它的五個幼崽還在洞穴裏呢!
    剛才槍響冒煙的地方正是洞穴的位置,狼王後擔心崽子有什麽不測,噌噌往回跑。
    狼王後正在哺乳期間,它的責任就是保護崽子,這場群鬥它完全可以不參與。但它認為這是一場關係到狼群生死存亡的大戰,它作為王後,怎能袖手旁觀?於是就把崽子留在洞裏,自己跑出來助陣,結果發生了眼前這種事。
    狼王死了,崽子別再沒了。狼王後一邊往洞穴那兒跑,心裏一邊這麽想著。
    越過一道山澗,穿出一片灌木叢,離洞穴隻有十幾丈遠了。
    這時候,狼王後看見洞穴旁邊有一夥人,一夥帶槍的人。它開始還有些緊張,擔心它的崽子會不會被人給打死了。但後來發現那些人在捆綁一隻大黑熊,就稍微有點放心,不像開始那樣緊張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狼王後還能這樣沉著冷靜,是它心裏有底。
    產崽前,它幾乎跑遍了野狼穀的每一個地方,最終選擇這個洞穴做產房。
    這個洞穴的位置並不十分隱蔽,但洞口矮小,像個瓶子嘴,它這個狼進出都碰身子,那些身體粗大的野獸如老虎黑熊就別想進去。就是人想要進這個洞也很難,除非是爬著進去。
    可人不傻,知道這是狼洞誰還能冒這個險?
    這個山洞還有一個優點,洞口雖然矮小,但洞內卻深邃而寬敞。
    狼王後對自己選擇的洞穴充滿自信,那些人進不了洞,即便是用長槍或木棍子往洞裏捅,也傷及不到它的崽子,隻要它的崽子躲在洞裏不出來,就不會有生命危險。況且,它在臨走的時候,再三叮囑過它的五個崽子,無論洞外發生什麽情況,都老老實實守在洞裏,千萬不要出去。
    此刻,狼王後堅信自己的崽子還會在洞裏,不會出什麽事。
    既然這樣,那麽狼王後聽到槍響為什麽還那樣的驚慌?心急火燎地拚命往回趕呢?
    原來,狼王後在槍響那一刻,看見山坡上飄著一股青煙,猛然想起獵人熰獾子洞的事,以前它聽老狼們講過,說獾子藏在洞裏不出來,獵人逮不著它,就在洞口燃起一堆柴草,煙熏火烤,獾子經不住煙嗆,隻能出洞被擒。
    狼王後聯想到了自己的崽子,特別擔心那些打槍的人發現了它的洞穴,也像熰獾子那樣在洞口燃起煙火,五個崽子被煙熏了出來就沒命了。
    讓狼王後感到慶幸的是,那夥人來這兒隻是為了一隻大黑熊,並沒有在它的洞穴前燃火。
    它仍然那麽自信,隻要他們不動用煙火,它的五個崽子在洞裏就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可是,這並沒有完全打消它的顧慮,它有些疑惑:大黑熊為什麽會出現在洞穴跟前呢?難道是被那夥人追到這兒打死的?還是……
    狼王後突然感到不放心,慢慢地向洞穴靠近,當它發現地上還躺著一隻小黑熊的時候,猝然一驚,之前的那種自信一下子全沒了。
    這時候,狼王後才意識到了它的五個崽子已凶多吉少,兩個黑熊在這裏出現絕非巧合,顯然它們是衝著它的崽子來的。它心裏明白,那個洞口,即使人進不去,大黑熊進不去,可小黑熊能鑽進去呀!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狼王後開始著急起來,也顧不上洞穴旁邊還有那麽多人,發瘋似的衝過去,它想進洞裏看看自己的五個崽子是不是還活著。
    在衝到離洞口還有三丈遠的地方,狼王後突然刹住了身子,因為它看見了一個人懷裏抱著一個小狼崽。
    狼王後看得很清楚,那個小狼崽正是它五個崽子的其中一個。它仿佛看到了希望,趕緊躲在暗處仔細觀察,很想從人那兒能看到另外的幾個崽子。
    在它看來,崽子落在人的手裏,盡管是不安全,但總比被黑熊給吃了強,隻要它們沒有死,就還有活命的希望。
    可是,它的眼睛讓它失望了,除了剛才看見那個,再沒有發現第二個。
    眼前的情形,已經告訴它,它的五個崽子隻有在人懷裏的這個還活的,另外四個已經被黑熊給吃了。
    狼王後感到很悲傷,那種從來沒有過的悲傷。
    這是它生的第一窩崽子,剛嚐到做母親的滋味,崽子就突然沒了。雖說還剩下一個,但還在人那裏,不知道會怎麽樣?
    從它懂事那天開始,父母就教導它,我們狼類最危險的敵人,不是老虎,不是豹子,也不是黑熊,而是那些站立行走的人。他們的兩隻前腿太厲害,能揮動棍棒,會使用火槍,很難對付。但我們狼類從來就不懼怕人類,他們憎恨我們,我們也仇視他們,他們槍殺我們的狼,我們就咬死他們的人。人和狼,是天生的死對頭,過去是仇敵,現在是仇敵,將來還是仇敵,永遠都是仇敵。
    以前聽到這些,狼王後還沒覺得什麽,畢竟它還小,和人很少打交道,沒有什麽利害衝突。現在看到自己的孩子落在了人的手裏,對它造成了威脅,這才感到人那麽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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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望著那些帶槍的人,猛然意識到唯一剩下的那個崽子也恐怕活不成了,既然人那麽憎恨狼,怎麽會善待狼的崽子?現在不弄死,回去也得弄死。即便不弄死,狼崽沒奶吃,也得活活餓死。
    想到自己唯一剩下的這個孩子也即將麵臨著死亡,心裏非常焦急,就想立刻衝上去,從人的手裏奪回自己的孩子。但最終它還是忍住了,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被人給抱走了。
    狼護崽子是出了名的,母狼為了崽子可以不顧一切,舍生忘死,拚命保護。
    狼王後也是母狼,當然也會像其它的母狼那樣愛護自己的崽子,不惜一切代價。
    不過,還有一說,聰明的狼,會審時度勢,伺機而動,絕不盲幹、蠻幹。在沒有必勝把握的情況下,是不會輕舉妄動的,做出那種雞蛋碰石頭的蠢事。
    狼王後就是屬於那種聰明的狼,方才,它之所以沒有衝出去,就是因為沒有成功的把握。如果它貿然出擊,那些人會毫不猶豫朝它開槍。它自己死了不說,還會殃及到它的崽子,那些人激怒了,一定會把它的崽子當場給弄死。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人把它的崽子帶走,起碼還有生還的希望。
    直到人們走遠了,狼王後才從草叢裏鑽出來,奔到洞穴前嗅著地上被黑熊吃剩下的幼崽頭骨,嗅了一遍,認定隻有被人抱走的那個母崽還活的,其餘的兩個公崽兩個母崽都讓黑熊給吃了。
    狼王的死,已經夠讓狼王後哀傷的了,現在孩子又沒了,狼王後哪能承受得住?好在有一個崽子還活著,多少能給它一點點安慰。
    現在它唯一要做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方設法從人那裏找回自己的那個崽子。
    狼王後慢慢冷靜下來,但仍然抑製不住內心的悲痛,不由昂首向天發出一聲長嗥:“嗚噢——噢——”
    那嗥聲,陰柔而淒厲,尖細而悠長,如泣如訴,如哀如怨,道出了它心中的悲戚和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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