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洞，趙世明在火堆旁立兩個木架，上麵橫著一根木杆，用刀將三隻野兔的肚子豁開，取出膛內的腸子等下貨，然後把野兔和熊腿吊在火堆上烤。
    鐵蛋在旁邊用心看著，偷著跟趙世明學著怎樣清除獵物體內的贓物，怎樣把獵物吊在火上烤熟。
    李蘭貞用水壺灌滿雪放在火堆旁融化，和趙世明互相倒著壺裏的熱水洗把臉。
    鐵蛋感覺新鮮，也伸手讓李蘭貞給他倒點熱水，學他們的樣子把臉洗了洗。
    李蘭貞用毛巾給鐵蛋擦了擦那張花狗臉，高興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趙世明瞅瞅鐵蛋說：“這孩子模仿力很強，有些東西一學就會。”
    李蘭貞說“我的侄兒聰明。”
    趙世明說“現在最大的難題就是怎麽教他會說話，如果他能說話了，就和正常的孩子一樣，沒有什麽區別了。”
    李蘭貞說：“我現在就教他，第一句話應該教他說媽媽，可惜他媽不在了，爹爹也不在身邊，我就教他說姑姑、姑父吧。”
    趙世明說：“還是應該先教說媽媽，他沒有人媽媽，還有狼媽媽呢！”
    李蘭貞想想也是，把鐵蛋摟在懷裏坐下，用手指比量嘴，像老師教學生學習拚音那樣，一字一字慢慢說：“媽——媽。”
    鐵蛋知道她在教他說人話，他也想學會人話，好與他們交流，便學李蘭貞的樣子，張開嘴：“呀——呀。”
    李蘭貞大聲說：“什麽‘呀呀’？‘媽媽’！”
    鐵蛋也跟著使個大勁重說：“呀——呀，媽——媽。”盡管又“呀呀”一聲，但終於把“媽媽”兩字說出來了。
    趙世明看鐵蛋的動作有點滑稽，忍不住笑了，說：“這孩子還真能學會說話，剛教兩遍，就能說‘媽媽’了。嗬嗬，是聰明。”
    “不行，我還得教他說‘姑姑’，會說‘媽媽’，他也不懂是什麽意思。”
    李蘭貞顯然有點嫉妒，又指著自己說：“姑——姑。”
    鐵蛋瞅著李蘭貞，明白她的意思，是讓他管她叫“姑姑”，心裏明白但嘴不好使，在他的音符裏隻會“呀呀”、“啊啊”、“哈哈”、“噢噢”，哪個和“姑姑”挨也不上邊，就順口“噢噢”一聲。
    李蘭貞又指向自己，耐心教他一遍：“姑——姑。”
    鐵蛋嘴唇動了動，憋了半天，使大勁“咕——”了一聲，脖子抻得老長，像小公雞學打鳴。
    趙世明在火堆旁邊翻弄木架上的烤肉，聽了忍不住笑，說：“行，有希望。雖然吐字不清，但有那麽點意思。隻要細心教，用不了多長時間，他肯定能開口說話。”
    “姑——姑。”李蘭貞接著教，滿有信心地說，“我今天非把‘姑姑’兩字教會他不可。”
    鐵蛋又“咕——”了一聲，然後就不耐煩地把臉轉向趙世明那邊，兩隻眼睛直瞪瞪盯著木架上野兔和熊腿，嘴和鼻子直動彈。
    鐵蛋已經聞到了烤肉的香味，心裏惦記著那木架上的烤肉，哪還有心思學說話？
    李蘭貞看鐵蛋心不在焉的樣子，生氣了，把他的頭扭過來，讓他看著自己，照他小手打一下說：“你個小饞貓，見到吃的什麽都不顧了。把我費挺大個勁，你卻不用心學，該打！”
    鐵蛋看李蘭貞打他，突然衝李蘭貞齜牙，瞪眼睛，“呀呀”大叫。
    叫過之後，鐵蛋抓起地上的飛刀，“噌”地從李蘭貞身邊竄出去，奔向洞壁石槽那兒拿一盒火柴，又跑到火堆旁從木架上取下一隻野兔和一隻熊腿，用刀穿在一起衝出洞外。
    這一連串的動作，瞬間完成，而且幹淨利落。
    李蘭貞看鐵蛋跑出洞，後悔說：“這小子，一點屈不受，我輕輕打他一下就跑了。”
    趙世明說：“從這一點能看出來，那隻母狼平時一定護著他，沒讓他受過任何委屈，屬於慣孩，你冷丁打他一下，他當然受不住了。”
    李蘭貞說：“我是他親姑姑，他媽不在了，不聽話，我這個當姑姑的正應該管他。”
    趙世明說：“那也不能性急呀，他現在野慣了，你得慢慢哄著他，一點兒一點兒來。”
    李蘭貞說：“怪事，他學說‘媽媽’咋那麽快？學說‘姑姑’就這麽費勁？”
    趙世明說：“那有什麽好奇怪的，你嫂子從小就整天教他說‘媽媽’，他對媽媽有印象，對‘媽媽’兩字很熟悉。”
    李蘭貞點點頭：“你說的有點道理。對了，他臨走拿火柴幹什麽？是不是不想再來了？”
    趙世明說：“不好說，這小子個性強，肯定會跟狼一樣，記仇。”
    李蘭貞著急地說：“那可怎麽辦？他要再不來了，我怎麽把他帶走？”
    趙世明說：“你想帶走他不是那麽容易。他就是整天在你身邊，你也帶不走他。他聽那隻老母狼的，除非老母狼點頭，同意了，你才能把他帶走。”
    李蘭貞說：“要這麽說，我還得去求老母狼啊？”
    趙世明點頭說：“是，我們不光要接觸鐵蛋，還要接觸那隻老母狼，贏得它對我們的信任。”
    李蘭貞歎口氣說：“好吧。我從小最害怕狼了，一聽到‘狼’這個字，就嚇得不敢出門。現在為了侄小子，我豁上了。”
    趙世明安慰李蘭貞說：“狼是通情達理的動物，重義氣，不像傳說中那樣凶惡殘忍，你不用怕，隻要你對它好，它就會對你好。”
    李蘭貞有點急不可耐，說：“我們現在就去找那個母狼吧？”
    趙世明說：“不急，肉烤好了，我們吃完了再去。”
    李蘭貞說：“你說，那個老母狼會答應我們把鐵蛋領走嗎？”
    趙世明說：“我想會的。”
    趙世明這是安慰李蘭貞，究竟那隻母狼會不會讓他們把鐵蛋領走，他心裏也沒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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