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王被灰公狼截住了，怒不可遏，猛地撲了上去。
    灰公狼就地一滾，避開黑公狼的利牙。
    黑狼王知道自己剛做了狼王，根基不穩如果不殺死灰公狼，難以震懾群狼，被自己征服的狼群很可能反叛，群起而攻之，自己的性命就難保了。
    因此，黑狼王對灰公狼痛下殺手，毫不留情。
    灰公狼忍著傷痛，隨即騰身躍起，向黑狼王發起攻擊。
    黑狼王腦袋大，嘴巴寬，腿短粗，長得像藏獒，非常凶猛，看著它像笨重，動作卻十分敏捷。
    灰公狼幾次攻擊它的要害部位，都被黑狼王化解，輕易地躲避了。
    灰公狼身上有傷，幾次攻擊不成，便支撐不住了，漸漸落於下風。
    “哢嚓！”
    黑狼王抓住了機會，一個回轉身，猛地將灰公狼撲倒，利牙直搗灰公狼的喉嚨，毫不猶豫洞穿了它。
    “叭！叭！”
    鐵蛋手裏的槍響了，是在灰公狼喉管的血慢慢洇出來之前響的。即使那樣也已經晚了。
    鐵蛋應該早一點開槍的，但他怕傷著灰公狼，遲疑了一下。
    這也不能怪他，因為黑狼王撲向灰公狼的動作太快了，閃電一般。
    黑狼王中彈了，但沒有倒下。
    鐵蛋連開了兩槍。第一槍，子彈打飛了，第二槍，子彈擊中了黑狼王的左眼。
    鐵蛋站的角度成全了黑狼王，子彈沒有從正麵穿進它的大腦，而是順著左眼眶偏了出去。
    黑狼王大吃一驚，它用一隻眼睛瞅了瞅鐵蛋，想撲上去，但身子躍起後卻折轉了方向。
    因為在它身子騰空那一瞬間，他惟有的一隻眼睛看得非常真切，人孩手裏的那個剛才打瞎它眼睛的東西又對準了它。
    “叭！”
    槍又響了。
    黑狼王粗大的身體，巧妙地避開了子彈。
    狡猾的它，看人孩手裏有火器，不是那麽好對付，就不想再冒險，“嗚噢”一聲，向樹林裏跑去。
    黑狼王跑了，圍在四周的群狼瞅瞅狼王後，也都跟著跑了。
    鐵蛋開始還以為那些狼是去追殺大黑狼，揮舞著手裏盒子槍呐喊助威。
    後來看群狼追上大黑狼，並沒有搏殺的跡象。鐵蛋覺得不對勁兒，望著狼王後，用槍指著群狼的背影“呀呀”大叫，像是在問狼王後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狼王後呆呆立在那兒，剛才發生的一切太出乎意料了，讓它有點措手不及，如同夢魔一般。
    聽到人孩的叫喊，它才緩過神來，瞅瞅鐵蛋，沒有回答他的疑問，而是一蹦一跳地來到灰公狼的屍體跟前。
    狼王後立在灰公狼的屍體旁邊，仔細瞅一會兒，從頭到尾嗅個遍，然後仰頭向天長嗥一聲：
    “嗚噢——噢——”
    那一刻，鐵蛋突然發現狼王後目光呆滯，仿佛蒼老了許多。
    狼王後怎麽也不會想到，一夜之間會發生如此變化。
    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培養大的兒女棄它而去，心裏要多難過有多難過。
    現在，自己的領地沒了，狼群也沒了，真正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孤獨老狼。
    落到這個地步，無疑是它一生中最大的悲哀！
    此時此刻，讓狼王後感到惟一欣慰的，是人孩還在它身邊。
    鐵蛋看灰公狼沒有像那些狼一樣背叛狼王後，在關鍵時刻能挺身而出，心裏很敬重它。
    他想把灰公狼的屍體像大青狗那樣用石頭埋起來，可方前左右都是大石塊，他人小搬不動，隻好用地上的積雪把灰公狼的屍體埋上。
    天，漸漸暗了下來。
    狼王後衝鐵蛋“嗚嗚”，說：“這裏危險，不能久留，我們得趕快離開。”
    鐵蛋聽了就“呀呀”，用狼語問狼王後：“我們去哪兒？”
    狼王後想了想說：“去小花臉那裏，它對你有感情，一定會收留我們的。”
    鐵蛋說：“我又累又餓，實在走不動了。姑姑他們住過的山洞離這兒不遠，不如我們到那兒去住吧。”
    狼王後說：“現在這裏已經屬於黑狼王的地盤了，我們住在哪兒都不安全。”
    鐵蛋說：“我們有槍有刀不怕它，那個洞裏有火柴，夜裏我在洞口把火燃起來，它們就不敢靠近了。”
    狼王後看鐵蛋不想走，心想不走就不走吧，我的腿折了，行動也不方便，就依了鐵蛋，同意去那個山洞住。
    狼群撤走多時了，大白馬驚魂未定，還在躥騰。
    它知道自己的處境很危險，唯一的希望是身邊這個小孩能保護它，盡快帶它脫離險境。
    馬，是人類最好的朋友。
    大白馬身處險境把希望寄托在人的身上，絕對沒錯。
    但它還是錯了，它期待的這個小孩，不完全是人，他是人，也是狼！
    鐵蛋與大白馬接觸的時間短，還不清楚人與馬之間的關係。
    在他眼裏，大白馬隻不過是他捕獲的一個獵物，壓根兒也沒想要保護它。
    李蘭貞和趙世明住過的那個山洞，離此地不遠，鐵蛋牽著大白馬很快就到了洞口。
    山洞裏還是李蘭貞、趙世明在這裏住時的樣子，地上堆著他們用剩下了的木柴和幹草。
    鐵蛋摸黑在洞壁的石槽裏取出一盒火柴，用幹草引著木柴，火光立時把山洞照得通亮。
    望著熊熊的篝火，鐵蛋想到了那香噴噴的烤肉，感覺肚子一陣餓。
    他心裏明白，狼王後受傷了，不能指望它去捕捉獵物，現在隻有殺了眼前這匹馬才能填飽肚子。
    他看狼王後趴在洞口警戒，沒有和它商量，自作主張地把大白馬給放倒了。
    大白馬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長長的脖子上被鐵蛋抹了一刀，喉管立時就被切斷了。
    大白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洞口那個狼了，沒有提防身邊這個小孩，它自以為狼會咬死它，沒想到人會冷不防向它下手。
    結果，它看走了眼，稀裏糊塗死了，死也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鐵蛋是站在大白馬的脖子下麵出刀的，出手既快又狠，一刀斃命。
    大白馬倒下的時候，鐵蛋直挺挺立在那兒，馬血濺了他一臉，被火光映得通紅。
    鐵蛋見大白馬倒在地上了，身體還在抽搐顫動，覺得自己很能耐。
    於是，他舔了舔流在嘴角上的馬血，得意地“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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