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斬仙台前噬金烏
    斬仙台的玄鐵鎖鏈在罡風中錚鳴，九根盤龍柱上的饕餮浮雕竟滲出金血。我踩著天將殘破的甲胄登上刑台，吞天戟尖端滴落的仙血在青玉磚麵蝕出蜂窩狀的孔洞——這是第三十七個試圖啟動斬神陣的雷部神官。
    西北角傳來灼熱的啼鳴，被鎖鏈貫穿雙翅的金烏劇烈掙紮，它每扇動一次殘翼，刑台上空就多出輪虛幻的赤陽。瑤池聖水順著刑台溝槽流淌，卻在距離我三丈處蒸騰成猩紅霧氣，那是白矖消散時殘留的焚心火毒。
    "燭明，你可知這斬仙台熔煉過多少妖王？"雲端傳來玄霄的冷笑，十二道雷部神幡在他身後獵獵作響。我眯起豎瞳，看見他左眼的燭龍之瞳正在剝落偽裝，露出內裏流淌著金烏精血的瞳孔。
    金烏突然暴起，鎖住它琵琶骨的隕星鏈寸寸崩裂。它殘缺的左翼掃過刑台，千年玄冰砌成的斬妖刀陣列瞬間汽化。我旋身避開撲麵而來的太陽精火，後撤時靴底觸到某塊凸起的磚石——那是九百年前白矖被抽離妖骨的位置。
    吞天戟化作萬條黑鱗巨蟒纏住金烏脖頸，卻在接觸它羽毛時發出烙鐵入水的聲響。這畜生竟將本命精火藏於羽管，每根金羽都是微型熔爐。我掐訣喚出輪回鏡，鏡麵映出的卻不是前世因果，而是金烏心髒處跳動的天罰烙印。
    "原來你也是傀儡。"我嗤笑著震碎左臂封印，逆鱗處迸發的幽冥寒氣凍住三丈內的太陽精火。金烏趁機噴吐焚天烈焰，火舌舔舐過我的黑袍，露出內裏白矖用褪鱗編織的軟甲——那些銀鱗遇火即燃，在刑台上空炸開漫天星火。
    玄霄突然擲出雷部神幡，幡麵拓印的紫微星圖與金烏精火交融，竟在刑台中央形成陰陽魚陣。我的蛇鱗開始片片倒豎，這是遭遇天敵時的本能反應。陣眼處浮現出半截斷裂的方天畫戟，正是千年前我用麒麟角煉製的凶器。
    當金烏的利爪穿透肩胛時，我聞到了血肉焦糊的甜腥。這畜生眼中流轉的，分明是玄霄通過燭龍之瞳傳遞的嘲弄。腹中墨玉內丹突然逆向旋轉，混沌青蓮的根須刺穿丹田，將疼痛轉化為狂暴的吞噬之力。
    "你以為的天火克妖，不過是天道謊言。"我任由金烏的喙部刺入胸腔，雙手結出上古騰蛇族的血契印。刑台地麵浮現出白矖消散前刻畫的破界陣，那些用她尾鱗研磨的陣紋，此刻正瘋狂吸收金烏精血。
    金烏發出淒厲悲鳴，它的羽冠開始褪色，露出內裏玄霄種下的控神符。我趁機咬住它的頸動脈，太陽精火順著喉管灼燒五髒，卻被混沌青蓮轉化為精純靈氣。輪回鏡從袖中飛出，照出我們糾纏的身影——它眼中映著玄霄，我眸中藏著月璃。
    整座斬仙台突然傾斜，七十二顆鎮壓妖族的北海玄珠接連爆裂。金烏燃燒本源精血釋放的熾熱，將刑台西側的鎖妖井熔成琉璃狀的深坑。我聽見九嬰在千裏外發出興奮的嘶吼，他統領的業火蛛群正順著地脈裂縫湧向天庭。
    當最後一絲金烏精血入喉時，我額間豎瞳迸發暗金色光芒。吞天戟自主飛回手中，戟身纏繞的已不是陰冥寒氣，而是躍動的太陽精火。玄霄的雷部神幡突然自燃，他左眼的燭龍之瞳流出黑血——那裏麵寄存的金烏殘魂，正在我的丹田裏哀嚎。
    "你以為吞噬金烏就能逆轉乾坤？"玄霄抹去眼角血淚，抬手召來漫天雷雲，"它心髒裏埋著的東西，足夠讓萬妖盟灰飛煙滅。"
    我撫摸著突然劇痛的胸口，觸到某塊凸起的硬物。金烏消散處漂浮著枚赤紅晶石，內裏封印的竟是白矖的一縷殘魂。刑台開始崩塌，那些被金烏精血浸染的磚石，此刻都化作流火墜向妖族大營。
    九嬰的傳音在耳畔炸響："主上！妖旗...妖旗突然自燃！"我轉頭望向人間界，看到十二麵萬妖旗已化作火炬，旗麵浮現出金烏泣血的法相——這正是白矖當年預言的"火隕之兆"。
    吞天戟突然脫手飛向北方，它感應到了弑神槍的氣息。我撕開空間裂縫時，聽見玄霄在身後狂笑："好好享受這份大禮吧，惡念化身！"胸腔裏的赤紅晶石開始發燙，裏麵封印的殘魂，竟發出月璃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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