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羊扶著椅子坐下，他沉默著點了點頭。
    “我以前是海盜，在海上劫掠為生數十年，而那個村子就是我最後一站，在那以後，我帶著這幾十年以來積攢的財富金盆洗手了。開了自己的魚市，安穩度日到今天，如果你想取我的命，那就拿去吧，一碼歸一碼，我不恨你。”
    及子的臉露出哀傷，她從沒聽父親講過這些事，傷心地轉頭跑出門，場麵一下寂靜。
    芫血：“年到五十才有一個啞巴女兒，看來你這一生犯下的罪可不淺。”
    及羊：“你說得對，孩子，我認命。我二十歲就隨父親海上漂泊，過了不久就做了大副，但有一天海盜襲擊了我們的商船，男人們被殺，女人們都被強盜擄走。我靠躲在甲板各層中才撿回了一條命，之後我跳海求生，沒命的遊，逃回了天都海港，從那以後我就變了，借著之前的人脈做起黑白兩道生意，在這一片天池海域建立了自己的王國。這就是我的過往，要不要審判我，你做決斷吧。”
    芫血：“要殺你的人是那些討債的，你害怕的不應該是他們嗎？”
    及羊：“我在天池上漂了數十年，和大海搏鬥過無數次，早就看淡生死了。我一分錢都沒有，如果他們想要的我的頭，盡管拿去就好了。”
    芫血：“好吧，那咱們就等著吧，看是你未來的女婿先來還是討債的先來。我要去買一份通往漢武城的地圖，告訴我哪裏有賣的啊？”
    老人指了指外麵出海的商船，讓他去找那些水手們問問，芫血走出門，輕輕拍了拍及子的肩，讓她進去陪陪老父親。他自己跑到天都海港的出海口，去問有沒有去往漢武城的地圖，得到的回答全是拒絕。
    “漢武城是個內陸大城，海貨運不到那裏就都死了，跟他們做生意不是純賠本嗎？”
    芫血：“我出錢的話，最遠能給我送到哪去？”
    王章：“說實話，我們不走北方大城，隻有在南邊，海產和貿易才好做。這樣吧，要不你去問問其他老板，看誰有生意要去明唐城，那裏靠著大北海，船還是能到的。”
    他隻好又四下打聽，終於找到了一個姓祁的老板，在明唐城有自己的古玩鋪。可不管說什麽，這家夥都不帶芫血去，他知道芫血的黑曆史，走到哪個城哪個城就出事，他生怕自己的古玩生意被他攪和黃，很不客氣地把芫血趕出了辦公間，既然這樣，他隻能自己想辦法去了。
    在等待勳回複期間，芫血動手做了一個四輪木車，準備讓影九嬰拉著自己跑。這隻巨大惡獸拉著四輪車漫山遍野地跑，帶著芫血去找寶藏，翻過一個個低矮的小山丘後，羅盤因為拓力過強而爆炸了，很難想象齊風在這裏留了什麽。
    主人命令影九嬰止步，然後讓它挖坑，影九嬰隻會把一大片山丘全夷為平地，聽不太懂主人的命令。
    隻好把它收了回來，自己開始用手刨土，他也能感覺到拓力越來越強，刺激他的元軀，十分疼痛。雙手也被堅硬的土磨出了血，他找到了一個小寶箱，肯定是齊風留給他的。
    裏麵有一張紙條，強勁的拓力居然附著在一張紙上，芫血仔細讀了上麵的字：
    “記住你現在的坐標，盤古大陸的同坐標就是通往仙翁山的裂隙，去找吧。”
    拓力自動把紙燒了，留下一臉懵的芫血，這東西仙靈也沒教過啊。怎麽可能讓兩個世界顯示坐標呢，沒想到跨過天池不是最終的考驗，這才是時空之神留下最大的難題，芫血難受地一直在抓頭發，他望著空空的小寶箱發呆，一直坐到晚上也什麽都沒想出來，對他而言這就是個無解的難題，但放棄這麽有價值的線索又舍不得。就在他愁眉苦臉的時候，小影天牛跑了回來，附帶著無牙勳送來的信。
    上麵隻寫了兩個字：“就來。”
    為什麽人沒到，信先到了，他直接跟著影天牛過來不就行了嗎？說不定碰上什麽難事了吧。
    “坐標，坐標，天啊。”
    如果用裂境定位三個互相垂直的平麵呢，是不是三平麵截出的小立方體大致可以確定坐標？芫血連著用了三次裂境，但那個小立方體根本不會顯示坐標，這個空心立方體似乎什麽也做不到，過了一會它就自動消失了。
    世界的法則是什麽，空間的極限又是什麽，那些我從沒觸碰過的真理到底應該怎麽去找？有誰能告訴我呢，或者你想怎麽樣指引我呢，小姨？你對我的訓練太嚴苛了。）
    一直絞盡腦汁到了半夜，被折磨瘋的芫血用拳狠狠地去砸麵前的平麵，它如同玻璃一般裂開，但始終無法破碎。在毫無破綻之中，他看到了缺陷，那破裂的部分如同壁紙一般可以被撕下，他驚恐地拆掉全部破裂化空間，原本密度均勻的連續空間中出現了一個斷裂黑洞，而且那個洞還可以不斷擴張，全部空間碎片都被緩緩吸入，裏麵正對應著未知。
    “究竟是什麽？”
    他試探性地伸出了一隻手，可以毫無阻攔的進出，他幹脆整個人都鑽進那洞裏，看到了裏世界。
    時空運行的法則在這裏完全可視化，裏世界如同一個程序平台，運行著齊風親手寫下的每行“代碼”，三維坐標軸可視，時間的流動也可視，芫血自身也被“解析”，他從有形體也變成了一串串法則，這種感覺就像靈魂出竅一樣自由，可以隨意地飄來飄去，也不受到任何障礙限製。這個隱藏的黑色裏世界對芫血來說十分恐怖，他害怕被這裏解析同化，隻想趕緊逃出這裏。
    他眼前能看到的正是當前位置的坐標，很快，空間檢測到了異常：“有未知法則闖入”。芫血被從裏世界踢了出去，變成一串串法則的身體也慢慢恢複原樣，整個身體就像被完全拆開又重新拚裝的一樣奇怪，他摸著劇痛的頭，好歹是記下了有用的坐標，這一趟也不算白跑。
    隻是那恐怖的深淵，以後都不要再去了。
    終於不頭暈眼花了，芫血抬起頭，看到了羞得滿臉通紅的及子，她似乎流了口水，想看又不敢多看，接著轉身就跑了。
    “怎麽回事......莫名其妙，唉，等等，我的衣服也被裏世界解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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