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生浮屠，萬象朝拜，此等造化，簡直堪人道詔命啊。 ”

    姥姥發出一聲感慨。

    “何止人道詔命，縱然是人道欽命、人道天命，乃至人道真命怕也遠遠不及。”葉天嵐也感歎道：“正是因為如此，三千大道，以及天地才容不下他，畢竟傳說的人道會在今古複蘇，畢竟主宰人道才能成為真正的大道之首，主宰天地芸芸眾生。”

    “如此yòu huò，大掌儲他們幾人定然不會錯過，即便豁出去性命，也要賭一把，至少，換做是我的話，我願意去賭這一把，若是輸了，則會輸掉一切，而若是贏了，便是天地之間主宰蒼生的人道之主。”

    放下手的酒杯，葉天嵐端起酒壺又給自己斟酒一杯，道：“不知我說的對否？”

    對麵。

    姥姥不由一怔，因為她發現葉天嵐看起來並不像是在問自己，在她疑惑之時，雲海之突然發生變化，光華閃爍之際，仿若鬥轉星移一般，眨眼之間，出現一麵水鏡。

    透過水鏡，可以看見一片園。

    園裏站著七八人，他們皆是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裏，當水鏡出現之時，這七八人瞬間張望過來，一個個目露凶光，看起來都不是好惹的主兒。

    不過，他們誰也沒有說話。

    葉天嵐也並未理會他們，隻是掃了一眼，而後目光落在園裏一位年輕男子的身。

    那年輕男子看起來普普通通，渾身下既看不出來有任何修為，也看不出來有任何造化，仿若普通人一樣，隻穿著一件樸質無華的青色衣衫，此刻正蹲在園裏修剪著草，卷著袖子，手盡是泥巴，修剪的時候很認真，認真的仿若對生命很是尊敬，哪怕一棵小草，都要細心嗬護。

    旁邊。

    姥姥看見水鏡的那些人時，神情不禁微微一變，尤其是當其看見正在修剪草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年輕男子時，更是心神都為之一緊。

    她認識那正在修剪草的年輕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清宗的大掌儲，秦央。

    一個神秘至極又極其可怕的輪回轉世之人。

    他轉世之前到底是什麽人，又是什麽身份什麽背景，姥姥並不知道，她隻知蟄伏在清宗裏麵的那些輪回大能幾乎都以大掌儲馬首是瞻，而這些大能之，除了古的大道之人，還有遠古的大道之人。

    其他不說，單單是此刻站在園裏的一位老者，姥姥知道這人在古時代曾經問鼎過妖道的王座，是為古妖王。

    妖王。

    那可是妖道的妖王。

    這樣人縱然在大荒天界也都是威震一方的主兒，而現在輪回轉世之後，竟然對清大掌儲秦央馬首是瞻。

    這還隻是一位妖王而已，此刻站在園裏的其他人，姥姥雖然不知道他們前世的身份背景，但她能猜測出來，也能感覺得到，那些人前世身份恐怕起妖王來隻高不低。

    她實在無法想象，大掌儲秦央到底是何等身份，竟然能夠令這麽多古大道高手心甘情願的臣服。

    望著園裏正在修剪草的大掌儲秦央，不知為何，姥姥的心神愈發緊張起來。

    她並不是第一次見到大掌儲秦央。

    先前也見過幾次。

    而每一次麵對大掌儲秦央，姥姥的心神都會緊張，哪怕此刻大掌儲秦央正在修剪草，隻是背對著她，連看也未曾看她一眼，姥姥依舊感覺很緊張。

    那是一種仿若與生俱來的恐慌。

    也是一種無形的壓力。

    更加令姥姥感到可怕的是，她知道眼前正在修剪草的秦央並不是他的本尊，隻是一具身外化身而已。

    一具分身便已如此，姥姥也想象不出來，大掌儲秦央的本尊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女宗娘娘，別來無恙。”

    大掌儲秦央的聲音傳來，他並未轉身，依舊蹲在園裏修剪著草。

    聲音很平淡，亦如他的人一樣，給人一種很平靜的感覺。

    “在你麵前，我可擔不起一聲娘娘。”

    麵對大掌儲秦央，葉天嵐嘴角的笑意也漸漸收起來，神情也變得肅然。

    “女宗娘娘太過自謙了，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前世已經過去，今生也已開始，今生我隻是清宗的弟子，而你是清宗的宗主，自然擔得起一聲女宗娘娘，難倒不對嗎？”

    說罷，大掌儲秦央站起身，走至窗台，用清水衝了衝手的泥巴，一邊用毛巾擦著，轉過身，微微淡笑的望著葉天嵐，道：“更何況，即便以前世的身份說起，我也應當喊你一聲前輩。”

    顯然。

    大掌儲秦央是在暗指葉天嵐所謂的無道因果。

    而葉天嵐也並未掩飾什麽，直言道：“擁有無道因果，並不代表前世一定是無道之人，我想你也應該聽說過，因果早在無道時代終結之後，已經開始混亂了，從未也導致很多莫名其妙的因果……”

    “這是所謂的因果詛咒吧，我也聽說過。”

    大掌儲秦央望了一眼懸掛在高空的太陽，伸了一個懶腰，又走至涼亭，開始動手沏茶，伸手之時，示意那七八人坐下，他一邊沏茶，一邊回應道：“不過也隻是聽說過而已，關於無道山的一切傳言，我永遠都是半信半疑。”

    大掌儲秦央沏茶的功夫堪稱藝術，掌心翻轉之時，宛如無窮變化，小小茶杯在其掌心，更是恍若經曆陰陽五行的洗禮一般，足足過了片刻，一杯如同白霧般的香茶已然沏茶。

    “女宗娘娘，請。”

    隻見他輕輕一揮手，那精致的水晶茶杯化作流星一樣穿過水鏡。

    葉天嵐伸手接住，而後她也親手釀製了一杯酒，同樣是穿過水鏡。

    “你也請。”

    葉天嵐的杯是秦央釀製的茶，秦央的杯是葉天嵐釀製的酒，二人舉杯示意。

    葉天嵐先是放在嘴前聞了聞，淡淡的清香很是令人舒服，輕品一口，唇齒留香，更如接受大自然沐浴一樣，生命之火都仿若在為之綻放，甚是神。

    “什麽茶？”

    “俗茶一杯。”

    秦央將杯酒一飲而盡，閉眼眸，仿若在回味著什麽，點點頭，看起來頗為滿意，也問道：“什麽酒？”

    “也是俗酒一杯。”

    “女宗娘娘這酒可不是俗酒那麽簡單。”

    “你的茶也絕對不是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