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
    又是稀鬆平常的一天。
    蕭道雲睜眼，將八爪魚一般纏繞自己的嬌軀輕輕扒拉下來。
    它是屬於阿芸的。
    今天，他要去周牧楓的造紙作坊。
    自從小半個月前，他在造紙作坊被震撼到後，對於造紙，對於印刷的那一點點憂慮和不確定便煙消雲散了。
    越州的一切都在走向正軌。
    但是仍有不足。
    他的錢財，他的資源不夠了。
    別看越州現在看起來風風火火的，但那都是在售賣越州的資源。
    堅持不了多久。
    而其他的產業也都在發展，暫時還不能給他太多的收益。
    現在隻有一個紡織業在蓬勃生長，但是蕭道雲從中收到的稅也不足與填補進建設越州的支出來。
    琉璃產業也陷入停滯。
    冀州陳氏已經不敢在放出玻璃了。因為，經過四五次的拍賣，各大世家手中都多多少少有了一些玻璃。
    但是，皇室卻從未出手。
    這讓他們陷入了一些疑慮。
    一次兩次還能說沒錢，三五次你不出手爭奪真的是說不過去了。
    而且，也有的世家將目光投向了陳氏中來。
    因為他們也沒有出手爭奪，這就很讓人起疑。
    本來，燒製玻璃這東西主要是準備給蕭道雲的籌碼，但是元康帝沒要，蕭道雲也沒給…
    漫步往城外走，蕭道雲今天難得有閑心，他拒絕了騎馬坐馬車，打算步行十幾裏去往造紙作坊。
    最近感覺有些力不從心，需要鍛煉身體了。
    “周老二，我來辣。”
    蕭道雲大大咧咧的走入，一進門便尋了個椅子坐下：“周老二你人呢？”
    作坊裏正教導工匠的周牧楓滿臉無奈：“哩個撲街。”
    他起身走出去，滿臉都是不爽：“催催催，催個錘子啊你！”
    蕭道雲收斂笑意，正色道：“如何了？出來的紙能達到你的要求了嗎？”
    說到這個，周牧楓直接回答：“你運氣好，昨日成了，我安排人做了三個批次，你過來看看？”
    蕭道雲與周牧楓緩緩走入。
    比起上一次來，這裏最大的變化便是安保更加的嚴密了。
    火槍隊在周圍巡邏，駐紮。
    每個人都是殺氣騰騰的樣子。
    他們是參與過越州城攻防戰的老兵。
    庫房裏，蕭道雲見到了潔白如玉的紙張。
    他們被剪切成大康製式的規格，當然，還有空白的書，各種規格，各種厚薄都有。
    蕭道雲拿起一張新鮮出爐的紙張，驚歎道：“這種紙…太誇張了。老二你要賣多少錢？”
    周牧楓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這事兒…取決於你。”
    蕭道雲麵色陰晴不定，末了歎氣道：“抱歉，我隻能讓它的價格定在一半。”
    他知道，周牧楓的想法是定價在二成的。
    周牧楓不置可否的點頭：“嗯，我理解。”
    他們現在還不能得罪所有的世家。
    他們的能量很大。
    聯合起來連元康帝都會非常頭疼。
    這還是削弱了他們幾十年的結果，在元康帝登基那會兒，他們真的是可以決定一個王朝興衰的存在。
    所以，哪怕周牧楓眼高於頂，也隻能跟世家聯姻以取得他們的支持。
    蕭道雲鬆了一口氣：“老二你能理解，我真的是太高興了。”
    周牧楓拍拍他的臂膀：“我在教你一句話…”
    蕭道雲正色：“你說。”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
    接下來，二人商談了一堆事情。
    比如造紙收益的分成，比如該如何鋪開，該怎麽運營等等。
    很快，正午了。
    二人幹脆在作坊的食堂裏吃午飯。
    周牧楓給工匠們的待遇一直很好，吃喝用度都盡量滿足。
    正當二人吃飽喝足，準備繼續議事的時候，一匹快馬趕來。
    竟然是秦蒹葭。
    “蒹葭？你怎麽來了。”蕭道雲疑惑詢問。
    此時已是春分時節，越州的氣候已經有些溫潤了。
    秦蒹葭一身勁裝。勾勒出生過孩子的婦人美好的身段。
    她先是恭恭敬敬的朝著自家男人和周牧楓行禮：
    “臣妾見過殿下。見過周縣男。”
    “妾身此番趕來，是為了巡回殿下。”
    蕭道雲皺眉，難不成有大事發生？
    “蒹葭你且先歇息片刻。慢慢說便是。”蕭道雲麵色很是平靜。
    經過了幾個月前的那場大戰，現在他心已經非常大了。
    除了天塌，什麽東西都不能讓他變色了。
    秦蒹葭點頭，臉不紅心不跳。
    “今晨，殿下離去兩個時辰後，便有貴客上門了。”
    蕭道雲想了想，詢問道：“大概是孔氏門徒。是哪一位？”
    秦蒹葭滿臉敬佩的看著自家男人和周牧楓，又將目光投向蕭道雲手中的白紙上，緩緩地道：
    “是孔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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