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初月猛然坐起身，看到瑤華時呼吸猛的一滯，驚恐地神色立刻便被欣喜取代，伸手一把將她緊緊擁住。
    “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瑤華微怔，耳邊初月哀求的語氣讓她心中不由發堵，她抬手輕拍著初月的背：“別怕，我不會走的。”
    “不要離開我······不要······”
    瑤華在他懷中一遍遍耐心的寬慰著他，即使被他箍的快要喘不過氣也不曾推開他一分一毫。
    良久後，初月終於平複了自己的心緒，手臂微微鬆了些。
    瑤華正要起身卻又被他按在懷裏，他不肯鬆開，也不肯正臉麵對她。
    瑤華沒有強求，隻是微微偏頭輕聲問他：“做噩夢了嗎？”
    初月身子一僵，臉貼在她頸側蹭了蹭，略帶哭腔道：“太真實了······不像夢。但，幸好是夢。”
    瑤華在他側頸上落下一枚輕吻，“嗯，隻是夢。”
    翌日一早，任瑤華如何旁敲側擊亦或是直接問，初月都對昨夜的夢緘口不言，問急了就一個餓“狐”撲食吻的又急又凶，一個上午過去瑤華唇上的紅潤之色都沒下去。
    他這樣的狀態讓瑤華也不好開口說出自己也做夢的事，更何況之後幾天夜裏也都沒再夢到過，她也就沒再提。
    平淡的日子又過了幾月，在某個平和的夜晚，瑤華再次毫無預兆的做了那場夢。
    “顏大哥，你回來了！”
    少女猶如一隻輕靈的蝴蝶朝著顏臣翩翩而來的那刻，讓他的心不自覺便加快了幾分。
    嫿卿光潔的額上有零星細汗，似乎方才正在忙著什麽，顏臣指尖微動，這一瞬間，他突然很想伸手為她擦去那礙眼的汗珠，隻是還未來得及伸手就被她出聲打斷。
    “顏大哥你用飯了嗎？渴不渴？此行可還順利，可有受傷？”他手中的包袱都未放下，嫿卿便圍在他身邊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
    若是換了旁人，比如師門的裏那些師弟師妹們在他耳邊吵鬧，顏臣怕是早就不耐煩將他們趕走，可偏偏是她，這樣關心的語氣讓他心中很是受用，不僅沒有不耐煩，反而打心眼裏覺得開心。
    “還沒有。有一些渴。沒有受傷。”
    嫿卿微怔著眨了眨眼，這三句話分別對應著她剛才的三個問題，可她隻是沒話找話故作關心，他卻答的這樣認真。
    “顏大哥，你真可愛。”
    這是兩人相處這麽久以來嫿卿說過得，最真心實意的一句話。
    “嗯？”顏臣有些不明所以，他低頭看了眼自己，他這身材樣貌怎麽也和“可愛”這個詞不沾邊吧？
    “沒什麽，既然顏大哥還沒用飯，那我這就去廚房給你端來，桌子上有沏好的茶，你快去喝吧！”
    嫿卿說完嘴角帶著笑意便去了廚房，顏臣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笑的一臉溫柔和煦。
    這還是顏臣第一次吃到她做的飯，之前因嫿卿的腿傷顏臣從不讓她幹活，還專門幫她找了一位大嬸照顧她。
    兩人相對而坐安靜地用飯，嫿卿的手藝很不錯，饒是顏臣這樣沒有口腹之欲的人也不由得多吃了幾口。
    正吃的開心，顏臣冷不丁開口：“靈泉鎮的惡妖皆已被收服，剩餘的那些小妖並非惡妖，不會再去找你的麻煩，你可以放心了。”
    他的本意是想讓嫿卿以後都不用再擔驚受怕，可以安心過日子，卻沒想話音才落便見桌上落了一塊肉。
    嫿卿筷子還停在他碗邊，抬頭直愣愣的看著他，眼神中的情緒變化讓顏臣一時也有些看不懂。
    “怎麽了？你不開心嗎？”顏臣有些奇怪，沒有了能夠威脅自己生命的惡妖，她不是應該如釋重負嗎？
    嫿卿在他探究的目光中靜靜收回筷子，低垂著頭輕聲問他：“你是覺得我累贅，要·····趕我走了，是嗎？”
    嫿卿在最後問出“是嗎？”二字時抬起頭看向他，盈盈水眸蓄滿後落下了一顆顆豆大的淚珠。淚水劃過臉龐滴落時仿佛也滴進了顏臣的心中，讓他心猝不及防酸了一下。
    “我不是——”
    “我吃好了！仙君慢用。”不等顏臣解釋嫿卿便站起身快速跑回房將門砰一聲關上。
    整整一日，那扇房門都沒有再打開。
    半晌後，顏臣在院中徘徊良久，終是決定向她解釋清楚。
    “篤篤篤！”
    “小花，今晨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房中寂靜無聲，回應他的隻有沉默。
    顏臣歎了口氣，複又開口：“小花，如果你不想回靈泉鎮，也可以留在這裏，我有空了便會來看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你都可以提。”
    房中依舊是一片沉默，此時的顏臣終是覺出了不對，猛的推開門一看，房裏哪有人影，隻有桌上那封筆跡未幹的信昭示著人還走遠的事實。
    他抓起信快速瀏覽：
    顏大哥，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因我實在無法當麵與你說這些話，我怕你拒絕我後我會忍不住哭出來。自從你救了我，我就一直把你當作我最重要的人，能夠和你在小院中相處這短短月餘，對我來說已是我這十七年來最幸福的事。我知道，你是仙君，斬妖除魔是你的責任，你不會為了我區區一個凡人放棄你的責任，更不會一直陪在我身邊。這一天早晚要來，隻是我沒想到它來得如此快，如此匆忙，讓我連再好好看你一眼都做不到。
    顏大哥，你不用找我，我不會回靈泉鎮，也不用擔心我，我能照顧好自己。經此一別，我們怕是再也不會相見了，唯願你平安歡喜，一世無憂。
    顏臣看完了信，心中內疚如排山倒海般襲來，卻又摻雜著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竊喜。
    信中沒有一句話直接表明她心意，卻又句句都透露出對自己的感情，讓他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就像她信中所說的那樣，他們的身份注定不能相守，即便自己找到她又能如何？自己給不了她任何回應。
    那便不要去追了。
    顏臣明明已下定決心，可站在小院門口卻怎麽也邁不出那一步。
    就這樣離開真的好嗎？她一個姑娘家無依無靠萬一遇上個歹人可怎麽辦？
    要不······我就去找找，隻要看到她平安無事能安穩下來，我就離開？
    不行不行！萬一被她發現會誤會的，自己沒辦法對她負責，便不要再去招惹她！
    他心中的兩個小人不停打架，誰也不服誰，然而最後總還是要有其中一個勝出的。
    我隻是看一眼，隻要確定她平安，我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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