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約翰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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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是結束了一天工作的約翰邁著疲憊的步伐,搖搖晃晃的走進了娜美紐斯拍賣場隱藏在陰影中的後門。
與特意經過一番裝點的前門不同,拍賣場的後門保留了右外環的特色,是腐朽而又難看的黑,就像在6103區隨意一瞟所能見到的一樣。
拍賣場的後門並不寬敞,但來此的人卻很多。這其中既有不少已經接受改造後顯得奇形怪狀的人,也有著還未喪失人形的正常人。
來來往往的人讓通往地下的樓梯顯得很擁擠,可是盡管這裏的人很多,但整體氛圍卻異常的沉默,沒有人出聲,空氣裏幾乎隻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約翰小心的貼牆行走,用背上多出來的手臂給自己撐出一片空間,避免自己一個不留神就倒在人堆裏。
這是必要的安全措施,由於並沒有人來維持秩序,這裏時常會發生些踩踏事件,約翰自己甚至都親身經曆過好幾次。
一路在狹窄陰暗的樓梯上磕磕絆絆後,約翰隨著人潮來到了稍微寬敞了一些的大廳。
說這裏是大廳其實並不太對,幽暗的房間整體是一條橫著的長廊,每隔一段距離設置一個窗口,每個窗口上屏幕的冷光燈是這裏唯一的光源。
這些窗口和人群之間被鐵柵欄一一隔開,讓人們隻能在鐵窗麵前排成一隊。
這總算是稍微有了些秩序的影子,至少在靠近鐵窗的一段距離裏是這樣的。
好不容易排完隊了的約翰來到了鐵窗之前,負責接待他的是一個身穿製服的年輕女職員,洗的發白的製服穿在她瘦小的身子上顯得很大。
約翰看得出她有在打理自己,可那枯黃的頭發依舊很淩亂,看起來有些滑稽。
她細長如猴爪的手飛快的在敲打著算盤,由於《天使協議》的規定,很多場合不得不使用這樣落伍的工具。
“那邊,手印”
因為重複無數次的嗓子已經變得沙啞,她隻能發出破風琴一樣的漏風聲,簡短的報出了兩個詞已經是她的最大誠意。
來過很多次的約翰明白女職員的意思,將自己的手放在了窗口旁的魔力感應台上。
“總資產負.68硫克,借貸還是還款?”
“借2200硫克”約翰稍微想了想,報出一個不大的數字。
“規矩你應該懂吧,讓我看看......你能賣的東西還有一邊的腎、肝...”
“這次切半塊肝吧”
在資產是負的情況下,隻能進行一種另類的借貸,也就是器官買賣。這種借貸實質上是以低價賣出的器官,來換取低息甚至無息借款。
是的你沒聽錯,你賣器官是為了借貸款。也許有人會問,那你為什麽不直接賣器官呢?非要到這裏借錢賣器官?
答案其實很簡單,因為這個行業已經被壟斷了。除非你的資產為正,否則借錢就隻有賣器官借低息和直接借高利貸兩種選擇。
至於不借錢?隻能說還是不要太小看資本家了,這裏的普通民眾隻有破產和正在破產兩種狀態。
“切肝的人太多,現在已經不太值錢了,尤其是...你這還前後切了幾次,你還得加點別的”
女職員說的不假,肝髒作為人體唯一能長回來的髒器,一直以來的售價都不是太高,尤其是大部分的人都接受過再生改造,肝髒的價格更是一跌再跌。
“睾丸收嗎?”
“這個倒是可以,最近的價格蠻高,但隻能按顆收”
這些器官幾乎都是供應附屬家族,不同於肝髒隻能作為食物食用,在附屬家族之間睾丸的價格倒是挺高,畢竟一個東西一旦和壯陽扯上關係後就很難不這樣。
“那就加上一顆睾丸”
“好的,總共盈餘1000,是還款還是拿給你”
“拿給我吧”
“好的,拿著這張票據左轉手術室,切完後讓他們給你蓋章,然後拿著票去4號櫃台領錢,總計3200硫克,出櫃概不負責。”
飛快的說完這些後,女櫃員轉頭叫道。
“下一位”
又是一番艱難的移動,好不容易擠開人堆後,約翰輕車熟路的來到了手術室門口,這裏雖然有不少人,但都在左側規矩的排著隊。
約翰把票據收好,默默的站在隊伍裏,什麽話也不說。
這座拍賣場的生意很多,除了常規的拍賣服務外,還有麵向約翰這種普通民眾開放的器官交易、藥品售賣、義體租賃、肉體改造等功能,甚至還承擔了部分銀行的職責。
畢竟拉維利亞的右外環壓根沒有政府組織進行管理,唯一可靠的秩序還是由黑道依靠暴力建立,在這種情況下,高利貸反而成了金融體係的主要載體。
隨著隊伍推進,約翰再一次來到了那個他曾來過幾次的地方。
這並不是個什麽好地方,所見的場景和他以往記憶中的模樣並沒有太大改變。與其說這裏是手術室,倒不如說這裏是屠宰場。
刺鼻的血腥味直衝鼻腔,剛取下的肝髒堆滿了角落,還溢著的血幾乎流滿了半個手術室的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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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堆的肝髒塊旁邊,是一塊掛滿了手臂和雙腿的案板,這些斷肢的切口很粗糙,有的甚至帶上了一截脊柱和不少多餘的皮肉,看起來就像被強行扯下來一樣。
總有些人還不起債後隻能劍走偏鋒,這些斷肢通常就是那些可憐人剛剛被取下來的義肢。
這些斷肢被鏽跡斑斑的鐵鉤子勾住,就像豬肉鋪那樣吊起來。案板上靜靜躺著一把沾滿了血跡的電鋸,鋒利的鋸口處因為常年浸血甚至有了層血鏽。
再往旁邊則有一個很大的架子,從上到下的一排排玻璃罐裏,依次被塞滿了各色各樣的眼球,像填豆腐一樣擠著裝的腦花,不知是左是右的腰子,帶著卵巢的子宮,成雙入對的睾丸......
房間的中央,在老舊的無影燈下是沾滿血跡的拘束鐵床。那床邊杵著一個人,他作醫生打扮,隻是那套手術衣已經被血紅,在加上胸前那條滿血斑的白圍裙,看起來就是個活脫脫的屠夫。
約翰把票據遞了過去,屠夫沾滿血的雙手接過後仔細的看了看。
“躺上去吧”
約翰自覺的躺在了那張鐵床上,還未散去的血腥味在這個地方濃鬱了幾分,讓他惡心的直想吐。
“要麻藥嗎?”屠夫把約翰綁好,然後轉身準備手術。
“不用,給我來根毛巾就好”
這不是約翰第一次接受手術了,除了第一次因為不知道麻醉另算價錢而接受過麻醉後,他就再也沒打過麻藥了。
他出不起那500硫克,也不願因為麻醉而停擺一天。他得工作,哪怕隻是停一天都不行,至於疼痛什麽的,反正抑製劑也有止痛的效果,手術時疼就疼吧。
......
刀尖沒入皮膚,要命的是,那個屠夫壓根就沒有換刀,本就劣質的手術刀鈍得跟木頭似的,所帶來的痛感要比以往更加強烈。
要不是他要了條毛巾,隻怕他那後槽牙都得咬碎,在後麵切肝髒的時候更是堪稱折磨,因為刀太鈍的緣故,那個屠夫一連切了五六十刀才算是完活,那時的約翰早疼的翻白眼了。
此時的他臉色蒼白,步伐虛浮,總算手術完畢的約翰從鐵床上爬了下來,從破舊的夾克內襯裏掏出小藥瓶,往手上倒了一把後直接吞了下去。
沒辦法,切膚之痛無論如何也適應不了,即使他已經經曆過了好幾次,也隻能勉強維持著自己的意識而不至於昏過去。
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劑量太少的緣故,抑製劑似乎並沒有起到很大的作用,他的身體還是疼的厲害。不過好在他有專門接受適應痛覺的改造,因此現在勉強恢複了活動能力。
在擁擠和排隊中來到了4號窗口,約翰顫顫巍巍的將蓋完了章的票據遞了上去,大量失血讓他有些站不住。
櫃台裏的女職員看了一眼,在台下一陣摸索後將票據的回執銷毀。
“手術費收你100,共計3100硫克,現金還是打卡?”
“現金吧”
女職員又在櫃台下一陣摸索,而後將毀掉回執的票據和三張1000麵值一張100麵值的四張紙幣遞了過去。
“您本次交易獲得的積分310,目前您共計持有分,需要我為您兌換些什麽嗎?”
“抑製劑打折券現在還是一張嗎?”
“最近搞促銷活動,積分就能換兩張了,要兌換嗎?先生。”
“兌換吧”沒什麽好猶豫的,抑製劑這個東西是生活必需品。
“您拿好,本次交易結束,祝您身體健康。”櫃台小姐的聲音是悅耳的,以至於身體健康這四個字聽起來都像理所當然的祝福。
......
拉維利亞不分日夜,同樣的天,對於有的人來說是明媚的晝,對於有的人來說則是無邊的夜。
腹部的縫合處火辣辣的疼,約翰不得不捂著肚子才好受一點。和他同路的人們也差不多,都是一副踉踉蹌蹌的樣子,各自借著微弱的天光摸索著向自己家走去。
盡管有許多人,但街上仍然是沉默的,路旁的流浪漢和拾屍鬼們都睡著了,這個時候反而是老鼠們變得活躍起來,為死寂的大街上添了點生氣。
如果用二十四小時計數,現在應該是淩晨兩點,他在回家短暫的休息兩個小時後,就要淩晨四點去到工廠上班,而後一直到晚上十點才能下班,之後便是四處晃悠打點零工,或者去找個日結的兼職。
這樣的日子過得還算充實,除了沒有多少錢外就是挺忙的,忙到他幾乎沒有時間想別的事情。
約翰順道來到了一家還開著的糕點店中,在琳琅滿目的櫥窗前一番左挑右選之後,挑了最小的那個灰蛋糕,灰得就像剛和好的水泥,花掉了500多硫克。
“要為您配蠟燭麽?”
“配點吧,收錢嗎?”
“十根以內免費,先生”
“來四十三根吧”
“好的,一共533硫克,需要我為您包好嗎?”
約翰點點頭。
......
約翰的房子也在6103區,和別人的一樣,也是破破爛爛的鐵皮房,上麵掛滿了一層漆黑的鐵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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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進門後的約翰總是習慣這樣說,這是他的母親教給他的習慣。
小時候他很怕黑,可在這地方就隻有這樣的黑,所以他每次都會在待在玄關處,因為隻有這個地方因為頂上缺了塊能透過點光,而且還能在媽媽進門時第一眼看見她。
那時候她就會像這樣說。
“我回來了”
約翰把床台上燒了半截的蠟燭點燃,小小的房子裏才算是有了光亮。
破舊的房子裏有著一張小床,那邊躺著一位失去雙手和雙腿的老婦人,她的麵容很老,但不是那種蒼老,而是過度勞累才會有的那種精疲力盡。
忽略掉那些紮眼的皺紋的話,她看起來大概隻有四五十歲左右。
約翰把手中的蛋糕放在床邊的桌子上,悉心的為老婦人打理起花白的頭發,將其中的虱子一個個找出來掐死,他們並沒有條件洗得起澡。
而後是處理老婦人的排泄物以及被弄髒的衣服,自來水在右外環也是金貴貨,所以他隻能簡單的處理後等這東西自然風幹,之後一遍遍拿來用。
在這種情況下,老婦人的下體潰爛乃至生蛆是必然的事,但似乎是因為年輕時所接受的肉體改造起來作用,她僅僅隻是有些壓痕而已。
這算是給約翰幫了大忙,雖然將她變成這副模樣的也是肉體改造就是了。
等約翰將一切都收拾幹淨後,時間已經來到了淩晨兩點半。
他在燭光中把包裝打開,在小小的蛋糕上一根根的插滿43根蠟燭。
“生日快樂,媽媽”
他這麽說道,即使被他祝福的那個人已然無法回應。
約翰將巴掌大的蛋糕切成一個個小塊後一口一口的喂給她。
然後吹滅蠟燭,躺在床邊的地鋪上。
淩晨三點,忙碌了一天的約翰在身體的疼痛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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