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之恒到內務府包衣驍騎營值廬，和李侍衛打招呼，見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
    “這次我找到家小店兒，東西便宜還好用，咱們能多賺點兒。”
    蔣之恒笑著打開布包查看，除了手脂、皸裂膏，還有一些頭油，如今頭油也是搶手貨，特別是月錢不多又愛幹淨的宮女。
    “放心吧李大哥，已經有好些人來問了，明天我就能把銀子拿給你。”
    這些日子，李侍衛靠著蔣之恒幫著賣貨賺的錢趕上他半個月月錢了，加起來都快比一等侍衛月錢也不差。
    他從懷裏又掏出一個小布包交給蔣之恒：“這是你上次托我找人做的東西。”
    蔣之恒打開看了一下，笑道：“做工不錯啊。”
    李侍衛也笑道：“人師傅還嫌棄你畫的太糙了，免費給你做了幾個花紋。我還挺好奇，這是個什麽東西？”
    “掌心爐，裏麵放上燒紅的石頭，拿在手裏取暖。”蔣之恒笑著解釋著。
    李侍衛疑惑：“你平時都不怎麽出值廬，拿著賣嗎？”
    蔣之恒笑笑不說話，核對了值宿侍衛的名單便回了值廬，等做完事回到廡房，將布包交給小六子。
    “趁還有時間，都給送過去吧，老規矩。”
    小六子高興的打開包袱數了數耷拉下臉：“這也不夠啊。”
    蔣之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都給夠了下個月誰還買？”
    小六子也無所謂：“有進賬就行，對了，鍾粹宮的姐姐問能不能帶些絲線進來，四執庫的絲線太貴了。”
    “鍾粹宮？”蔣之恒回憶了一下問“鍾粹宮怎麽會缺絲線？”
    小六子小聲道：“現在皇後娘娘講究勤儉，純嬪娘娘上行下效，宮裏拮據了些。”
    蔣之恒點頭：“你給她說太少了不好讓人帶，讓她問問其他姐妹有沒有需要的，我們可以一次多帶些，免得麻煩別人。”
    小六子齜著大牙豎了個大拇指，然後拿著布包出了門。
    蔣之恒正在收拾自己的東西，小六子回來了，悄摸的湊到蔣之恒身邊道：“我回來的時候在崇樓看到內務府的小川子，和一個宮女偷偷摸摸的交換什麽東西。”
    蔣之恒好笑的看向小六子問：“羨慕人家有姑娘喜歡啊？”
    小六子有些窘迫：“不是，我聽到他們說什麽白花丹、太後、嫻妃什麽的，應該不是私相授受。”
    蔣之恒連忙捂住他的嘴，看了看門外，都去吃晚食沒有人在門外晃。
    “說話注意些，小心被人聽到。”
    小六子做賊似的看了看外麵鬆口氣：“沒人，你嚇我一跳。”
    之後他就沒再說這事，晚上快睡覺了，他來翻蔣之恒的被子。
    “你送我的那隻荷包你看見了沒？”
    那是一隻被蔣之恒用舊了的荷包，看小六子平時什麽都用袖子裝東西，有些嫌棄他邋遢，就送給他了。
    “沒看見啊，你是不是掉路上了？”
    小六子懊惱的拍拍額頭：“裏麵還有二兩銀子呐。”
    蔣之恒勸道：“這會兒都落鎖了，你也出不去，明天掃灑起早些你找吧。”
    小六子失落的點點頭。
    這天，蔣之恒和小六子一起回廡房的路上看到一個貴人圍著麵紗往養心殿去。
    就在蔣之恒低頭等貴人走過時，小六子拉了一下蔣之恒的袖子，示意蔣之恒看玫答應身邊的宮女。
    等人過去，蔣之恒問：“幹嘛？”
    小六子在他耳邊悄聲道：“我那天看到和小川子偷偷摸摸的就是她。”
    蔣之恒垂下眼簾思索了一下，讓小六子先回去，自己退到月華門找認識的人聊天，沒多久就看到嫻妃也來了。
    蔣之恒這才慢悠悠的去了值廬，心裏想著玫答應、嫻妃、白花丹、小川子、太後，這件事和這幾人的關係。
    下午下值回到廡房，小六子湊過來小聲說話：“我剛剛去延禧宮給葉心姐姐送頭油，你猜我看見什麽？”
    “什麽？”蔣之恒一邊縫褲子一邊問，他們發的衣服都是有定數的，能省一點兒是一點兒。
    小六子小聲在蔣之恒說：“我看見嫻妃在正殿門口親自給李玉公公上藥。”
    蔣之恒驚訝：“你沒看錯？”
    小六子信誓旦旦道：“雖然李玉公公換了衣服，但我眼神多好啊，哎呦，李玉公公真是有福氣啊。”
    蔣之恒笑道：“這福氣給你，你接得住？小心你的腦袋。”
    小六子嘿嘿笑了幾聲：“這不是就嘴上說說嗎，我可不敢和嬪妃們走近了，再說，主子們誰能看的上我們啊。”
    蔣之恒笑笑不說話，低垂的眼眸閃爍了一下。
    晚上，蔣之恒揣著一份點心去養心殿廡房，給了外麵小太監幾個銅板，讓他找進忠來。
    進忠出來看到蔣之恒笑了笑：“有事？”
    蔣之恒拿出點心塞給他：“喏，今天找小魯子帶的，新鮮的。”
    進忠接過油紙包打開看了一下，果然是還有些熱乎的糕點，他笑著將點心包好。
    “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說吧，什麽事兒？”
    蔣之恒垂下眼眸笑道：“我能有什麽事兒啊，這不是挺久沒見你，來看看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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