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離開後，蔣之恒看著手裏的牌子陷入了沉思，這讓他突然找做髒事的人，還真不好找。
    那幾個小子雖然暗地裏做點兒什麽事還算靠譜，這光明正大的下手，怕第一次拉垮啊。
    “大晚上的，不是什麽好事兒吧？”
    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蔣之恒轉頭看去，就見閔公公披著外衫，手裏提著燈籠站在門口。
    蔣之恒笑道：“閔公公還沒睡啊？”
    閔公公站在門口，目光直直的看著蔣之恒，臉上的笑意有些顯眼：“要說還是年輕，做事浮躁。”
    蔣之恒一時不知道他是說自己，還是說乾隆，隻是看著閔公公笑，不搭腔。
    閔公公也沒指望他回答自己，笑著搖搖頭：“你啊，手下那些小子比你還嫩，沒個老道的人帶著總會出亂子。”
    許是講到了自己擅長的領域，閔公公話比平時多了不少，他慢慢走進屋內。
    “小子，聽過十三衙門嗎？”
    蔣之恒點頭：“順治爺時期由內監吳良輔提議設立十三衙門，包括司禮監、禦用監、禦馬監、內官監、尚衣監、尚膳監、尚寶監、司設監、尚方司、惜薪司、鍾鼓司、兵仗局、織染局。”
    閔公公滿意的點頭：“你小子是比旁人機靈些，那你應該知道這些衙門不隻是為了麵上的事情吧？”
    蔣之恒明白閔公公要說什麽，他疑惑道：“可是吳良輔早就因涉及貪汙腐敗被處斬，康熙爺時期就革去十三衙門，恢複內務府了。”
    閔公公挑眉：“你以為革去十三衙門，那些人就不在了？當年那九位爺鬥成那樣，康熙爺會什麽都不知道？”
    蔣之恒立刻反應過來，他目光灼灼的看著閔公公：“您是說？”
    閔公公擺擺手：“已經散了，雍正爺登基前就散了，不過他們都不知道就是了。”
    蔣之恒腦子裏冒出很多種想法，最後都壓了下去，而是問閔公公：“叫什麽？”
    閔公公笑了笑：“沒名字，不過我們自己人叫它，十三衙門。”
    “十三衙門。”
    蔣之恒小聲嘟囔著，慢慢冷靜下來，看向閔公公笑道：“公公大晚上的和我在這兒說這些舊事，應該不是無的放矢吧？”
    閔公公見他這麽快就冷靜下來，沒有很詫異，隻是失落的搖搖頭：“就剩我們幾個老東西了，本來以為能安享晚年，沒想到老了老了還沒幾個人過上舒心日子，也就我運氣好些。”
    蔣之恒靜靜的看著閔公公不接話，閔公公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道：“慈寧宮那幾個老東西沒想到，一個小丫頭就讓你發現了他們，剛開始還有些不服氣。”
    說著他笑出了聲：“說起來還是你膽子大啊，比起我們年輕時更能看清局勢。”
    閔公公看著蔣之恒身上的蟒袍，眼裏有著懷念：“我年輕那會兒也想過穿上這身衣服，但那時候做事太過謹慎失去了很多機會，沒想到你來乾清宮短短一年不到就穿上了。”
    蔣之恒沒催促閔公公，老人嘛，總是說著說著就回憶上了，他理解。
    好在閔公公沒有再回憶下去，他看著蔣之恒問：“你是不是要找人做髒事？”
    蔣之恒也沒瞞著，點點頭，閔公公笑道：“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找你個老東西幫你。”
    蔣之恒看著閔公公思索了良久問：“想要什麽？”
    閔公公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我們也活不了多久了，就想能舒心地過完這幾年。”
    蔣之恒沒有思考太久，很快點頭同意：“我會幫你們安排閑差安心養老。”
    “好好好。”閔公公連連點頭，隨即又說道“不過你得找幾個小子一起，我們老胳膊老腿的，沒力氣。”
    蔣之恒沒什麽異議，兩人商量好在寧壽宮廡房見麵，因為寧壽宮閑置，那裏隻有一個老太監看守，廡房也是空著的。
    看著閔公公離開，蔣之恒想了想去廡房把小晨子和小連子叫起來。
    兩人迷蒙的睜著眼，不明所以的看著蔣之恒。
    “去幹壞事，去不去？”
    小晨子還沒反應過來，小連子已經瞪著眼睛幹脆道：“去。”
    蔣之恒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小連子，上次腎結石那件事後，這小子就像變了個人，很聽他的話，蔣之恒覺得可以用用。
    沒想到小連子比小晨子還直率，一旁的小晨子被搶了先機，連忙點頭：“去去去，跟著您不就是為了出頭嗎，沒有膽量哪兒有機會。”
    蔣之恒給了兩人一人一個儺麵具：“戴上，別說話，明白嗎？”
    接過麵具看了一下，兩人一個紅臉一個黑臉，眉目威嚴，口露獠牙，頭頂有一對銳利的尖角。
    “靈官？”
    小連子小時候見過村裏人跳儺戲，看到熟悉的麵具，一下就認了出來。
    蔣之恒笑著拿出自己的麵具，黑麵赤紋赤發，口中由下而上生出一對獠牙，眉形為火焰狀，頭頂同樣有一對銳利的尖角。
    小連子驚奇道：“勾薄判官！”
    喊完他就沉默了，看著那麵具咽了一下唾沫，不自覺和小晨子對視了一眼，顯然兩人都知道是去幹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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