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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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靜之時,東辰正於禪道院中參禪打坐,窗外忽現一道流光,疾如閃電,瞬息間已至其身前。
    他抬眼望去,見那流光竟是碧遊仙尊駕臨。
    東辰連忙起身,恭敬施禮道:“拜見前輩。”
    碧遊仙尊上下打量東辰片刻,道“你...便是林劍來?”
    東辰恭敬道“是。”
    碧遊仙尊笑吟吟讚道:“豐神俊朗,英氣逼人,果然一表人才,難怪小七會對你如此癡迷。”
    東辰微微一愣,拱手答道:“前輩過譽了。我與慕容仙子不過是萍水相逢,並無深交。”
    他心中暗自警惕,生怕碧遊仙尊深夜來訪是為了探聽他的口風,從而牽連到慕容卿塵。
    碧遊仙尊沉默片刻,緩緩說道:“喬老兒已告知於我,你便是天選之人,肩負收集昆侖三寶、護衛人界和平的重任。我四大聖境均有義務助你完成任務,日後若有所需,盡可直言,我碧遊定當全力相助。”
    東辰答道:“多謝前輩厚意,若有需要,晚輩必定開口。”
    碧遊仙尊又問道:“那……昆侖三神器此時是否在你身上?”
    東辰怔了怔,答道:“尚未集齊。”
    碧遊仙尊解釋道:“四大聖境的四位掌門曾經有過約定,昆侖三神器之事由喬老兒一人負責,任何人不得輕易打探,包括四大掌門在內。”
    “然而,昆侖三神器畢竟是我昆侖門的至寶,不僅關乎天下蒼生的生死存亡,還關係到我昆侖門的興衰榮辱,因此還望少俠費心了。”說著,她躬身一禮。
    東辰連忙回了一禮,態度堅定道:“晚輩一定會盡力而為。”
    碧遊仙尊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其實本座今晚來找你並非為了三神器之事,而是為了我家小七。你可知道她臉上長出的紅色蓮花是什麽?”
    東辰神色痛苦,怔了片刻,答道:“晚輩知道,那是龍紋印記。”
    碧遊仙尊繼續追問道“那你可知何為靈紋印記?”
    東辰道“知道。人族因與妖族過分親密接觸,被妖族體內所散發出的龍魂血氣侵染,從而在自身上留下的殘毒紋路。”
    碧遊仙尊歎道:“那你可知,小七此時對你已是情根深種,臉上的龍紋印記已長出三瓣。若是長出七瓣,她便會變成不人不妖的怪物;若是長出九片,她便會徹底隕落,神仙難救。”
    東辰痛苦地答道:“晚輩……知道。”
    碧遊仙尊歎息道:“你既然什麽都知道,為何還要纏著她不放手?難道你想眼睜睜地看著她為了你受盡苦楚,最終痛不欲生地死去嗎?”
    東辰堅決地說道:“不,不會的!她那麽好,一定不會有那麽一天。”
    他怔了片刻,續道“晚輩無意間得到了一株七色龍蓮,是那龍魂血氣的克星,它一定能救塵兒。”
    碧遊仙尊歎了口氣,說道:“七色龍蓮隻能暫時抑製住她體內龍魂血氣的滋生,但卻無法根治。龍魂血氣之毒乃是天道詛咒,這世間上根本無藥可解。”
    東辰忽然癱坐在地,神情沮喪到了極點,喃喃自語道:“當真無藥可解嗎?”
    碧遊仙尊歎氣道:“除非讓她遠離你,並且忘記你,這是唯一救她的辦法。”
    東辰隻覺心痛如絞,眼中泛著淚花,怔了半晌,怔然道:“遠離我?忘記我?”
    “可是……人一旦動情,又豈能說遠離便能遠離,說忘記便能忘記?”
    碧遊仙尊歎道:“孩子,我知道你很懂事,也很愛小七。讓你倆分開確實太過殘忍,也太不近人情。但這就是命數啊!我們區區凡人猶如螢火之光,豈能與浩浩天道相抗爭?”
    “小七此時已病入膏肓尚且不自知。倘若再任由她這般胡鬧下去,屆時你我都將追悔莫及。你是個好孩子,孰輕孰重你應該分得清楚。”
    東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該怎麽做了。前輩請回吧,我想休息了。”
    碧遊仙尊歎了口氣後,化為一道流光消失在無邊無際的夜色裏。
    東辰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悲痛與哀傷,不禁放聲痛哭起來。
    自此之後,他再也沒有踏出過禪道院半步。
    第一日,慕容卿塵前來探訪,卻被通報說林少俠正在參禪,不願見客。
    第二日,結果依舊。
    第三日,還是如此。
    接連七日,慕容卿塵一共來了七次,但每次得到的答複都出奇地一致:林少俠在修煉,不願見人。
    起初幾天,她尚能理解,以為東辰可能正處於修煉的緊要關頭。
    然而隨著時間推移,她心中愈發焦急,生怕東辰被天虛宮眾人軟禁了。
    到了第八日,她決定硬闖禪道院,卻被匆匆趕來的碧遊仙尊攔下。
    慕容卿塵見碧遊仙尊到來,恭敬行禮道:“師尊,徒兒已經向您稟告過了,他是徒兒的……夫君,我們...已經成過親了,此生此世徒兒非他不嫁。”
    “師尊,您已經答應過徒兒會成全我們的,可您如今為何還不讓他見我?我知道他剛進禪道院那晚您去找過他,您究竟對他說了什麽?他才不敢出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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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遊仙尊歎了口氣,道:“小七,那晚上為師什麽也沒說,隻問了關於昆侖三神器的事。我們還是回去吧,你也瞧見了,並非是為師不讓他見你,而是他根本不願見你。”
    慕容卿塵一愣,道:“不,我不信!他不可能,也不可以那樣對我。除非……他親口告訴我,他不願見我。否則,我便要進去找他了。”
    也就在這時,隻聽一個熟悉但又冷漠的聲音從遠處台階上傳來,道“我已經告訴你很多遍了,你為何還是不明白?不願見你,自始至終都是我的意思。”
    慕容卿塵抬頭一看,見一個身體消瘦、氣質消沉,但神色卻淡漠如水的少年正站在台階上,平靜地看著她。
    那不正是她時刻牽掛的情郎嗎?
    可是,他為何會變得如此冷淡、陌生、絕情?
    慕容卿塵一聽東辰那話,不禁打了個激靈,沉默半晌,淒涼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麽?不願見我,是……是你的意思?”
    她看著他那雙冷漠而深不見底的眼睛,眼淚禁不住流了下來。
    東辰的神情似乎從未有過絲毫變化,怔了片刻後,平靜道:“是。”
    慕容卿塵哭道:“為何?我需要一個解釋。”
    東辰沉默了半晌,道:“因為……我不愛你。”
    慕容卿塵怔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便哭了,哽咽道:“既然你不愛我,那你為何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招惹我?你為何要那樣欺辱我?”
    東辰眉頭微皺,道:“倘若以前我有什麽地方讓你誤會了,這裏向你賠罪了。
    “我們倆之間……絕無可能。以前不可能,現在不可能,將來更不可能!”
    她不明白為什麽隻是過去了幾天而已,他竟會變得如此陌生,好像從未認識過一樣。
    她甚至懷疑他是被人下了詛咒,控製了思想。
    可是,他分明很清醒,也很平靜,他依舊還是他啊!
    可是,他為何會說出那樣讓人絕望到窒息的話?難道所謂的一生一世、永不分離的諾言真的可以在短短幾日之內便蕩然無存了嗎?
    還是真如他所言,從始至終他從未愛過她?
    她哭了半晌,道:“我最後再問你一句,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哪怕隻是一點點。”
    東辰沉默了片刻,冷冷道:“不曾。”
    慕容卿塵哈哈大笑道:“好一句‘不曾’。我慕容卿塵素來自命清高,眼高於頂,沒想到卻被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和玩弄。”
    “林劍來,我恨你!這一輩子,我都不可能再原諒你了。”
    說著,她已泣不成聲,掩麵而去。
    也就在這時,東辰忽然噴出一口血水,身子一仰,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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