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七日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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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午後,寂靜的虛空中,竟忽然響起一陣悲涼而悠遠的簫聲。
那簫聲如泣如訴,似寒鴉掠空,滿是悲涼。婉轉的曲調中,似纏繞著絲絲懷念,惹人斷腸 。
簫聲停下後,隻見一條紅色光線先是繞著小賢莊旋轉一圈,然後在山莊上空結成一座巨大的血紅色光罩結界。
結界頂部飄蕩著一幅孤零零的古畫。
畫上描繪的是著一群人正在屠殺一個宗門弟子時的慘烈場景。
讓東辰震驚不已的是,那宗門的匾額上竟清晰可見“霧隱宗”三字。
而在古畫的旁邊,則飄浮著一行血淋淋的大字,寫道“膽敢擅自踏出結界半步者,殺無赦。”
一時間,小賢莊被一股凜冽的殺機和血氣所籠罩。
片刻後,那簫聲再次響起。
不過,此次的簫聲變得激蕩而高昂,充滿了凜冽和殺機,似是在宣泄著吹簫人心中的無盡憤怒。
簫聲散去,隻聽一個蒼勁渾厚的聲音哈哈大笑道“湘西五劍,二十四劍中的五劍,當年你們所欠下的血債,是時候償還了。七日祭,今日正式開啟。”
那聲音嘹亮而淒厲,似是龍吟虎嘯,震得虛空顫抖不止。
殘陽如血,將小賢莊後山竹林染成赤褐色。
東辰握著太淵劍的手指突然收緊,劍上竟凝聚九道劍影。
如今,他的各項劍技已至圓滿,竟能一式化九,一劍出,九劍成。
忽然,他聽見山腳下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疾步奔去時,隻見七位弟子呈北鬥七星狀跪在青石板山道上。
而每人胸口都插著一柄刻著&34;霧隱宗&34;篆文的飛劍,一劍貫心。
&34;昨日他們分明說要給後山枯樹澆水...&34;
渾身發抖的雜役老張指著西側密林,&34;可是......那下麵分明是我們小賢莊的祖墳!&34;
東辰瞧了老張一眼,問道“究竟發生了何事?這些弟子為何會無緣無故死去?”
老張顫抖著搖著頭,顯然是對此事一無所知。
也就在此時,林逸風踏著風雲疾馳而來。
落定後,他蹲下身,指尖拂過飛劍刃口,突然迸出蛛網般的裂紋,震驚道:&34;九幽寒鐵打造的凶器,至少需要不死魂魄境的修為才能熔煉。&34;
他轉頭看向東辰,&34;你聽,這簫聲裏藏著《幽冥引》的調子。&34;
東辰一怔,問道“何為《幽冥引》?”
林逸風解釋道“是一種祭奠親人,撫慰魂魄安息的祭曲。”
東辰點了點頭,再次問道“這七位弟子又是何情況?”
林逸風道“他們......不聽血字的警告,欲強行走出結界,被虛空外飛來的寒鐵飛劍所殺。”
東辰怔了片刻,道“之前那人說七日祭,二十四劍又是什麽情況,當年霧隱宗慘案的真實情況究竟是什麽?”
林逸風沉默了片刻,道“少俠,想必你已知道,湘西五劍,是曾經惡名昭彰的二十四劍其中的五位,也是當年參與屠殺霧隱宗幾萬人的真凶之一。此事,是老夫之前所說的少年恨事,也是建造千善碑的原因。”
東辰連忙問道“當年的霧隱宗究竟發生了何事?”
林逸風歎了口氣,道“一言難盡。少俠,天色已晚,我們還是下山去吧。”
看來,他對當年之事,心中仍有顧慮,不肯和盤托出。
夜幕降臨時,東辰躺在硬木床上,總感覺有雙眼睛在暗處窺視。
子夜時分,窗外的竹葉突然沙沙作響,他翻身拔劍指向窗外,卻見月光下立著個穿嫁衣的新娘——那正是三天前在祠堂見過的新寡李雪柔。
&34;別過來!&34;東辰的劍鋒顫抖著。
新娘嘴角上揚,脖頸處的皮膚突然裂開,露出裏麵森白的骨殖,陰森道:&34;第十三個...&34;
她舉起沾血的繡花針,奮力擲向地麵,喃喃道&34;明日該殺豬了。&34;
東辰正打算上前,卻見李雪柔忽然吐血不止,並倒在地上,一陣抽搐後,氣絕身亡。
晨霧未散,東辰被淒厲的馬鳴聲驚醒。
當他衝到馬棚時,見二十多頭半獸馬正跪在泥漿裏抽搐,暗紅色的血從鼻孔噴出,在地上匯成詭異的符咒。
更駭人的是,那些半獸馬的眼珠都變成了渾濁的琉璃色,瞳孔處釘著枚血色銅鈴。
&34;這是...湘北的巫蠱之術?&34;
也在這時,林逸風撥開圍觀的人群。
他扯開一隻半獸馬的喉嚨,內髒器官竟爬滿米粒大小的蠱蟲,怔了片刻,道&34;觀潮亭主,你終究還是來了。&34;
此刻,莊主趙宇軒正在祠堂狂笑,手裏握著半截斷劍。
當東辰衝進去時,隻來得及看見趙宇軒將劍刺入心口,鮮血噴濺在祖宗牌位上,那些朱砂寫的名字竟開始融化。
&34;快逃!&34;趙宇軒突然抓住東辰的衣袖,&34;他們要借我的魂煉血咒!&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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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他的頭顱突然一百八十度旋轉,瞳孔變成蛇類的豎瞳,道:&34;觀潮亭主的胸口,被我的梅花鏢擊中,若想找出此人的身份,隻需...&34;
慘叫聲戛然而止。
東辰轉身時,隻見趙宇軒的身體像濕泥般塌陷,地上隻留下一灘散發著硫磺味的黑水。
小賢莊外門首席弟子的慘叫發生在寅時三刻。
東辰踹開房門時,月光正好照在牆上的血手印上——那五根手指的指甲蓋全部翻卷,仿佛剛剛摳過什麽東西。
&34;小心!&34;林逸風的劍鋒及時擋住飛來的青銅箭矢。
箭頭落地時,竟燃起幽藍火焰,將青磚燒出蜂窩狀孔洞。
兩人剛要追擊,身後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
回頭隻見幾位弟子已倒在地上,後腦插著柄飛劍,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
東辰蹲下身,發現他掌心裏緊緊攥著半片碎玉,紋路竟與他從夜離歌侍女處得到的那枚玉佩上的圖案如出一轍。
&34;這是...逍遙島的特有圖騰...&34;
張大成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
這位素來冷靜的劍癡,此刻臉色慘白如紙,手中握著的玉佩正在滲出鮮血,&34;二十年前霧隱宗血案時,我曾在一個蒙麵人的腰間上見過...&34;
東辰心中微微一驚,暗忖道“當年霧隱宗的慘案,當真與赤水境有著‘武道聖地’之稱的逍遙島有關?與一代大俠“軒轅神劍”秦歸雲有關?”
也就在此時,整座山莊的銅鈴同時炸裂。
東辰看見無數血色符文從地底升起,在空中組成巨大的六芒星陣。
林逸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道:&34;你身上有蠱蟲的氣息!快走!&34;
雷聲在天亮前就響了起來。
東辰在練劍場見到李劍生時,對方正在用刻刀瘋狂雕刻石碑。
鮮血順著刻刀滴落,在石板上形成細小的溪流。
&34;這是...鎮魂咒?&34;
東辰認出那些扭曲的梵文。
李劍生突然抬頭,眼窩深處的瞳孔竟分裂成兩個黑色豎瞳,道:&34;當年的霧隱宗慘案,並不是表麵上看得那麽簡單,其實......&34;
驚雷劈開天際的刹那,東辰眉頭的印記突然灼痛。
他看見幻象中自己手持滴血的劍,站在屍山血海之上,身後浮現出一道血影。
最令他窒息的是,那血影的麵容——竟然是風光霽月,名動天下的他!
&34;原來如此...&34;
林逸風突然扯開道袍,胸口猙獰的劍傷正在滲出金色的血液,&34;凶手縱然狡猾奸詐,步步為營,卻漏算了這功德碑竟擁有回溯前塵的能力,竟將當年事情的部分真相顯露了出來。還是說,這本就是師父他老人家布下的局?&34;
東辰感覺有冰冷的手指撫上後頸,轉身看見趙宇軒的鬼魂提著青燈站在身後。
燈籠映出的畫麵中,數百具屍體正在血泊中扭動,他們的頭顱同時轉向小賢莊方向嘶吼。
&34;離歌,該去九幽寒潭了...&34;
鬼魂的聲音突然變得年輕,並變成了一個東辰極為熟悉的麵孔,&34;當年的血海深仇,我一定幫你一一清算。&34;
東辰看著那個熟悉而又冷峻的麵孔,與先前幻境中出現的那個血影,竟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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