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辰定眼一瞧，卻見鬼道人袖中飛出玉盒將妖丹盡數收走。
    那玉盒表麵浮凸著九幽冥紋，盒蓋閉合時竟發出龍吟般的嗡鳴，盒縫間滲出絲絲黑霧，在夜明珠下泛著金屬光澤的幽藍。
    "小友已擁有品級更高的神鼇內丹，怎可如此貪得無厭？"
    老魔頭枯指捏著玉盒輕笑，袖口暗金雲紋在夜明珠下泛著幽光，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盒蓋上凸起的饕餮獸首，"這四枚上古妖丹放在你手裏不過是雞肋，無法發揮其作用，倒不如讓給更有需要的人。"
    薛香菱突然閃到東辰身前，夜明珠映出她警惕的眼神："你們想做什麽？這些可是我們拚了性命才......"
    話音未落，她腰間錢囊突然發出細微金光，永樂通寶若隱若現，幣麵"永"字的勾折處竟與東辰頸後胎記紋路微妙契合。
    "姑娘請稍安勿躁。"
    陰月至尊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如磨砂，玄色長袍下枯骨般的手指正無意識摩挲著石壁上某處符文，指節凸起處纏繞著褪色的鎖鏈疤痕。
    "百年前玄陰宮圍剿南四宗時，老夫曾見過鬼道人用妖丹煉製"九轉化神丹"，那可是能讓修為暴增的神物，不如......"
    "老東西閉嘴！"
    鬼道人白骨幡猛然砸地，宮殿穹頂頓時落下碎石雨。
    幡麵幽藍鬼火明滅不定，火舌舔過處石壁焦黑龜裂，照得他半邊臉如同惡鬼，另半臉卻殘留著模糊的刺青輪廓："那是我鬼影門的秘密，豈能輕易示人。"
    "咳咳！"
    突如其來的咳嗽聲，如驚雷般穿透嘈雜。
    三途河畔那個神秘老乞丐再度出現，他拄著竹杖從血霧中走出，破爛蓑衣滴落的渾濁河水在地麵腐蝕出細小坑洞，積水中倒映的殘影竟生著雙瞳。
    當他目光掃過四枚妖丹時，渾濁眼珠突然泛起金芒，瞳孔深處隱約浮現旋轉的星圖，仿佛透過器物看見虛空脈絡。
    "四象妖丹聚齊，再加玉璽龍氣......小子，你可知這河底宮殿真正的遺產是什麽？"
    東辰握緊太淵劍退後半步，劍柄雕刻的龍爪圖騰竟與老乞丐腰間莽帶圖案同源。
    “莫非......這老乞丐也是薛氏族人？”
    他正震驚時，卻見老乞丐袖口滑落半塊青銅虎符，虎符邊緣暗紅血漬猶存，符身銘刻的"雪狼"二字在血池映照下泛著冷光，竟是西疆王府丞相秦相如手中的那一枚！
    "前輩說笑了。"
    東辰強壓心中震驚，喉結滾動，掌心滲出的冷汗順著太淵劍紋路蜿蜒，在劍鞘龍紋處凝成血珠，"晚輩隻想救楚姑娘的性命，至於龍脈什麽的，晚輩一概不知。"
    "蠢材！"
    老乞丐突然擲出虎符，在空中化作完整形態，虎符拚接處嚴絲合縫，符背浮現的雪山圖騰與東辰懷中玉璽碎片產生強烈共振。
    "西疆王府雪狼衛的"調兵虎符"都不認識？也不知薛碧水那蠢材，為何會將振興上京王朝的重任寄托在你身上......"
    話未說完，鬼道人突然暴起發難，白骨幡卷起黑霧直撲老乞丐麵門，卻被對方輕輕巧巧地用竹杖點破。
    竹杖尖端銅錢旋轉如輪，將黑霧絞成縷縷青煙，銅錢孔洞中滲出暗綠毒液，沿杖身溝槽匯入血池。
    "鬼老頭，你連我養的看門狗都打不過？"老乞丐嗤笑著彈出一枚銅錢，錢幣穿透黑霧釘入石壁，錢孔毒液竟在岩壁上蝕出鬼道人年輕時的容貌輪廓。
    "當年你能在五毒門主手下活命，還是我暗中遞的解藥！"
    滿室死寂。
    鬼道人枯爪般的手指劇烈顫抖，指甲縫裏殘留的腐肉隨著顫動簌簌掉落，白骨幡"啪嗒"掉在地上時，幡尾綴著的骷髏頭突然咧開嘴露出森白牙齒。
    "您......是戍邊軍的統帥，也是曾統領上京王朝百萬雄獅的‘天威神帥’，當代上京國主薛碧成的親叔叔，人稱‘武祖‘的武英王薛朝宗？"
    "哼，虧你還記得老夫！"
    老乞丐突然掀開草帽，蒼蒼白發隨風飄散。左臉刀疤突然蠕動化作血色蜈蚣，右臉光滑肌膚下透出琉璃般的光澤。
    隨著草帽落地，殿內溫度驟降，血池水麵凝結的薄冰下浮現出沉戟投影。
    "千年前，第三次仙凡大戰，老子帶著三千死士抵擋住仙門百餘位至尊級高手，可未曾見過爾等如此囂張。若非本帥，你黑道早就滅亡了。"
    "武祖！"
    問心老祖突然跪倒在地，膝蓋砸碎地磚。他道袍下擺露出半截焦黑木牌，木牌裂紋中滲出粘稠黑血，隱約可見"南四宗"殘字被扭曲的鬼臉吞噬。
    "對於此事，我黑道沒齒難忘。可當年您含冤入獄，假死脫身時，不是曾說此生不再為王朝賣命，為何......"
    "閉嘴！與上京國萬千生靈的安危相比，我區區個人冤屈又算得了什麽。"
    老乞丐竹杖重重頓地，整座宮殿隨之震顫。
    杖底銅錢嵌入石磚三分，裂紋如蛛網蔓延至鬼道人腳邊，蛛網節點處竄出金色鎖鏈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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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諸位，何去何從，想必用不著本帥說教。"
    他轉向東辰，渾濁眼中閃過一絲悲愴，竹杖有意無意指向少年頸後，杖身暗藏的機關彈出半卷泛黃帛書，帛書邊緣與東辰後頸龍紋完美契合。
    "果然是你！小子，你頸後的龍鱗印記，乃薛氏老祖薛問鼎留下的武道印記，也是掌控玉璽碎片的關鍵。"
    東辰突然覺得喉嚨發緊，語氣有些冰冷：“同時，那龍紋印記也是一種名為‘鎖神咒’的上古秘術，不是嗎？為了無辜者，自會努力集齊龍脈，但在下生平從不受人脅迫！”
    老乞丐臉色有些尷尬，怔了片刻，訕笑道：“事出無奈，還請少俠見諒。但請少俠相信，‘鎖魂咒’並非老祖本意。”
    事已至此，東辰也不願多作爭辯。
    他忽然想起薛香菱錢囊裏那枚永樂通寶，幣緣劃痕竟與薛朝宗腰間莽帶同源，也與他後頸龍紋完全吻合。
    "可是我......"
    少年剛要開口，卻被薛香菱扯住袖子。
    少女掌心夜明珠映著眼眶發紅，珠光在她睫羽上折射出血色光暈。
    她指尖緊緊陷入他臂膀，袖口翻出的內襯繡著上京王朝繼承者獨有的王道金蓮：“辰哥哥，多謝你！我知道你所做一切皆是為了香兒。”
    “此外，這位前輩所言句句不假。因玉璽碎片至關重要，為免其落入奸人之手，先祖才限定了掌控之法，‘鎖神咒’的確是掌控玉璽碎片的唯一法門，此事絕非香兒的本意。”
    東辰欲言又止，卻見楚驚雪卻突然上前擋在兩人中間，紅綢如屏風隔開了兩人視線。
    "諸位，輪回路既然已經開啟，我們不妨看看石壁上的碑文。"
    少女指著血池後方，那裏石壁上不知何時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篆字。
    碑文表麵遊走著淡淡金線，排列成北鬥陣型，將篆文籠罩其中，仿若一座密不透風的牢籠，控住了芸芸眾生。
    眾人見狀，臉色大變。
    鬼道人拾起白骨幡的動作突然僵在半空。
    問心老祖突然怪叫後退，撞碎三根鍾乳石柱。
    其餘眾人皆是連連後退，眼中充滿驚駭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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