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輕功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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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沐雪非的身影便出現在門檻前,一臉平靜的看著他們。這個聲音,正是來自她的。
沐雪非的突然出現,嚇得白晨與江白趕緊跪下,同時拉著百寶一起。
“不過是晚了賞賜,便要責罵我小氣了麽?”沐雪非搖了搖頭,冷淡地說。
不知是真沒聽到還是假裝沒聽到,沐雪非這句話沒有提起鶩王。
“不敢。”江白大聲回應。
口中雖這麽說得大聲,但他私下還是不滿地暗暗低估著:“誰說不是呢?”
早幾個時辰前才剛見完麵,江白沒想到沐雪非來得這麽快,而且會親自過來。
沐雪非的目光很自然地尋上了百寶,正好與百寶對視到一起。百寶進入放天城這麽久,他們還沒有說過一句話。
但沐雪非快速把視線偏移過去,躲過對方的目光,道:“你們要的賞賜來了。”
“真的假的?”江白喜出望外,沒想到行動前還有這等福利。
百寶和白晨則是臉色不改,擔心這所謂的賞賜就如同在寒單城一樣,不過是另類的遣散費。
“本月十七,玄牝穀神將會蒞臨大學宮,開始今年的講學。按照慣例,黑鐵軍也應該派出幾人前去聽學。你們在征伐魔域的過程中表現英勇,所以我決定就你們三個代表我們黑鐵軍前去聽課。”沐雪非難得麵露微笑,以一種不同於過往,可稱得上是恭喜的態度向他們宣告了這個“好消息”。
百寶自然是愣住了,他怎麽也沒想到所謂的賞賜居然是要他們去聽課,而且是玄牝宗主穀神的課。要是穀神看他不順眼,當場要滅了他怎麽辦?
“我……也要去麽?”
沐雪非點了點頭,“穀神是我師尊,你的事我會向他匯報。師尊向來明事理,不會對你怎麽樣。”
此刻一旁的江白一臉苦瓜臉,這哪裏是賞賜,分明就是懲罰。
“我們能不去麽?”
沐雪非的微笑瞬間消失,換以冷冷地回應:“不從軍令者,按軍法處置。”
江白頓時噤了聲。
與他們這一悲一憂不同,白晨倒是一臉興奮。他本來就盼望能求學玄牝,如今能直接聽學穀神,是天大的榮幸。
聽到沐雪非安排他們前去聽課的消息,他似乎忘記了臉上的痛感,興高采烈地說:“不滿你們說,當初若不是為了照顧百寶,我現在早就在玄牝山,當了穀神弟子了。”
“少來,你當初不就是被到鄉遴選的玄牝人否掉的嘛,說什麽資質平平……”百寶忍不住拆台。
“我……我……我,明明是他們眼睛太拙……”白晨急著爭辯。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吵鬧聲逐漸高了起來。
“好了,我就當你們都同意了。”沐雪非開口打斷三人的吵鬧,“三天後陛下會召見你們,到時候你們與我一同進宮。”
鴉雀無聲。
白晨本想回一句得令的,隻是看到旁邊兩位一個個苦瓜臉,也不好意思表現得太熱烈,就也跟著沉默。而百寶則是想起了幾日前和真卿見麵時後者提到的話,真卿說過沐雪非會向他安排任務,讓他務必同意。雖然虛空眼裏的帝惡直白地跟他說過,這個喻真卿是在利用他,但百寶卻認為這是重新接觸沐雪非的機會。
既然要讓一切重啟,那就由此開始吧。
沐雪非沒有征求他們意見的想法,她到這裏來本來就是來通知一聲的。把該說的通知帶到,接下來就是正事了。
她轉過身,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江白,計劃有變,你現在就隨我走。”
江白怔了怔,被這講學一事一鬧,他差點忘了要去“偷人”了。
“來了來了!”他趕緊應著,然後起身緊跟著跑了出去,留下屋內兩人一臉茫然。
他們剛走出門口,範胖子正好在向他們的方向跑來,臉上竟還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說是春光都不為過。
他一邊跑,一邊大喊:“百寶將軍!醉生夢來人了!有人來請您赴約了!”
完了個蛋!
江白傻眼了,見過蠢的,沒見過這麽蠢的,明明知道郡主就在這裏,還這麽亂喊!
沐雪非果然站定了,臉上如同覆上了一層冰霜。
胖子似乎也終於發現了郡主的存在,不僅腳步停住了,臉上的笑容也刹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慘白。
“郡主好。”胖子二話不說,趕緊跪下。
沐雪非看也不看他,而是微微側過臉去,望向室內的百寶。
“我早就聽聞醉生夢頭牌輸給了一個叫做百寶的人,沒想到真的是你。真可謂真人不露相啊。”
百寶頓時啞口無言,旁邊的白晨不知滾哪裏去了,徒留他在原地接受沐雪非冷如劍的目光。
“我如果說,我是替別人賭的,你會信麽?”百寶低聲說,目光瞄向站在郡主身邊的江白,卻看到後者正在抬頭看鳥,典型的畫外人。
到這緊要關頭,一個個裝死得是真幹脆。這下連個替他說話的人都沒有,可真沒轍了。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我對你的私事不感興趣。”沐雪非冷冰冰的聲音再度襲來。雖然是說著不感興趣,但聲音裏像是刀劍一樣的鋒利還是百寶感覺一陣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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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再去了。”百寶敗下陣來。
沐雪非眉頭輕皺,冷冽的目光緊跟著一顫。
她重新回過臉去。
“我不喜歡賭,也禁止黑鐵軍參與其中。但現在不該做的已經做了,你是贏家,那就去遵守賭約,完成你該完成的事。”
“什麽?”百寶一愣。
“我希望你能妥善處理好這件事。我不希望事情在軍營裏鬧開,以造成不必要的影響。”她重新邁開腿,繼續往前走。
百寶的心隨之一沉。
看著人影逐漸走遠,距離也隨之越來越遠了。
路過範胖子時,江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胖子適時地低下了頭,沒敢去看他們。
他們一直走到營門前,果然看到一名長相姣好的女子駐步。大概就是胖子口中的來請百寶的人。
沐雪非泯著嘴,目光在那女子身上一掃而過,而後才繼續往前走……
兩人走後,胖子才敢爬入百寶屋內,小心翼翼地問:“百寶將軍,那您是赴約,還是不赴約?”
百寶沉默了很久。這個問題從沐雪非問的時候就一直停在他的腦海裏打旋。
突然,他呼出一口氣,扯出一絲無奈的笑,然後突然就釋懷了。
“赴約。”他說。
“你真要去?”白晨不知不覺地也現身了。正好聽到百寶說要赴約,不禁有些緊張。那可是他的女神,眼見要被百寶捷足先登,心裏難免不是滋味。
“放心,我對那個女人沒興趣,也不會做什麽。隻是突然感到她說得有道理,這個賭局是該畫上句號了。”
入夜,沐雪非回到了九聖塔。她所在的位置處於九聖塔的中上層,樓內一幹人等早被清空,獨留下她一人。
她站在窗邊,枕著高樓的夜風,裙衣飄逸,幾隻白色的飛鳥在圍著塔頂紛飛,而她的目光則俯視著遠處在樓頂間跳躍的人影。
隨著人影遠去,逐漸消失在夜色裏,她才慢慢收回視線,但與之同時,她的心緒忽然變得雜亂起來。
“郡主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喻真卿那時的話忽地在耳邊響起,那時她在第一時間想到三個人。如果不是他後麵特意提到穀神,她不一定真會下決心就此安排。但喻真卿是對的,她也想知道師尊對百寶的看法,而且即便她不做安排,師尊也必然會知道,倒不如坦誠一些。
江白換了一身夜行衣,輕車熟路地在樓頂間飛躍,不多會兒已能看到丞相府的所在。
按照沐雪非的情報,因為公輸厘突然被釋放,公輸右派了不少家臣前去接應,現在留在府中負責防衛的應該隻有他的義子。
“他叫夜鶯,曾任禁軍右驍衛,因為裴屸不喜歡他,他在軍中沒有發展,就被丞相召回了自己府上,成為一名家臣。”沐雪非如是說道,“跟你一樣,他也是一位輕功高手。”
江白雙手一攤,“什麽叫跟我一樣,郡主你也太小看我了。”
“你有信心勝他是好事。”沐雪非懶得跟他廢話,“行動吧,我們沒有多少時間。我的情報說丞相也去了地牢接人,趁他沒回來之前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江白點了下頭,隨手把正在看著的丞相府的布置圖收了起來。“話說你的情報靠譜嗎?拐人可是傷天害理之事,要是還不巧碰上別人家長就更慘了。”江白說著吐了吐舌頭。
“不確定。”沐雪非卻是坦白,“所以我才需要你這種專業人士,即便真的碰上了,也能全身而退。”
江白內心無語,郡主了不起啊,見到好用的就往死裏用唄。“好吧,九聖塔是放天城最高的樓,離這裏也不遠,你就在那裏看我的表演吧。”
江白也懶得繼續廢話,早點搞定早點收工。他回頭一笑,然後迅速轉過身去,身體如離弦之箭蹦出數尺之外,腳步點在屋頂的屋脊之上,輕盈若飛鳥點過,轉眼間已在百步開外。
就這樣,乘著夜色,他迅速靠近丞相府。
但就要將要進入丞相府的範圍之時,江白卻刹住了腳步。他立在房頂的瓦片之上,眯著眼睛,發現有一隻飛鳥正摘在前方房頂探出的角脊之上。
定睛一看,正好是隻夜鶯。
江白迅速翻身下來,正靠著它對麵房子屋頂上的正脊背後虛趴著,目光依舊狙視著那隻夜鶯。
她目光流轉,忽地閃爍了一下,隨手從瓦片之間抄起一小塊瓦片,用力朝著那隻夜鶯使出。
“啪”的一聲,夜鶯應聲倒地,滾落在瓦片上,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哀嚎,就已經一命嗚呼。
但就在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從屋後升起,一下越上屋頂,兩三步便衝到那隻慘死的夜鶯身前,俯身下來將其抱起。
他身著不多見的銀灰色束衣,把一身的肌肉都凸顯出來,尤顯得幹練。
他站起身來,冷冷地張望著,臉上嚴肅中帶有一絲緊張。在仔細檢查過鳥的傷勢後,很明顯地看出對方是用了一種拋射暗器的手法將之擊殺的。
江湖上激射暗器的手法數不勝數,但像這樣拋射暗器,直到暗器擊中對方的整個過程,都沒有產生任何動靜的手法,就不是人人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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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高手。
他警惕地向四周掃掠眼神,隻看到周圍的一切都落入一片黑暗的夜色中,就算是有動靜,也隻是匍匐在屋頂的野貓在胡亂地叫。
麵對此情此景,他不敢怠慢,從腰間抽出一支煙花束,準備喚起整個丞相府的防備力量。
他正要動手,卻發現前方不遠處,一個屋脊後麵有一個黑影跳了出來,還大大方方地停在那裏,頗有些挑釁的意味。
他明顯地愣了一下。
選擇此時現身的江白,正在手中快速旋轉一把食指大小的靈弓,不過兩息的時間,便在手中變成一把大弓。
江白左手握弓,右手拉動弓弦,一道金線即顯現在靈弓之間,並在瞬間射出。
這是一道用靈氣化成的箭矢,也是江白的獨門絕技。
“幻靈箭!你是江白!”男人迅速辨認出江白身份,心裏又是一驚。
他迅速地側身作閃,但在幻靈箭的極速之下,他的第二反應慢了一步。雖然最後仍是輕巧躲過,但手中的煙花束直接就被靈箭的銳氣毀掉了。
“你就是夜鶯吧。”江白扯著嗓子,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刺耳。
那男子看了眼手裏斷為兩截的煙花束,猜到對方射出的這隻箭是為了阻止他發出訊號。當然,即便沒了煙花束,他就是大喊一聲也能起到作用,區別在於這並不合乎規矩。
不過知道來人身份後,他反倒是不怎麽在意了。
他點了下頭,冷笑道:“沒想到居然是你。世人說,盜首江白,身如輕燕,麵如脂玉,靈弓雷鞭,視為雙絕。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此時江白雖然身著夜行衣,卻不戴麵罩,將那張近乎女郎的姣姣麵容盡數暴露,顯然一開始就沒打算隱藏身份。
他將手中靈弓再度在手中旋轉,回複起原來的一指大小,掛在腰間。
“可惜今天出得匆忙,沒帶雷鞭,所以就隻能讓你試試靈弓的威力了。還不錯吧?”江白把眼睛眯成月牙,賤賤地笑道。
“你來丞相府做什麽?這裏的東西可不是你能偷的。”夜鶯的聲音驟然冰冷。
“非也,非也。”江白搖搖頭,“我今天來可不是來偷東西的。另外,世人說靈弓雷鞭雙絕,我本人是不太認可的,因為比起那兩個,我認為我還有一絕。”
“哪一絕?”
“輕功。”江白微笑。
“盜首的輕功,據說也是不凡。”夜鶯的表情忽地變得輕藐起來。
“實話實說,我聽說閣下輕功也是不凡,所以想找你來比試一番。”江白笑著說。
“你要和我比試輕功?”夜鶯眯著眼睛,冷冷地說。
“正是,不用法力禦靈,隻比輕功。”江白答得幹脆。
“好!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來得正好,我今天就名正言順地和你比一場,看是你了得還是我了得。”
“那就來吧。”江白微笑。情報上說這廝好勝心極強,果然如此。
他快速轉身,腳步一蹬,身體極速地往外彈去。
夜鶯見狀,雖然擅離職守也不是小罪,但料想也沒人敢在丞相府作事,於是很快就追著江白跟了上去。
兩人在夜色下,憑著輕功在樓頂之間快速移動,遠遠望去就像是兩股掠過的黑色勁風,腳步快速且輕盈,屋內之人毫無察覺。
突然,江白一個側空翻,將身體扭轉過來,同時將幾塊瓦片帶起。
一腳,兩腳,幾塊瓦片就這樣被他以漂亮的踢腿踢了出去,正好迎著夜鶯追擊的方向。
夜鶯瞳孔瞬間放大,接連幾個空翻,將來襲的瓦片一一躲過。
接著,他也學著江白的樣子踢起幾塊瓦片,朝著江白的方向踢出。
江白腳步一點,將身體平地掠起,在瓦片的攻擊下將身體彎出可怕的腰線,將攻擊全數落空。
如此柔韌的身體令夜鶯都不禁大為驚歎,心想即便是那些苦練舞技的舞姬都未必能達到這種程度。
不得不說,此人確實是個強勁的對手。
追擊還在繼續,江白有意地往著九聖塔的方向跑。這是放天城最高的建築,塔頂逾百尺,除非是憑借禦靈術,常人難以憑著輕功登頂。
夜鶯自然也注意到這一點。他的目的是抓住江白,這樣一來優勝劣敗自有定論。而且,江白貿然來找他比試,必然是有所準備,那個九聖塔極有可能就是他脫身之處。
想到這裏,夜鶯伸出右手,袖箭激射而出,鋒利的箭矢越過江白的身影,紮進瓦片下麵的木質梁中,狠狠地抓住了前麵的屋脊。
他握緊連接袖箭與箭頭的韌繩,瞬間將其迫近江白。
誰知此時江白直接轉身長腿一掃,夜鶯不得不放棄超越,轉而以雙手格擋,但仍被壓製得退後幾步。
好在夜鶯的反應飛快,迅速跟上江白的節奏,憑著腿功與江白來了場近距離的較量。
兩雙大長腿圍繞著一個凸出的鬥拱結構激烈地爭奪著,在這場較量著,隻有純粹的輕功與腿功,雙方都沒有動用法術。
幾個來回之後,夜鶯逐漸不支,江白抓住機會一腳將他推出數步之外,自己則轉身繼續往九聖塔的方向去。
“可惡!”夜鶯心有不甘,但眼見江白已經爬起了九聖塔,自己隻能跟著追上去。
雙方循著高塔繼續往上攀爬,可謂手腳並用,更憑著良好的彈跳,隻是一個小小的支撐都能讓他們躍起數尺的高度。
江白從一個樓層越過時正好看到沐雪非正在其中悠然地品著甘茗,當即得意地對屋內之人眨了眨眼。
這時候,江白雙腿一跨,以一字馬的形式橫在高塔探出的兩根紅色長木之間,將自己身體卡住的同時把身體正向著下方。
手上的靈弓已經變幻出來,便是直接射出三根幻靈箭。
夜鶯連續幾個側身,堪堪躲過後繼續前進。他的火氣已被徹底挑起,這次必須要抓住這隻小偷才行。
江白射完三箭後又繼續攀爬,並且率先登頂。
他立在塔頂之上,在狂風中站定,看著夜鶯後一步也登了上來。
“恭喜你呀。”他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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