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賞寶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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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拿劍出了東閬坊後,徑直去了鬥金台。
    白晨戴了個麵具,上次在鬥金台鬧了不快,他不想被認出來。
    “二位,可有請帖?”
    “請帖?什麽請帖?”白晨一頭霧水。
    他們剛到門口,門外有一門侍主動迎上來,笑吟吟地問道。
    白晨記得上次過來的時候可沒聽說過要請帖才能進去。
    “二位是外鄉人?”門侍眯著眼睛,仍是笑吟吟的。
    “怎麽說?”江白先白晨一步身前,更靠近門侍。
    “是這樣的,今日是鬥金台一年一度的賞寶大會,隻有城中各名家士族會得到邀請。”門侍客客氣氣地解釋說,內心已經下了定論,這兩人並無請帖。
    “賞寶大會?那還是拍賣會麽?”白晨一愣,以為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門侍嗬嗬一笑,他帶著點曖昧的語氣說:“當然還是拍賣會,隻不過裏麵的東西與平常有些不同。”
    “可我們是來獻寶的,也要請帖麽?”江白眯著眼睛道。
    門侍眯著眼睛,退後一步,上下打量著這兩人。
    他們出門時並沒有特別地去打扮一下,現在看起來有些普通。
    江白還好,即便衣著簡陋,但全靠顏值給撐了起來,坐實了好看的人穿啥都好看的定律。白晨就顯得有些寒磣了,即便是戴了麵具,也難掩一派屌絲氣質。
    “就算你們要去獻寶,也得要請帖。”門侍最後說,“賞寶大會上的寶物皆是由各參會人獻出,拍賣成功後,拍賣所得盡歸獻主。你們想當獻主,也得有資格。若不然,你們等到明天?”
    “明天?這怎麽行……”白晨一急,立馬開始爭辯起來。
    但在此時卻被江白一把拽住,令其一下收聲,回過頭來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隻見江白不知何時取出了一個暗紅色的木製牌子,上麵刻著鬥金台三個金字。
    “是這東西麽?”她看向門侍。
    門侍一下傻眼,這兩人問東問西了這麽久,沒想到還真能拿出請帖來。
    “是……是我們的請帖。”
    鬥金台發出的請帖並無詳細的個人名字等信息,隻是單一的作為鬥金台的憑證。但這塊牌子所用的木料,刻字所用的金粉,皆是獨立存在的,外人很難假冒。
    “那我們可以進去了吧?”江白微笑著把請帖交到門侍手裏。
    白晨則有些傻眼,這小子什麽時候變出的請帖?!
    請帖當然不是江白變的,而是偷的。
    就在她方才上前探的一步,趁著門侍與白晨說話的間隙,手往門侍身上一撩,便到手了。
    門侍主要是負責收取請帖,放人進去的,所以他會有請帖一點也不奇怪。
    堂堂名盜榜第二,靠的可不僅僅是輕功,還有一門“穿風拈葉手”,專為盜功,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但這些,門侍顯然不知道。
    不過,等他反應過來,急忙攔在江白麵前,認真道:“隻有一個請帖,隻能放一個人進去。”
    “沒有特例麽?”江白彎著眉頭,頗為不悅。早知道就多偷一塊了。
    門侍搖頭,歎氣道:“條件是有的,隻是二位並不適合。隻有一個請帖的人可以攜帶家眷,但雙方必須得是夫妻關係才行。”
    “你是在耍我們吧!”江白明顯地怒了,這小子真不識好歹,擺明了要令他們難堪。
    但這時卻是白晨保持了冷靜。他按住江白的肩膀,製住她上前打人的衝動,低聲說:“我去吧,隻有一個請帖的話。”
    “不行!要進也是我進!”江白斬釘截鐵。
    白晨拗不過她,但自己也不想留在外麵,這時他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麽。
    他一把從門侍手裏奪回請帖,拉著江白就往外走。
    江白被他這一路拉到巷子裏的角落,確認四下無人後,認真地說:“我有辦法。”
    江白就知道他必然是有所企圖,當即白著眼睛說:“我也有辦法,就是我幹脆潛進去算了。”
    白晨一愣,道:“也不是不行。”
    “開什麽玩笑,這跟我留在外麵有什麽區別。我又不是進去當小偷。”江白鼓著一雙大眼,氣憤地說。
    白晨撓了撓頭,“那我潛?”
    “潛你個頭啊!”江白直接罵出來,“你有我的身手嗎?就敢潛!”
    得,這個方法不成。所以隻剩下了白晨一開始想到的方法。
    “江白,你會扮女人嗎?”白晨一臉緊張地問。
    江白倏然僵住,意識到了白晨的腦洞。
    “我……我不行。”她吞了口唾沫,下意識地說。
    “這有什麽不行的,你的長相那麽……”
    白晨頓了一下,他原本想說“女性化”,最後換成了:“那麽柔和,肯定很適合扮女人,到時候我們再假扮夫妻……”
    白晨滔滔不絕,盡情演繹著自己的計劃。江白隻能沉默不語,奈何臉色逐漸變青。
    “你不是認真的吧?”江白終於忍不住說道,她斜著眼睛,想從對方眼裏看出半點猶豫。
    白晨的眼神無比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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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瘋子啊瘋子,真的是個瘋子啊!
    江白內心吐槽。
    讓江白扮女人,原來白晨剛得到陰陽兩生丸時就這樣想過,但那時甚至還不敢麵對江白。
    但自從確認江白是“男”的之後,他就沒了壓力了。
    江白甚至以為這貨有“有所企圖”的嫌疑。
    她的態度自然是反對。
    她的理由是白晨也可以扮女人。白晨對此也認可,就是擔心自己不像個女的。
    最後兩人決定,各自去易裝成女人,然後再下定奪。
    然後……
    一頓換裝過後,白晨就變成了那個“女”的一方……
    倒不是說江白換回女裝後不像,而是她壓根就沒換。
    隻有白晨傻乎乎地真的去弄了一套女裝套上,回頭一看,得,江白還是原來的樣子。
    江白確實無賴,白晨原來還以為自己贏定了的,沒想到對方壓根就不跟他玩。
    看著這粗肢大膀撐起的女裝,怎麽看怎麽違和。白晨直接就不幹了,剛想放兩句狠話,不料江白直接威脅說:“要麽咱們回去?”
    被抓住弱點的白晨立馬慫了,他可是要來賣劍湊錢的。
    江白麵不改色地拉著他出現在了門侍身前。
    門侍心說,你倆當我傻呢?這麽明顯一個男人看不出來,盡管把麵具換成了麵紗,也還是之前的那個男人啊!
    江白把請帖往門侍手裏一塞,清冷道:“現在可以進去了吧?”
    白晨隔著麵紗捂著嘴唇,身體側著往江白身上倚靠,擺出一副小鳥依人的架勢。
    隻是他的身高要比江白高出一個頭不止,看起來就像是一頭故作嬌柔的猛獸伏在柔和公子身上。
    門侍看得目瞪口呆,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江白看出門侍所承受的精神衝擊,於是,她推開白晨,前傾著身體,湊到門侍耳邊耳語幾句。
    然後,門侍猛然退後一步,驚恐地上下打量著白晨,又看了看江白。
    最後,他低下頭,十分惋惜地歎了口氣,揚手道:“二位請。”
    盡管有些疑惑,但白晨隨江白很快繞過門侍,進到了鬥金台。
    白晨一頭霧水,低聲問道:“喂,你剛剛跟他說了什麽?”
    江白白了他一眼,輕鬆道:“我說你是個喜歡異裝癖的變態。”
    “什麽?!”白晨的聲音一下高了起來,惹得其他人注意後又趕緊捂上嘴巴。
    但旁人注意到他這麽一類人物後,便是久久難以移開視線……
    怎麽,這鬥金台還請了個變態?
    “沒事,我就說你是我要獻的寶,他就讓我們進來了。”江白簡單地說。
    白晨總算明白過來,原來還有這一招。忽然,他怒不可遏道:“那你幹嘛讓我穿成這樣?!”
    “拜托,那是你的主意。”江白又白了他一眼。
    實際上,江白當然不是這麽跟門侍說的。說白晨是個喜愛異裝癖的變態不假,同時也說了她自己也喜歡異裝癖。
    於是,門侍便淩亂了。
    江白尋常的樣子確實很像女人,即便服用了陰陽兩生丸,條件依舊要比一般女孩更為出色,可見其天生麗質非同一般。
    所以,門侍心裏一盤算,這兩人男的是女的,女的是男的,而且還真的是夫妻。無他,就是因為太搭了。
    還好白晨偷偷在身上塞了自己的衣服,於是便借著去方便的時候,一頓折騰,換回了原來的衣服,順帶把麵具戴上了。
    回來時發現江白勾搭上了一個相貌姣好的侍女,兩人有說有笑,見白晨過來才稍稍收斂一點。
    “二位,這邊請。”侍女稍稍收斂情緒,對著側身的一道走廊揚手道。
    白晨有點發懵,湊過來低聲問江白:“怎麽回事?”
    “她要帶我們去獻寶的地方。”江白昂著頭,少見地撲著一把白紙扇,跟在侍女身後。
    白晨便不再多問,趕緊跟上。
    侍女最後把他們帶到一個廂房裏,說是要去請人過來,便讓他們稍作等候。
    她前腳離開不久,屋內兩人還未來得及合計合計,就有人推門進來。
    是一個身著奇裝異服的光頭男人,白晨一眼認了出來,他就是那時的老童。
    但老童認不出白晨,因為此時的白晨重新戴好了麵具,光從身形看不出什麽,他隻當白晨是江白的保鏢。
    “聽說,閣下要拍賣的,是一把魔劍?”老童眯著眼睛,嘴角含笑。
    難怪他來得這麽快,魔劍這種這種異界之物,可不是尋常能見到的。說不定,能成為這次的賞寶大會最大的明星。
    江白幹脆地把魔劍雙手奉上,迎著麵前的老童說:“這就是我們要拍賣的魔劍,您開個價。”
    此時的魔劍平平躺在江白雙手上,漆黑黯淡,劍身的疙瘩凹凸不平,形如一根燒火棍,醜陋平常。
    老童一眼看去便覺得失望。他沒想到預料中的魔劍,形貌如此粗陋,與凡品無異。
    他伸出手去,手指剛碰了一下劍身,突然感覺到有一股吸力侵襲自己的內在,急忙撤手,一陣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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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他才覺察到魔劍的不同之處。
    “把它放到桌上,我要好好核定一下。”老童不敢再觸碰,轉而讓江白放下。
    魔劍對江白也有作用,隻是她輸出一股靈氣勉強抵禦了侵襲,而以老童的法力,還看不出來。
    江白把魔劍放下後,老童從身上摸出一個類似放大鏡的東西,湊近魔劍細細查看起來。
    他仔細研究魔劍身上的鐵疙瘩,細看這些不規則的疙瘩所刻畫出來的細小蜿蜒的紋路,就像是在欣賞一幅佳畫。
    總是感覺,這幅“畫”就像是一麵奇怪的封印,將魔劍重重包裹起來,密不透風。
    過了半個時辰,他才終於挺直起身,微笑道:“此劍曆史不下千年,這樣吧,我給你一個底價,如果拍賣最終結果超過了這個價格,那就按拍賣價付給你,如果拍賣價沒有超過底價,那就按底價付給你,隻是劍須留在這裏。”
    江白眉毛一翹,彎著嘴角道:“先說來聽聽。”
    老童扶著下巴想了想,道:“五十萬金,意下如何?”
    五十萬金,在帝國的某些郡國裏,已經能買下一座小城了。
    老童自然以為江白會心動,他眯著眼睛,微下了腰,微笑著等待對方的反應。
    白晨自然是不滿意的,他對金錢沒多少概念,隻是覺得這個價格遠不如自己的心裏價位。
    他要湊的,是整整五百萬金。
    江白搖了搖頭。
    老童心裏一緊。
    江白歎了口氣,道:“老板,你難道看不出這把劍已有數十萬年的曆史了麽?”
    老童心裏一驚,白晨心裏也是一驚。
    老童自然是能看看出魔劍曆史久遠,但單憑肉眼,看出魔劍超越數千年之久,已是極限。尋常的金屬會腐蝕,曆經數萬年的金屬,乃至更久幾乎不可能留存。
    若非這把劍乃是魔劍,作為靈器的它超越了凡品的命運。
    不過,老童隻是一個凡人,而且是一個相當普通的凡人。
    在一個神人魔混合的世界裏,評價一樣東西的曆史其實並非是最重要的。對鑒寶來說,功能價值最甚,曆史所占的比例並不高。
    但一把擁有數萬年曆史的魔劍卻是不同的。
    對抗時間的侵襲,即便是魔物,也需要足夠的力量。能夠度過數萬年時間的魔劍,並非一般靈器所能比擬。
    “你的說法可有證據?”老童對江白的說法存疑。
    白晨對此同樣一臉好奇。這把劍可是百寶的,連百寶自己都沒說過這把劍的來曆,江白是如何知道的。
    這時江白輕鬆一笑,道:“此劍是從魔域所得,曾為魔王風生的佩劍,劍首所刻畫的正是風生二字。”
    老童猛地扭過頭去尋找劍首的文字,白晨也是瞪大了眼睛。
    劍首確有二字,不過是不是“風生”二字就難說了。
    這兩字明顯是魔族的文字,而魔族文字與人類的差距較大,想要直白地認出來是不可能的。隻是頭一個字靈動飛逸,頗有點“風”的味道。
    雖然把魔劍當做武器用了這麽久,白晨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劍首上是有文字的。從前他還以為是圖畫什麽的,經江白這麽一說,愈發覺得像文字了。
    “風生的劍,豈止五十萬?”江白眯著眼睛,反問道。
    老童猶豫,他仍是懷疑這把劍究竟是不是風生劍。按理說,風生的佩劍,足以引起整個魔域瘋狂了,怎麽會有人要把它賣掉。
    再看江白悠然的姿態,他忽然明白過來。
    他重新掛起微笑,笑道:“那公子以為……”
    “六百萬,若能成功賣出,按拍出價的百分之十給你酬勞,若不成,我便把劍收回。”江白直言。
    老童臉色微變。
    這小子,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公子,可有憑證?”老童冷冷地說。
    江白麵不改色,從身上拿出另一個令牌,直接堵到老童臉上。
    “童老板,這算不算?”
    令牌做工精細,若百寶在場,必定一眼認出這是陽生宗的身份牌。但此時白晨站在江白身邊,既不知道令牌代表的含義,也不知道上麵寫著什麽。
    能看到上麵文字的,是老童。
    老童的眼睛一下就放大了,一臉錯愕。
    他見過陽生宗的令牌,這個牌子絕不會有錯,但是……
    再看向江白時,他的眼裏先是多了幾分異樣,慢慢地轉向敬畏。
    “聖……”
    “誒……”江白製止了他的開口,隨手把令牌收回,“你就說行不行吧。”
    老童眼珠一轉,頓時明白過來,彎腰恭敬道:“行……行……”
    兩人從廂房出來,在侍女的帶領下去到鬥金台中心。這時江白也套上了一個麵具,直到安靜坐下,白晨終於忍不住了。
    “魔劍真是風生劍?”
    “你信了?”江白悠然回頭。
    白晨一愣,“假的?”
    江白無所謂地說:“我隻是看它那兩個字上麵的像是風字,就隨口一說。拍賣嘛,噱頭很重要。”
    “害,我還以為是真的呢。”白晨失望地說。敢情江白說起大話來,還真是不打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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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沒有那麽大的噱頭,你的劍可賣不出那麽大的價錢。”江白眼神逐漸沉下。
    白晨點點頭,一開始他就有些想當然了,以為魔劍這樣獨特的東西一定是價格奇高無比。
    “但,六百萬,真的會有人出麽?”他擔心問道。
    “尋常的時候肯定沒有。”江白微抬了下下巴,冷眼眯著身下遠處座位上的各路華服貴人,尤其是坐在前麵的一位高腰男子,衣角上寫著“公輸錢莊”四字。
    “但今天是賞寶大會,能付起這個錢的人還是有的。”
    “我還是覺得有點懸。”白晨還是覺得擔心,有錢是一回事,願不願意花錢是另一回事。
    江白依舊一臉淡定,淡淡地說:“童老板原名童申,出自陽生宗,是一位實實在在的利己者。我給了他百分之十的提成。六百萬的百分之十,就是六十萬。像童申這樣的人,隻要能讓他逐利,他什麽都做得到。”
    原來江白一早就對鬥金台有過了解。江白的話不足信,但以鬥金台的名譽來給魔劍背書,就不會有人懷疑。
    即便老童對此懷疑,但看在金錢的份上,依然值得他去冒險。
    難怪她給老童報的是六百萬,而非所需要的五百萬。而且即便如此,除卻還錢的五百萬,甚至還有一筆四十萬落入自己手裏。
    不愧是江白。
    白晨恍然,他繼續問道:“那你給他看的令牌是什麽?”
    “從前偷的一個貴人的身份牌罷了。”
    “哦。”白晨略略點頭。
    但江白的臉色卻並不見輕鬆。
    所謂的賞寶大會,究竟會有些什麽“特別的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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