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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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物出現後,所有人有了明確的目標。
    顧嬰不是很擔心祭尊的狀態,雖然祭尊得知了是自己一步步將族人陷入這等結局的,但沒有他,都渠民早就消失了。想來無關月將軍應該也為祭尊做過相應準備,後者的心理不該脆弱到崩潰的程度。
    果然,在一瞬間的停滯之後,祭尊很快重新確立信心,率先朝著鎮物走去。
    不要在任何情況下失去信心,這就是無關月告訴祭尊的。祭尊自己更心知肚明。他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按照無關月所言,這將是他最後一次機會,無論是何種理由,都不能阻止他的腳步。
    地麵開始長出枯草,和他們在巨孟骸骨前看到的一模一樣。
    緊接著從枯草中漫出黑水,並很快漫過眾人腳踝的位置。
    等大家反應過來時,發覺自己的腳就像陷進沼澤裏。
    很快,黑水將所有人徹底淹沒。
    雖然顧嬰是第一次來到這裏,但好在無關月有所準備,所以當黑水來臨時,他從納器內取出一個透明光球。光球瞬間放大,一下子將他們包裹在內,隔絕了黑水。
    但由於祭尊的位置離他們相對較遠,沒有被光球所容納在內。
    事實上,即便祭尊的位置合適,光球也不會讓他進來。因為這個由無關月設計的法器,本身就設定了將他排除在外。
    作為這項挑戰唯一的挑戰者,他必須用自己的力量通過黑水,任何的外部幫助都幫不了他。這是無關月在經曆數次失敗後得出的結論。
    祭尊身上的符文紛紛亮起,屬於都渠民的魂拓符印正在生效,這個力量被無關月數次鍛煉加持,按理說足以抵禦黑水的侵襲,但到底能否做到,誰也不敢保證。
    當黑水充盈他們周圍時,他們腳下的那股吸力減弱了不少,因而祭尊終於可以移動步伐,朝著鎮物的方向移動。
    他與鎮物的距離不算太遠,估摸著不到二十歩的距離,但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仿若負重千斤。
    其他人則和籠罩著他們的光球一起,停在了原地。伏唯和白晨倒是有想過去幫忙,但都被顧嬰擋下。
    “這一條路隻有他自己能走,我們過去隻會給他徒增風險。”
    眼看著祭尊距離鎮物越來越近,黑水開始向著他們的方向流動過來,水流越來越急,幾乎是逆著巨浪在前進。
    祭尊的腳步慢了下來,但距離鎮物隻有不到十步了。
    這時候,在他的視線裏,那些原本出現在他周圍的都渠,此刻卻融進了黑水裏,依稀能看清他們的麵容,身體卻是如同魔祟一樣的影子。
    此刻的他們都攔在自己的前麵。
    “停下!”
    “快停下!”
    “別過來,別過來!”
    “不,我不要離開這裏!”
    ……
    嘈雜的聲音透過水波一股腦地衝進他的腦海,他們的麵容有的猙獰,有的絕望,更多的是……恐懼。
    他們開始朝他衝了過來,想要將他推倒。
    他身上的魂拓符印在身前形成了一道透明的結界,這些人義無反顧地撞上去,影子一樣的身體像潑開的水一樣散開。
    “文淵,求求你快點停下,我們大家不想出去……”
    慢慢地,聲音變成哭聲。
    此時距離鎮物還有五步的距離,但祭尊的腳步沉重得再也無法前進了。族人們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回響,族人們為阻止他前進而絕望地撞向他的樣子更是帶來了觸目驚心的視覺衝擊。
    這一刻,他隻感到頭昏腦漲,隻能強撐著自己不要跪下去。
    “不好,他的靈魂在溶解。”
    消失許久的阿那突然從白晨的肩膀上叫嚷出來。
    不容他說,顧嬰也看出來,現在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沒過多久,其他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因為祭尊正在變老。
    百寶看向顧嬰,想知道接下來他怎麽做。
    按照顧嬰的說法,他是來給祭尊收屍的,但現在這種直接溶解靈魂的情況應該不在預期的情況內。
    祭尊的靈魂一旦被黑水溶解,那就再也無法進入輪回了。
    不得不說,有顧嬰在,他省了很多功夫。至少出了事,白晨和伏唯也會看向顧嬰,而不會老是問他要答案。
    “罷了。”
    顧嬰歎了口氣。
    他雙手五爪相合,口中念念有詞,整個光球瞬間外擴數倍,將黑水驅散的同時,也將祭尊包裹在內。而當光球把祭尊也包裹進來後,光球明顯染了一層血色。
    顯然,跟它正常的法器啟動有些不同了。
    百寶知道,顧嬰這是打算犧牲掉整個法器,來為祭尊做庇護。這應該是無關月設下的暗門,畢竟他預料到祭尊不側並不奇怪。
    “我們腳下這是……”
    白晨瞪大了眼睛,因為他發現當光球外擴,將周圍的黑水往外擋出去後,他們腳下的地麵隨之跟著展現出來。
    萬萬沒想到,此時他們站著的腳下居然就是他們一開始進來的目的——八角傳送陣!
    “但這個陣法到底怎麽用?”伏唯說話間已經跑過去扶起祭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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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身上的壓力陡然消散後,祭尊瞬間陷入昏迷,隻能依靠伏唯攙扶著起來。
    “這……”
    白晨和他肩上的阿那同時望向百寶和顧嬰。正好那兩人站的位置也很近。
    百寶直接望向顧嬰。
    “你早就知道傳送陣在這裏,你們之前就是依靠它離開的。”
    顧嬰苦笑道:“我隻是按照將軍告知我的方法嚐試,我真的是第一次下來,不是有意欺瞞你們。”
    言畢,他手裏多出八塊綠色的玉石,分別散入八角傳送陣的八個方位。
    “相魂玉,雖為陰陽相合之物,但本身並無靈力,能夠以它作為開啟,製造這個傳送陣的人真是天才。”百寶嘖嘖稱奇。
    說到煉製傳送陣的天才,倒讓他想起了一件往事。
    托帝惡的福,百寶力量恢複大半的同時,過去的很多記憶也隨之變得清晰,讓他想起了很多事。
    關於製造傳送陣的天才,他是曾聽燭風說過的。那時他正側麵打聽燭風是如何從大幽山的法界出去,畢竟能出去的神就他一個,想來不簡單。
    不過燭風雖然提到了傳送陣,但他離開卻不是因為傳送陣,他的原話是:“在一片毫無規則的法界內,即便是擁有最為天才的煉器師,足以製造天地最驚豔的傳送陣,都無法將我們送離。但,我的命,確實是她給的。”
    燭風沒有再透露其他細節,百寶也沒法再問。
    因為那時候的燭風,突然變得殺氣騰騰,好像是要殺了他。
    同樣是在大幽山,莫非是燭風口中那位煉器師的遺物?
    顧嬰開始驅動傳送陣,無數的光線圍繞著光球遊走,仿佛他們自己也旋轉起來,但實際上隻是光球在旋轉罷了。
    不愧是天才傳送陣,僅靠一人之力就能驅動。百寶愈發好奇。這麽想來,依靠它送到魔域完全有可能。
    當然,顧嬰此次傳送的結果不是要去魔域,而隻是單純地離開無界地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們所在的位置開始激烈地震動,籠罩在外圍的光球也開始出現裂縫,不時有黑水滲透進來。
    雖然不是自己在施法,但百寶能感覺到周圍有股力量在瘋狂地將他們吸引。光球隻是隔絕了外界的黑水,不代表後者放棄了對他們的攻擊。
    黑水正在拚力把他們留下來。
    白晨悄然退到百寶身後,兩人背靠背站定。黑水隨時可能進來,而顧嬰的施法還不知道需要多久。
    祭尊在這時忽然醒來,一把推開了伏唯,自己跌倒在地上。
    “不,我還能堅持,我不能離開。”
    “不,你失敗了。”顧嬰冷冷地說。
    “我……”祭尊眼中頓時一片空洞。
    此時,顧嬰眉頭一皺,直接雙手合擊,地上傳送陣上的圖案瞬間射出一道光線,衝天而起,刺破黑暗!
    地麵再一次震動,這一次除了顧嬰和百寶兩個魔族人外,其他人都不約而同地半伏到地上。
    白晨猛地抬起頭來,看到了瀕臨破碎的光球外圍出現了一雙紅色的眼睛,就泡在黑水裏。當那雙眼睛逐漸靠近時,屬於它的輪廓也在他的眼睛裏成型。
    一個龍首。
    “冥王……”
    又是一次激烈的衝擊,光球上的碎片越來越多。
    顯然,連續的攻擊都來自這頭怪物。
    “顧嬰,你還需要多久?”百寶終於有點急了。
    他不想在這種境況下和這怪物交手。
    “快好了!”顧嬰雙手都在顫栗。
    八角傳送陣外圍的八角也開始旋轉起來。
    “我們能做什麽?”白晨問。
    “這個傳送陣的術理遠非人間道宗所能理解,你我恐怕什麽都做不了。”伏唯搖頭。
    “不用理解。”百寶猛然看向他們,眼神異常淩厲,跟平常的他截然不同。
    “白晨,你後退三步站定,麵向陣中。伏唯,你向左側兩步,麵向陣外。”
    雖然不知有無效果,但在百寶說完後,二人快速地行動起來。百寶自己則是來到顧嬰身後五步開外,原本顧嬰就位於法陣中間,他這一走,站位就變成了百寶、伏唯和白晨三人分別位於法陣三角,圍繞著他。
    按照百寶的理解,其實應該是直接把八個角都占了,他們在旋轉中會不斷改變位置。但現在隻有三個人,祭尊現在的樣子,他也沒信心讓其參與,隻能做一些調整。
    他之所以現在決定動手,也是被逼無奈。如果沒有那突然出現的“冥王”,他大概率還是會站在一旁看著顧嬰施法。顧嬰畢竟是個魔族人,而且顧嬰的背後還有著無關月這樣的魔將,他實在不想在顧嬰麵前暴露太多。
    白晨和伏唯,一人麵向陣內,一人麵向陣外,而百寶自己則是麵向陣內。
    此刻他眼珠內的黑色快速褪去,紅色的底色越來越亮,與此同時,後腦勺的位置居然也睜開一對眼睛,看向陣外。
    百寶拋出一麵旗子,旗子為黑旗,無內容,在拋至空中即激烈地燃燒起來,一直懸浮至顧嬰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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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寶這裏用了一個人間道宗的道法,沒有直接用自己魔族的手段。
    刹那間,三道光芒從百寶、白晨和伏唯三人身上飄出,落到燃燒的旗子身上,其散落的灰燼則落到了顧嬰身上,令顧嬰整個人也跟著亮了起來。
    砰的一聲,光球破開了一個洞,大量的黑水湧進來,很快漫過眾人腳踝。
    要堅持不住了,冥王的攻擊很快就會再來,庇護他們的光球必然會粉碎。
    但法陣也要完成了。
    隻剩下時間的比拚。
    就在這緊要關頭,原本眼神空洞,站在一旁的祭尊突然站直了身子。
    “你們走吧,它要的是我。”
    說完這一句,未等眾人反應過來,祭尊穿過光球的缺口,衝了出去!
    而在他衝出去後,冥王的攻擊果然沒有下來,反而聽到了它快速遠離的聲響。
    祭尊帶走了它。
    它果然如祭尊所言是為了他來的。他們早該想到,當初第一次遇到冥王時,也是因為它在追殺祭尊。
    它為何要追殺祭尊?這個問題在這一瞬間變得不重要了。因為就在祭尊引開冥王不久,隨著一道絢麗的光線遮蔽視野,當他們重新睜開眼睛時,眼前已經變成了他們一開始出發的水潭。
    百寶手握著一隻葫蘆,是他當初打敗公輸長老得來的,在察覺到祭尊的動作後,他可以第一時間把他收進葫蘆裏。但在最後,他並沒有這麽做。
    從水潭出來後,他收回了葫蘆。
    “祭尊他……”伏唯一臉驚魂未定,他還是不敢相信祭尊留在了下麵。
    被那種怪物盯上,隻怕現在已經……
    他握緊拳頭。
    百寶特意留意顧嬰的樣子,他戴著麵具,所以不好看表情,不過也沒什麽動作,隻是癱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看起來是辦砸了差事,在想著怎麽跟主人交代。
    “多虧了他,我們才能逃出生天。”白晨拍拍伏唯的肩膀,以示安慰。“不過傳送陣被那種東西守著,咱們要想利用它離開,隻怕是沒戲了。”
    他跟祭尊不熟,不像伏唯那樣還相處了一段時間,所以倒也沒有特別難過,隻是覺得遺憾。他真正在意的還是如何離開這裏。
    因為他察覺到百寶在刻意收斂自己,話也不多,這次如果不是緊要關頭都不肯出手,說明百寶在忌憚什麽。能讓百寶忌憚的,他想到的隻能是離珠。
    伏唯告訴他,離珠是北庭通報的邪神,初見麵時沒覺得“邪”在哪裏,但在無界地下的經曆之後,尤其是聽聞那所謂的“輪回”,總是讓他覺得怪怪的,也開始感覺有了點“邪”。
    不好說離珠會不會對他們動手,盡快離開準沒錯。
    不管怎樣,對付一位神,他們都沒有把握。在平陵城下,白晨的“弑神”之舉隻是借了別人的手,他心知肚明。在遇到百寶之後,他甚至連平陵城下的事都不願多提。
    他還沒有魯鈍到猜不到百寶和那個幫他的人是有關係的程度。加上和百寶重逢後,百寶性情的變化,很難不猜測百寶的魔族身份不一般。
    這不是一件壞事。事實上,對白晨來說,若百寶的魔族身份真的很一般,才是壞事。
    他知道,這次旅途的終點,百寶會向他坦白的。
    “你們還在這裏做什麽?我們該出去了。”百寶突然開口。
    其他三人同時望向百寶。
    “百寶兄弟,祭尊還在下麵,你有沒有辦法……”
    “我做不到。”百寶打斷伏唯的請求,也許是自己在驅動傳送陣時讓伏唯有了些錯覺,才讓伏唯把希望投向他,但他完全不希望這樣。
    他詭異地露出一絲微笑,道:“通向無界地下的通道掌控在離珠手上,我們留在這裏也沒用。我們去見他吧,順便……問問他是怎麽救下那位旋龜令使的。”
    “什麽?”
    三人同時瞪大了眼睛。
    都渠民內的年節慶典,除了裝飾村子之外,最重要是搭建舞台用於表演的“年戲”。村民們會在年節前排演戲目,在這一天在族人和神麵前表演,但基本都是幾支傳統的戲目,少有創新,所以年紀稍小的孩子們總是不安分,喜歡到處亂跑,倒是大人們看得津津有味。
    今天,戲已經開始了,還是老戲目。
    不過,老族長左看右看,沒看到神的到來,於是讓孩子們散出去找神,反正他們也不安分。
    其實,他們的戲,神還是能看到的,即便不是坐在神像上。
    離珠站在昨日和百寶交談的山頂,端著手看向遠處的神像前的年戲。在他身邊,是伏在地上不斷喘氣的祭尊。
    祭尊不知道自己緣何到了這裏,隻知道自己是被這位天神救了。
    “為什麽救我?”
    “因為我想再給你一次機會。”離珠仍舊是在看著遠方,“這次,你知道失敗的真正原因了麽?”
    “……”
    祭尊的喘氣逐漸平緩,但對於神的問題,他沒法回答。他再度想起了那些族人阻攔他時的樣子,憤怒,哀傷,絕望……他感到自己不再是為了帶領族人離開無界地的英雄,而是變成了一頭入侵這裏的怪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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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會這樣?
    “不是因為強悍的煉體還不足以抵禦黑水的侵襲,而是……”離珠扭頭看向他,眼色如水。
    “你被放棄了。”
    祭尊伏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麵,握緊了拳頭。
    “真君爺爺,原來你在這裏!”
    身後傳來了阿格的叫喚,帶著些許喘氣。
    離珠回轉過身,掛起素日溫和的微笑,道:“阿格,是你爺爺讓你來找我的?”
    “嗯嗯。”阿格一邊跑過來一邊興奮地說,“爺爺說這是真君爺爺最喜歡的一段戲,讓我來找您……”
    說到最後,他發現了此刻伏在地上的祭尊。
    “真君爺爺,他怎麽了?”
    “不礙事,他隻是累了。”
    “哦,我也挺累的。”阿格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離珠搖了搖頭,“弄髒了衣服,你爺爺要打你,真君爺爺可保不了你。”
    阿格隻好拍拍屁股重新站起來。
    “阿格,現在放的是什麽戲?”
    “哦,是大怪物招搖入侵村子,咱們齊心協力趕走它的故事。嘻嘻,這個故事我都聽膩了,不過既然爺爺說真君爺爺喜歡,說您不過去,大家會擔心是不是戲演得不好什麽的。”
    “演得很好。”離珠點頭,“但提個建議,下次扮演大怪物招搖的,直接戴個骷髏麵具就行,不用套那麽重的皮套了。村民們用火把它圍在田地裏,把它點燃,摘下它的麵具,它就死了。”
    “哦哦。”阿格歪了歪頭,“之前的戲都隻是用火把它趕走,原來這就是大怪物的結局,好神奇。”
    “去吧,把我的話告訴你爺爺,順便告訴他,我晚點會過去。”
    “嗯嗯。”阿格有力點了點頭,然後快速轉身跑去。
    “他有點怕你。”離珠低頭看向祭尊。
    阿格隔著遠遠坐下的原因不是因為他想休息,是因為他不想靠近和離珠在一起的祭尊。
    “我很早就離開這裏了,他不認識我,不奇怪。”祭尊坐了起來,看向遠處的年戲。
    隔著太遠,唱詞什麽的是聽不清了,隻是依稀看到村民舉著火把在圍著一個披著厚重毛發、掛著雙翼的扮演怪物的村民周圍遊走,台下的人群爆發歡呼。
    在他的眼中,年節下的都渠部落,歡樂隨和,沒有絲毫苦難的跡象。
    也許,他在這裏才是多餘的。
    “隻有超越輪回的力量,才能打破輪回。”離珠說。
    祭尊愣了一下,奇怪地看著離珠。
    “正是因為他們放棄了你,所以你失去了這種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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