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黑水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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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光是無關月,連司寒也出現在了無界地。
    百寶有些哭笑不得,他們進入無界地的一個最重要的理由就是躲避司寒。但沒想到司寒還是追了上來。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至少司寒現在的關注點不在他們身上。
    周圍開始下雪,雪花落在尚烏子等人身上,旋即化作一層薄冰,迅速蔓延,不過片刻便將之禁錮。
    而在都渠人的頭頂十丈處的空中,伴隨著雪花出現了一個白發男子。
    這便是傳聞中的司寒天神。
    “沒想到再次見麵,你已經是我無法企及的高度。”離珠抬頭看向司寒,嘴角帶笑。
    “可你卻令我感到陌生了。”
    司寒看也不看離珠一眼,徑直往無關月飛去,略微抬手,周身布滿冰棱。
    血色的單眼裂開,一道黑光衝出,變作一名一身青衣的黑發男子。他獨身向前,身後的單眼變化作一段黑氣匯聚到他的手中,變作一把細長的魔刀。
    兩人瞬間碰撞到一起,直接對攻起來。
    無關月獰著笑臉,“天地輪回,沒想到也會有讓我感謝它的時候。歡迎你前來參加這場偉大的葬禮,相信文淵也會高興的。”
    “你也配提他的名字?!”司寒瞬間暴怒了,雙手各持冰槍,身體也鋪上一層綿密的冰甲。冰雪此刻從他們的腳下往天空,將他所在的空間悉數覆蓋。
    領域——冰雪銀霄!
    百寶覺得自己該走了,趁現在司寒沒空搭理自己。
    他輕輕推了下正在觀戰的白晨,正要透露自己的想法。
    就在白晨扭過頭來,原本站在他們身邊的顧嬰突然閃身出去,從白晨的視線中一掠而過,奔向離珠!
    白晨下意識地巡著視線追去,卻看到顧嬰使出那道捆神索,一下子將離珠捆住。離珠看到了顧嬰,但卻沒有反應,任由捆神索將自己禁錮住。
    與此同時,在他們身後的屋舍卻此起彼伏地響起了哭喊聲,原本躲起來的婦幼發了瘋似地往他們衝來。
    後麵也出現了敵人?
    “將軍,動手吧!”顧嬰大喊。
    無關月閃過司寒的冰槍,聽到了顧嬰的呼喊。
    誠然,繼續與司寒戰鬥不會給局勢帶來變化。尚烏子沒完成的事,還需要有人來做。
    他笑了笑,將手中魔刀刀鋒驀地一顫。
    此時漫天冰晶凝在半空,司寒冰槍舞動,冰晶化作萬千冰錐刺向無關月。
    無關月旋身後撤,足尖點過之處綻開業火紅蓮,冰錐尚未觸及衣角便蒸騰成霧。然而那把他手中的魔刀已然墜落,從他身後拉扯出一道長長的黑影在半空中重新握緊魔刀。
    刀鋒劈落!
    整個村子瞬間被劈開,地麵也在瞬間崩裂,一道裂縫快速擴大,將人群分割開來。
    而在大地崩裂之後,原本隱藏在地下的黑水像是噴泉一樣衝出,像是沾染了生命氣息一樣追逐著人群。被黑水覆蓋之後的都渠人,轉眼間變作了一段白骨,絕望的慘叫瞬間傳遍人群。
    “你這個瘋子!”司寒暴怒地衝向無關月,身體幻化成一條冰龍,領域也在瞬間擴大到地麵,冰晶落在黑水之上,暫緩了它的前進。
    無關月也在此時化作一隻火鳳,冰龍與火鳳在空中撕咬,龍鱗鳳羽混著血雨墜落。
    都渠人尖叫著奔逃,但他們很快發現自己所依仗的神明此時卻捆在一個魔人手下。在黑水衝出的時候,祭尊和其他的都渠人同時對顧嬰出手了,但他們的力量均被顧嬰的雙翼阻擋在外。
    關鍵時刻,白晨越過眾人,魔刀撩起一道弧光,直接斬下了顧嬰的一翼!
    白晨凝滯了一下,他其實沒想到自己這一劍有這麽大的威力。萬沒想到,能夠阻擋祭尊等人的雙翼,居然被他一擊擊破。
    急促的痛楚更令顧嬰錯愕,他清楚白晨這一擊的分量。如若不是白晨一直在隱藏實力的話,那麽能夠做到這一擊的恐怕不是白晨,而是他背後的那個人。
    他目光不自覺地看到了百寶。此時百寶正一臉鬱悶,但兩人對視瞬間,他分明從百寶眼中看到了殺氣。
    顧嬰不作他想,直接領著捆住的離珠,跳下了地麵裂開後所形成的裂口。
    而在他遁逃的時候,白晨追了上去,也直接跳下。
    這時,百寶忽然扭頭望向後麵的神像。受戰鬥影響,離珠的神像出現了不少裂縫,已然在崩塌邊沿。
    他注意到,以無關月那一刀的威力,整個都渠部落本該被崩碎,而不是隻留下裂縫。所以,離珠的力量仍然在保護著村子。
    不過現在看來,這最後的屏障也不保了。
    曲安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神像之上。
    她看見了百寶,百寶也在看著她。
    “離珠,這個也在你的計劃之內麽?”她咬著銀質發簪綰起長發,暗紅瞳仁泛著冷光,嘴角含笑。“既然如此,我便如你所願,把局麵徹底搞渾吧。”
    刹那間,她身後幾片金屬質感的飛羽穿出,彎成弧月,又快速拉長,仿若一條遊蛇纏繞在神像身上,一下子穿破進去,又快速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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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像轟然倒塌!
    所有人腳下的地麵也隨之轟然破碎!
    在那些都渠婦幼紛紛從村子的屋舍裏逃出田地裏時,伏唯連同一些都渠男人前去接應,也盡力幫助他們應對黑水的侵襲。在應對黑水的過程中,伏唯注意到一些很奇怪的現象。
    越是恐懼黑水的人,黑水對他的傷害就越是恐怖。因而他和那些前去救人的都渠人在接觸到黑水時隻感到一陣灼痛,而那些視之為噬魂魔獸的人,卻會被黑水蠶食得隻剩下白骨。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思考成因,更大的危機便來了。整個地麵都碎了,所有人一下子失去了立足之地,紛紛墜落。
    “百寶!”
    他直接向百寶呼喊,一如白晨那般。他清楚自己的能力無法拯救這麽多人,那些有法術的人還好說,其他那些老人、婦孺又該如何呢?
    一張大網悄然出現在眾人身下,承接了所有人的重量。不過,他們並沒有因此而停住,而是伴隨著大網一起墜落,隻不過墜落的速度變慢了許多,隱約間還能看到大網下麵飛舞著細小的飛蟲,正托舉著他們緩緩降落。
    伏唯鬆出一口氣,從網上起身,尋找百寶的身形。很快,他就看到百寶抱著阿格跳到網上,也是長籲出一口氣。
    “這種網看起來不像是器械門的造物。”伏唯朝百寶走去,目光四處遊移,觀察著他們足下的網絲。
    從構造上看類似於蛛網,但絲線很粗,幾乎可以稱為繩子的地步。而且,這張網上並沒有明顯的靈力波動,給人的感覺更像是某個蜘蛛類型的魔獸結的網,而不是一件法寶。
    “你喜歡的話送你就好了。”百寶答得放鬆。伏唯沒猜錯,確實是某種魔獸的造物,但除了堅韌外毫無用處。
    當然,對那種生物而言,隻有當它用起來的時候,死物才會變成真正的活物。這個道理百寶明白,但他不想懂,也不指望伏唯能懂。
    “呃,我倒不是要向討你要東西的意思。”伏唯有點無奈。
    “我可不是在開玩笑。”百寶也在觀察周圍,其他人在大網上各自分散,個個驚魂未定,大概率還沒有徹底接受這場變故。“我知道你有門金絲網的法術,把這個當做法器,應該也能一用。”
    白晨不在身邊,他需要一個更靠譜的幫手。
    伏唯很快明白百寶的意思,不過他沒有直接答應,而是點了點頭。
    “我們會到哪裏去?”啊格抓住百寶的衣角,緊張地問。
    百寶本想回答不知道,但在開口前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黑水。”
    ……
    白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綁了。
    他還是太莽了,也許是因為那一劍斬斷顧嬰的翅膀給了他不少膨脹的錯覺。在墜落的過程中,他雖以禦劍術保持平衡,但在落地之前還是短暫地失去知覺。
    那種感覺很奇怪,就像是突然落到一層厚厚的樹膠之內,令人瞬間窒息,而當他從中掙紮過來時,自己已重重摔到地上,一下子失去了意識。
    現在,他得評估一下自己的處境。
    顧嬰和離珠已安然落地,顧嬰正在打坐,顯然是在療養自己被斬斷的翅膀。
    魔族人擁有再生軀體的能力,除了魔魂天生殘缺所帶來的影響,全身上下均可重生,但這一切需要時間。
    離珠則和他一起被捆神索禁錮,也是在閉目打坐。
    這並不是在療傷,白晨稍微學他一下就知道捆神索能夠阻止靈氣運轉,這種打坐沒有意義,養神倒是肯定的。
    白晨仰頭望著漆黑的穹頂,一些粘稠的液體正順著鍾乳石狀的岩錐滴落,就像是某種巨獸垂涎的唾液。當液體落到他的額頭上時,帶來了一陣灼燒般的刺痛。
    黑水的刺痛感增強了。
    他感覺這個地方很熟悉,很像是不久前他們剛剛通過傳送逃離的無界地下,但又有些似是而非,最大的區別是先前的無界地下像是一片廣闊的黑色的世界,而現在的這裏卻給人一種陰暗的山洞既視感。
    他往離珠的方向靠了靠,想製造些許動靜來引起後者注意。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得一起想辦法逃出生天。
    離珠果然注意到了他。
    離珠從閉目養神中緩緩睜開眼睛,但隻是平靜地向他示意鎮靜,卻沒有其他的動作。離珠的表情絲毫看不出驚慌,似是胸有成竹,莫名地讓人心安。
    但白晨並不是習慣把命運交給別人的人。
    在落地的時候,他的魔劍不見了。現在在目視範圍內都沒尋到,要麽是掉到了別的地方,要麽是落到了顧嬰手上。
    現在魔劍已經會回應他的禦靈,隻要魔劍出現,他有信心禦使它前來破除自己身上的禁錮。當然,捆在他們身上的捆神索也非常物,魔劍能否破除,他是沒底的。隻不過這是他現在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就在他苦苦思索的時候,有人來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後麵跟著幾個毛茸茸的生物漸漸出現在他的視野裏。他才想起來,無關月把大地劈開的時候,那幾個被司寒用冰雪禁錮的尚烏子等人緊跟著就掉了下來,甚至早在顧嬰遁逃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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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麵隻有一片凝固了的黑水,廣闊無邊,看不到什麽特殊意象。倒是能踩在其上,隻是……”
    “會令人感到恐懼?”顧嬰從打坐中起身,他的身後重新長回了翅膀。
    “你怎會知道?”尚烏子冷哼一聲,他向來不會表露恐懼的情緒,所以也介意別人提及他的恐懼。
    “隻是不久前從阻擾祭尊的都渠人投影身上感覺到了,在天神戰敗那一刻,更明顯了,連黑水都變得不同了。”
    “你是指都渠人的恐懼與黑水有關?”
    “是所有步入此地的生靈,隻是在這裏會變得格外明顯。”顧嬰微笑著看向身後的離珠,此時離珠已經睜開眼睛,平靜地看著顧嬰。
    “天神,我們來談談吧?”
    “我高估了你的忠誠。”
    “不,我始終忠誠於魔將,隻是我的方法和他有些不同。”
    “那麽故意讓祭尊深陷險境,便是你的方法?若是讓無關月知道,他會認可你的忠誠?”
    “魔將已經囚禁在這個輪回中四千年了!”顧嬰臉色一變,突然低吼。“祭尊,他在輪回,我家魔將便隨他一同輪回,周而複始,就像看不到盡頭的牢獄!而現在,他還要賭上自己的一切,為了一個人類的理想而付出,我絕不能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離珠搖了搖頭,“祭尊在四千年前的前身名為文淵,他與無關月是結拜兄弟,你又算什麽呢?”
    “你在嘲笑我?”
    “我隻是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定位。你未能借助黑水徹底毀滅祭尊,計劃已然失敗,如今不過想借助我找到鎮物,妄圖憑此逆天改命。”
    “好,很好。”顧嬰咬牙切齒道,“你能明白至此,我也不必和你繞圈子。鎮物本身是一件法器,用來鞏固此方輪回的法則,我根本不相信它能斬斷輪回,因為它一直在吸收你的力量,直到你和它融為一體,否則你怎會敗給尚烏子?唯一的辦法隻有毀滅它,但我認為祭尊不會這麽做,因為這意味著你的神隻也會跟著毀滅,而魔將也必然會遷就他。”
    離珠冷笑,卻沒有否認顧嬰的說辭,而是直白地問道:“就憑你,要如何毀滅鎮物?”
    “少主早已告知這個奴隸涅盤之道,以天地的輪回去容納無妄生命的輪回,實屬易如反掌。”尚烏子拖著大刀向他們走近,隨後他舉起左手,上麵捧著一個長著闊耳、大尾巴的魔靈,正被某種細小的絲線捆綁著,陷入沉眠。
    “阿那!”白晨一下子認了出來,但他自己此刻也被捆綁著,動彈不得,更別說救人。啊那一直跟他在一起,大概率是下來時自己中了法術,連累阿那也被擒住。
    “我們已掌握鑰匙,少主認為歲離真君會為了都渠人而犧牲自己,隻是在待價而沽。我們的條件足以讓你保住神隻。”
    白晨有點錯愕,此刻尚烏子表現出現的樣子和之前的大老粗樣子很是不同,而且他和顧嬰的關係看起來是認識了很久。
    “少主麽……”離珠低吟著,似是在盤算著。“看來「端「」的觸角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深遠。罷了,我如今已是階下之囚,也隻能看看赫赫大名的少主端能使出怎樣的手段了。”
    “歲離真君是個不俗之人,那麽接下來便請真君帶我們找到鎮物。”顧嬰微笑著向離珠拱手,隨後目光一冷,直指白晨。
    “至於這個人類,就沒必要留下了吧?”
    “不,少主有令,任何人不得傷害他。”阻止顧嬰的居然是尚烏子。
    “少主會為了一個人類專門下令?”顧嬰深感疑惑,這份疑惑同樣心存白晨心中。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尚烏子搖搖頭,“我可沒有過問的權利。”
    顧嬰咬了咬牙,終究沒有勇氣忤逆命令。
    “希望這真的是少主的命令,而不是你在暗中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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