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韓叔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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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屋更遭連夜雨,漏船又遇打頭風。
    哈爾濱火車站東側緊挨著檢修廠,有一座紅磚修砌的俄國兵營,其中駐紮著中東鐵路護路軍的一個步兵營外加一個騎兵連。
    禮拜天的晚上,照例是可以休閑放縱一下。具體來說,就是可以飲酒。
    不飲酒的人,很難理解酒蒙子對於酒精的渴望。
    而俄國人,說是人均酒蒙子那絕對毫不誇張,俄國兵同樣如此,整急眼了連工業酒精、防凍液都喝。1943年1月,第六近衛軍有一整個炮兵連因集體飲用防凍液而嘎掉;1943年2月,一個步兵團攻占德軍占據的巴特斯克火車站,繳獲大量工業酒精,整個團上到團長下到士兵全都甲醇中毒……
    堵不如疏,每個禮拜天飲酒一次也就不足為奇了。
    不過,畢竟這是軍隊,即便軍紀再差那也不能亂整。所以,飲酒也是有時有晌, 而且還是限量的。
    晚餐比較豐盛,有大列巴、紅菜湯、薩洛,每人還有一杯伏特加。
    其實俄國兵最鍾愛的還是人家本國出產的伏特加,隻不過供應數量有限,一杯隻能算是灑灑水,完全不過癮。
    所以,即便不太看得上燒鍋釀造的龍江燒酒,卻也總比工業酒精、防凍液強得多,能喝得五迷三道就行了,還要啥自行車呀。
    於是在餐後,照例再以各班為單位,用臉盆把龍江燒酒打回去,在兵舍裏麵就著酸黃瓜,用餐盒舀出來慢慢喝,每人差不多能有一斤。
    這玩意可是六十五度,一斤喝下去,走道都費勁。要是在飯堂裏麵集體亂喝,那可就是群魔亂舞了,耍酒瘋人腦袋打成狗腦袋的有之,隨處大小便的有之,原地倒頭就睡的有之。
    尤其是冬天,出了飯堂見風就倒,十分鍾就足夠凍死人了。
    而在兵舍裏就不一樣了,喝完了可以在鋪上悶頭就睡。
    隻不過今天晚上,這龍江燒酒的度數似乎不太一樣,就沒見過這麽上頭的。
    各個兵舍房間,都是靜悄悄的。
    放在平時,即便有軍紀約束,也不乏喝高了之後縱聲高歌的、硬著舌頭吹牛逼的。
    本來留守的那個值星連長還有些高興:太省心了。
    但是後來就感覺有些不對勁,於是找了一間兵舍進去檢查,結果當場就傻眼了:橫七豎八的,都特麽硬了。
    一間間兵舍,簡直就是複製粘貼——毛子兵的這輩子,直了!
    除了負責輪值警備的一個步兵排以及一個騎兵排之外,四百多號人,就這麽悄無聲息的去見了上帝——也可能是撒旦。
    粗大事了!
    值星連長跟頭把式的就往兵營外麵跑,跑到一半才想起來可以騎馬,於是又返回去找馬騎。
    一路去了中東鐵路管理局,因為中東鐵路護路軍司令部是在此合署辦公。
    結果霍爾瓦特將軍不在。
    當然了,這麽大的事情,司令部哪裏敢耽擱,火速前往軍官俱樂部,將這個喜訊報給霍爾瓦特。
    霍爾瓦特聽完,眼前一黑。
    中東鐵路護路軍主要是在滿洲裏、齊齊哈爾、綏芬河、哈爾濱這四個主要節點,總數原本是有1.5萬人,皆為精銳。
    但是從1914年開始,有大量護路軍被陸續抽調去了歐洲戰場,轉而派遣一些自衛隊協助護路。
    此時正規軍數量已經降低到了七千人,其中一半是在最核心節點——哈爾濱一帶駐紮,有三千人。
    也就是說,霍爾瓦特真正能指揮調動的就是這三千人。
    而這下好,不但軍官被燒得差不多了,又一次性的嘎掉了四百多人。
    如果說軍官俱樂部的大火是傷筋動骨,那麽兵營集體中毒事件,那就是快刀削肉。
    而且,霍爾瓦特敏銳的意識到,這兩起事件並非是孤立的。
    “小日本淨特麽玩陰的,我日嫩祖宗!”霍爾瓦特的心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燒,恨不得立即提兵殺奔公主嶺,決一死戰……
    這邊廂,韓老實瞅著霍爾瓦特立在那裏像是表演變臉一樣,但是他並不認識這大毛子是誰。
    於是不恥下問,道:“挎著軍刀的那個俄國大官是誰呀?看起來蠻吊的樣子。”
    一個巡警好為人師,壓低聲音說道:“這人你都不認識?這可是俄國在關東這旮遝最大的官了,姓霍,名叫霍兒娃,還有一個特,又是局長又是司令的,不過他更願意咱們叫他總督大人,拔一根幾把毛都比咱們的腰粗!”
    韓老實眼睛一亮,道:“臥槽,這麽牛逼的嗎?總督大人,那豈不是與朝鮮總督寺內正毅能造個平杵!”
    “寺內正毅是誰,沒聽說過呀,是混高麗棒子那一片的嗎?”這些巡警本質上也不是啥高端人士,根本不知道誰是寺內正毅。
    韓老實哈哈一笑,“那小子其實也挺厲害的,不過我更願意叫他‘流量加油包’,他身上的汗毛絕對比四十歲毛子老娘們的腰粗。”
    巡警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確實挺粗……”
    韓老實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扶正大簷帽,然後大搖大擺的衝著霍爾瓦特那邊走過去。
    當然,在距離人家還有二十米遠的時候,就毫不意外的被衛兵攔下。
    韓老實清了清嗓子,道:“我有重大線索要匯報給總督大人!”
    此言一出,霍爾瓦特身邊的翻譯自然不敢耽擱,馬上跟霍爾瓦特說了。
    霍爾瓦特聽完,看了一眼韓老實。
    然後用手指了指那個警署長——這小子也是俄國人,隻不過通曉華語。
    意思是讓這個警署長負責。
    韓老實眨了兩下眼睛:臥槽,這咋不按套路來呢。
    實際霍爾瓦特那麽高地位的人,哪能事必躬親,專門的人負責幹專門的事。
    人家隻要結果,不關注過程。
    更何況所謂的線索,是真是假、是大是小,那還說不準呢,哪會親自接待一個小警員。
    不得不說,這屬實是龍灣老地主缺乏見識了……
    那警署長對韓老實勾了勾手指,讓他趕緊過去匯報。
    問題是韓老實能匯報個嘚兒啊!
    他本想與總督大人逗悶子,結果人家不搭茬。
    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呀。
    太傷自尊了!
    韓叔很生氣,後果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