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入裁縫店的男人也是二十八九的年紀。
    穿著一件黑色風衣，身材消瘦，臉上有很多風霜洗滌的痕跡。
    細看，他其中一隻瞳孔相較於正常人微微有些泛白。
    “怎麽樣，你說了沒？”
    男人把門關上，看女人的神情很焦急，呼吸急促。
    “不是你讓我別說的嗎？”女人道。
    “那就好……”聽到女人還沒上報，男人臉上鬆了口氣。
    “為什麽不說？”女人滿臉疑惑。
    “我簡略告訴你一下這股味道是什麽吧。”男人搬了一把椅子坐下，微微一笑道：“你聽說過魔源嗎？”
    女人搖搖頭：“沒有……什麽是魔源？”
    男人解釋：“是一個肉團，深顏色的肉團，知道這玩意的同類還不多。這種東西一旦出現，方圓十幾裏，乃至幾十裏範圍內都會漂浮著一股我們魔種才能聞到的奇異香味。據說一小部分普通人也會聞到一股淡淡的味道，也有的普通人會因為這股味道產生幻覺，脾氣變得古怪，暴虐，嚴重的，整個人的心性都會發生改變……”
    女人點點頭：“也就是說現在彌漫的這股味道，是因為這個魔源出現在我們臨雲縣？”
    “對！”
    “這玩意有什麽用？”女人追問。
    “這玩意的作用很大，我聽說我們魔種吃下去後，某方麵的實力會提升，有可能會幫助進化，比如四次進化直接進入五次，又或者獲得什麽強大的能力，也有可能是原有的某個特殊能力得到很強的升級提升！”
    女人眉頭一緊：“你讓我別上報，是想自己把這個魔源找出來？”
    “不錯！”
    男人眼中閃過一抹狡黠。
    “這股味道才出現沒多久，說明魔源剛剛出現，對我們來說這是先機，如果我們能找到魔源，你跟我不管是誰吃下去，我們的實力都會得到不小提升！是幫助我們進化也好，還是出現什麽很厲害的獨特能力，或者說原有的獨特能力升級……對我們來說都是好事！最關鍵的是……難道你對這股味道就沒有一點感覺？你就不渴望啃上一口？”
    “不行！”女人神色一變，立馬道：“這麽大的事不能不上報！”
    “上報？”男人眉頭一皺，眼眸一沉，語氣也跟著沉下去：“上報後呢？官方那些王八蛋他們會把魔源找出來，然後送給你我吃？”
    女人憂心忡忡道：“可這股味道我們魔種能聞到，要是不上報，後麵出事問起來怎麽辦？”
    男人冷笑：“怎麽，你還真打算一直留在臨雲縣？一直給官方當狗？你不覺得給他們做事，有種吃裏扒外不討好的感覺嗎？”
    女人眉頭一皺：“當初可是你拉的我投靠官方，給他們做事！”
    “對！所以我現在特麽的後悔了！”
    男人一巴掌拍在縫紉機上，咬牙切齒，眼中像是有極大的怨氣。
    “當初也是李源拉的我，一開始我覺得官方的確不錯，他們接納剛變成魔種的我們，說隻要我們不害人，那不論我們是什麽身份，都是好人！他們給我們食物，味道是差一點，都是屍體，營養也不怎麽好，但確確實實是他們把我們喂飽……可後來呢？他們有把我們當自己人看嗎？那個姓陳的王八蛋，在他眼裏，我們一天是魔種，那就一輩子都是！”
    男人長就快把牙都咬碎了，長呼出一口氣繼續道：“對，也有人信任我們，比如小張，可十有八九的人都防著我們，每隔幾天還說要檢測一下我們的性格……”
    “你知道前幾天姓陳的那個王八蛋說什麽嗎？他問我能不能在我們體內植入一枚定位器，說什麽這樣的話就方便以後我們有事，他們第一時間都能鎖定我們的位置來支援！他真是想有事時候支援我們嗎？”
    女人沉默下來，眼中都是複雜。
    男人抬起頭，眼睛看著默不作聲的女人，語氣開始更加激動起來：“你知道星河市那邊的同類是怎麽對待我們這樣的叛徒嗎？”
    “你一定想不到他們手段能有多殘忍！”
    “像我們這樣的叛徒，他們逮到一個折磨一個！”
    “你知道什麽叫真正的生不如死嗎？我見過！”
    “我去過那個魔種俱樂部一趟，他們把一個像我們這樣給官方做事的同類關在一個鐵籠裏，用鐵鏈緊緊綁住，然後一塊一塊去割身上的肉！一邊割一邊把酒精倒上去，一直到快死了！他們給他營養，給他養分，把他喂飽，讓他的血肉重新長出來，然後再重複之前的事，一直到他們的“狂歡”結束！”
    說著，男人低下頭，苦笑著搖搖頭：“我之前覺得隻要投靠官方，那我們即便是魔種，也是好人，可我漸漸地發現，在現在這個世界像做個好人有多難，尤其是以這樣的身份去做……做不到，我真做不到，好幾次我都想把那個姓陳的當場啃了！”
    “李源是怎麽死的你知道，被一個覺醒者一刀砍了，那個覺醒者我們也見過長什麽樣……我想問，如果我們一直留在官方，要是哪天她突然加入，我們要不要跟她成為自己人？”
    “對我來說，現在跟那些官方的人待一起，我渾身不自在！我很想放開自己，想怎麽吃怎麽吃！讓他們知道，我不是他們養的狗！他們不信任我，那我更沒必要聽他們的！”
    男人深深低著頭，語氣輕緩下來，眼神像是很痛恨自己當初投靠官方的決定。
    “我要活下去，我想看看這個世界最後的結局是什麽，就算活不到那時候也沒事，但絕不會再留在這繼續給他們做事，不被自己人信任，還被同類看不起……”
    自打男人開始傾瀉就保持著沉默的女人終於開口了：“說吧，怎麽找魔源？”
    男人站起身嚴肅道：“具體怎麽找我也不知道，不過現在魔源剛剛出現，時間還很充裕，我們兩個分頭行動，縣城裏要是沒有就去鄉鎮。要是真找不到，明天早上八點我們在上次李源死的那口枯旁匯合，我帶你離開這裏重新開始，做回真正的我們！”
    ……
    人民公園，眾人從車上下來環顧四周。
    雖然天才剛黑，但已經有不少本地的大爺大媽聚集在公園廣場上跳廣場舞。
    隊伍分成幾個，每個隊伍都有幾十上百人，半人高的音響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由於很吵，幾人來到一個較為安靜的路段。
    “沒道理啊……”楊傑環顧四周：“怎麽不管去哪，不管麵向哪邊，味道都一樣，沒有哪個地方弱點或強者，該不會真的隻能一個角落一個角落去找吧？哪得找到猴年馬月去！”
    李思桐道：“我倒是覺得這樣挺好的，這個小縣城裏肯定也有我們的同類，即便不多，但幾個，十來個是一定有的，如果順著氣味可以找到源頭，那輪不到我們，那些比我們更熟悉地形的本地同類早找到了。”
    “味道還沒有消失，魔源還在……”
    江夏說著，目光看向幾米外坐在長椅上的一個女生，女生在跟人打電話，對話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