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後弗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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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弗街準確來說並不單指一條街,是包含了這條街周圍附近大片土地的片區。
近些年城市發展速度太快,開發區越“開”越多,新城不斷聳起,前些年屬於後弗街的繁榮也就轉移到了新城區。
老城跟不上發展變化的速度,或者說它是在經濟發展中被淮樓拋下了,總之它漸漸和新生們拉開距離,以陳舊的麵貌盤踞駐守在淮樓不起眼的一角裏。
林九的中藥鋪就蜷縮在後弗街,門麵不大,十分仿古的掛著一塊木匾,一排望過去也不紮眼。
其實後弗整條街的鋪子都不紮眼,和這裏麵住的人一樣。
從後弗街出來,十來分鍾的腳程就能到後弗小區,如果抄點近道,鑽進後弗街七拐八拐的胡同,柳暗花明,不用五六分鍾就能到單元樓下。
鋪子早上八點開門,林九揪著文才七點半就到了鋪子門口,他彎腰拉開卷簾門,開大門鎖的同時指揮著文才去跑圈。
繞著後弗街跑,跑三圈,最後順便在路口那家早餐店帶點早飯回來。
林九在見到這個和自己徒弟文才長得一模一樣的青年後,才明白了崔判官在他進入生死門的時候,說出的“你會對我給你的世界滿意的”這句話的意思。
青年姓許,也名文才,大學畢業後就一直跟著“林九”在藥鋪裏工作,滿打滿算也有四五年了。
因為父母都不在了,老家隻有個爺爺,爺爺不待見他,一直以來都是他舅舅供他上的學。
他母親還在世的時候,他舅舅就非常疼這個妹妹,愛屋及烏,舅舅的愛自從母親去世後一直延續到了文才身上。
文才大學畢業後找不到工作,舅舅許銘善在後弗街開的有家餐館,附近一帶混的很開,不想文才一個大學生畢業落在餐館打工,後弗街跑了一圈,問到了“林九”的鋪子裏。
許銘善找到“林九”,希望能讓文才跟著他學醫,正好,文才大學也學的中醫呢,很聰明的。
“林九”的鋪子除了他這個老板,一個多餘的幫工也沒有,不多想答應下來。
找到工作文才提出要搬出去,許銘善不說,文才自己也清楚,他死皮賴臉呆在舅舅家那麽多年,已經不方便再住下去了。
舅舅好心收留他,舅媽雖有怨言但架不住心軟,她一有抱怨,舅舅就會說什麽沒爹沒媽的孩子可憐,連爺爺也不疼。話一出口,舅媽共情,眼眶悄悄紅了,什麽話都講不出來。
但文才什麽都明白的,所以他問“林九”包不包住,“林九”白他一眼:“你的腦子包治。”
雖然這樣講,但是“林九”看他實在可憐,反正自己也是一個人過,就讓他搬來和自己一起住了,房租就從工資裏扣。
現在的文才不管林九叫師父了,管他叫老板。
來到這個世界後,林九看著這張熟悉的臉,聽著這個稱呼很不習慣,忍不住問他願不願意拜自己為師。
文才:“我一直在跟您學習呀。”
“不是學醫,是學道術。”
“道?”
文才沒有主見,對道的了解僅有道家老子李耳的道法自然和無為而治,當然,就這還是中學從課本上學的,再多些就記不住了。
不了解也沒關係,老板說修道是好的,那麽文才哪會多想,一點頭就跪下喊師父了。
叫了師父,聽著順耳不少,林九天天抓他早起鍛煉,說他體質差了點,修道也需要循序漸進,先強身健體再說。
八點二十分左右,大汗淋漓的文才拎著早飯回到鋪子裏。早飯是林九的,文才跑之前一個小時就已經吃過了,林九不讓他空腹跑,怕他低血糖。
林九給他遞水:“比昨天快了兩分鍾。”
文才一臉懵懂:“哦哦,昨天排隊買早餐的人多。”
“……”
一上午都沒什麽人來,文才坐在椅子上直犯困,玻璃門被推開,許銘善帶笑的臉出現在門口,文才立馬醒了。
“舅舅,你怎麽自己送來了?我等會兒去取就好了。”文才繞出櫃台去接許銘善手裏的飯盒。
許銘善嗬嗬一笑:“嗨,你們忙嘛,我跑一趟又沒什麽。”
“你店裏就不忙了?”
“有夥計,不怕。”
聽見動靜林九從簾後出來,朝許銘善頷首打招呼,許銘善端著文才倒來的水,喝了一口,笑問林九:“九叔,最近我聽說文才跟著您學功夫呢?”
文才搖頭,有些驕傲說:“不是功夫,是學道術!”
“道?”
人家孩子跟著你學醫,沒有半路叫人去當道士的道理,林九好歹來了快五六個多月,已經能夠從他們現代人的思維來思考問題了。
許銘善這麽問,可能是怕自己帶著文才不務正業。
林九按住文才,對他說:“就當是學功夫吧,強身健體,沒有壞處的。”
林九這人端正嚴肅,在後弗街是出了名的不苟言笑,板著張臉氣場十分駭人。
聽他解釋,許銘善哪敢多疑,立馬信了,心裏也輕鬆下去,手裏的紙杯壓扁扔進垃圾桶,站起身說:“館子還等著我呢,你們用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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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許老板送餐。”林九出門送客。
回店裏,文才已經把飯菜取出來,林九坐下,再三思考後對他說:“文才,以後不要說我在教你修道,要說學功夫。”
“為什麽?”
“不要多問,吃飯。”
“哦。”
“還有,你舅舅的店就在旁邊沒多遠,以後自己提前去拿飯,不要讓人家給你送過來。”
“知道了。”
下午總算有客人了,文才有些興奮,掐滅手機站起來問:“您好,請問需要什麽?抓藥還是看大夫?”
對方是個小姑娘,見他熱情有些害羞,不敢上前,小聲說:“我,我買一瓶酒精。”
啊,是買酒精的,文才失落,從櫃子裏拿出一瓶酒精給她。
林九瞧見了,問:“既然不是買藥也不是看病,說明人家身體健康,那麽你為什麽低落呢?”
文才被這話嚇一跳,說的像是他希望人家生病好來買藥,連忙擺手解釋:“不是不是,隻是我和師父學了那麽多年,還沒機會鍛煉鍛煉自己呢。”
“機會來了。”
機會來了,林九朝門外點頭,文才轉頭去看,大馬路上兩個青年有說有笑橫穿過來,一個穿著白色背心,一個穿著深綠的t恤衫。
白色背心的青年走在前,高的不得了,快趕上一米九,一身腱子肉看著力量感十足,一看就是對麵武館的人。
跟著他後麵進來的青年瘦高,濃眉大眼,清秀俊逸,一進門轉著烏黑的眼睛到處看,見到文才立馬笑開,露出一口白牙。
“文才!”
文才格外激動,一拍桌站起來:“秋生哥,你怎麽來了?”
一旁陪同而來的青年自來熟找位子坐下,調侃說:“和我比試,肋下被我打腫了。”
藥鋪對麵是一家武館,這家武館的店麵在這條街算得大,有十五六個學徒。
武館老板高高瘦瘦,帶著個圓片眼鏡,沒有請武術老師,自己教功夫,主打一個有錢自己賺,不流出一分一毫。
也巧也是緣,武館在藥鋪對麵,就好似一台提款機。平時這些人練功對擂,有什麽跌打損傷全跑對麵找林九給看,藥鋪大半的收入基本上來自對麵。
不過一來二去兩邊熟了,關係近了,價格林九就砍半收。畢竟是中藥鋪子,對麵是練武不是拚命,來鋪子也就擦擦藥酒,敷敷外傷,花不了幾個錢。
這回同樣,秋生,是的,和林九徒弟一模一樣的秋生,和武館的左尋打了一架,右肋紅了一片,腫的不像話。
秋生,姓劉,在後弗街幫姑媽賣化妝品的,平時沒事就愛往武館跑,這他姑媽是不讓的,他自己偷偷溜去。
秋生有功夫底子,就愛舞刀弄槍,武館裏的每個人幾乎他都打過一遍,一開始武館的小夥子都以為他是來挑釁的,後麵發現他純純是拿他們練手,就不太愛和他打了。
左尋不一樣,覺得他有種,沒人搭理秋生的時候他就會站出來和他比試,問他為什麽不來武館一起學,秋生笑說家裏還有店要我幫忙。
左尋塊頭大,力量也大,雖然不如秋生敏捷身手好,但是隻要讓他打中秋生一拳,談不上肋骨斷掉,起碼秋生最近就幾天的肋骨會消不了腫。
“九叔,您給他看看吧。”
左尋倒水,文才以為他要給秋生,沒想到他自己一口幹了,文才瞪他一眼,重新取了杯子給秋生倒水。
林九讓他撩開衣服,右肋果然紫紅一片,但也不是很嚴重,頂多疼兩天。
“擦點藥酒。”
林九從壁櫃抱下一罐黃褐色的藥罐,取來了碗倒進一些,把半碗藥酒遞給文才,說:“給你機會鍛煉,就從小開始,你給他擦。”
左尋坐直,質疑看文才一眼,問林九:“他行嗎?”
文才也問:“師父,我行嗎?”
林九放回藥罐,淡淡瞥去,自顧自坐下:“問你自己。”
“文才,來啊,擦藥酒而已,怕什麽。”秋生幹脆將上衣脫了,露出上身,雖然他看著瘦,但脫去衣物後身上的該有的肌肉一點不少。
文才給他揉淤青,左尋在一邊托著下巴看,明明疼的是秋生,文才反而皺著眉滿頭汗珠,左尋忍不住咂嘴:“他又不是個小女子,你手那麽輕,怕按死他啊。”
文才瞪他:“過招也不分輕重!”
左尋:“嘿!你還怨我了,他拉著我打架的。”
擦了藥酒秋生穿上衣服,拿出手機要掃碼付款,文才趕忙攔下了,說:“都是兄弟。”
“那就不客氣了。”秋生笑,捏了一把他的臉,叫上左尋打算出門。
事都給文才幹了,林九就在一旁看著,秋生一隻手都已經握上門把,林九突然出聲攔下:“你真的不考慮做我的徒弟嗎?”
秋生放下手,回身無奈婉拒:“對不起啊九叔,我暫時真的沒有修道且——也沒有學醫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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