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搭檔，重新安排個人給我，不要施照卿。”
    他事先沒有打招呼，門口看守的小鬼隻是打了個哈欠，眼睛睜開時候，崔判書房的大門已經兩扇迎開。
    林九沉著張臉，兩步跨進房裏也不管他在忙什麽，腳跟站穩，嘴巴一張，就要求給施照卿換掉。
    崔費表情空白，甚至沒聽清他說了句什麽，連忙將手裏的一個黑色盒子塞進桌子裏，撈過官帽按在頭上，整理儀容後坐直，看向房中。
    “勞煩九叔複述一遍。”
    林九擲地有聲：“施照卿，換掉。”
    崔費想也不想：“換不了。”
    “那我不需要搭檔，你把人叫回去。”
    “……”
    不是換不了，是如今會說人話的、還沒有搭檔的鬼差除了施照卿，整個地府再找不來第二個。
    再說了，好端端的怎麽要換人，昨天不是還傳言在搞對象麽，怎麽，變心這麽快？
    崔費有些難辦，林九是他千方百計請來的，按理說他提的要求應該滿足，可施照卿也是他從小看到大的，怎麽好對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崔費試探性問：“卿卿，她，得罪九叔了？”
    “沒有。”
    看他平靜的樣子並沒有生氣，那應該不是鬧矛盾了，崔費想不到還能有什麽讓他這麽堅定要求換搭檔。
    “那她怎麽了？叫你專程下來一趟要換人。”
    林九嘴巴閉得緊緊的，又一句話不肯說了。
    那晚施照卿哭了，隻掉了一滴淚，黃豆那麽大，順著眼睫就滑了下來，打得她手心生長出來的葉子都在顫動。
    眼淚反射的光消失在葉片上，一下子，林九好像覺得那滴眼淚不是落在了葉子上，是燙在了他的心口。
    失語無言隻在瞬間，林九的喉嚨像被上了把鏽跡斑斑的枷鎖，那滴眼淚差點侵蝕開陳年鎖孔，讓他難以控製自己想要去靠近給予慰藉。
    那滴眼淚驚奇在葉子上暈開，綠葉染成金黃顏色，在夜裏閃閃發亮，然後融進了施照卿的掌心裏。
    那滴淚過後，施照卿抬手去擦眼淚的動作猛地按住了林九動搖的心，她掛上一如既往的微笑，抬頭對他扯扯嘴角。
    那一瞬間林九隻想要逃走。
    那抹微笑過後，林九心神大亂，不得不去找崔費提出換搭檔的要求。
    他千算萬算，想過能克製住自己，卻從沒想過施照卿會對他動心。
    要及時止損。
    坐立不安，徹夜難眠，揪著頭發想到天亮，林九還是去了地府。
    崔費問不出所以然，自然不能同意他無理的要求，揮手將人趕回了陽間。
    林九趕到藥鋪的時候已經快九點，推門進去，秋生文才都不在，隻有施照卿趴在櫃台上不知道在寫什麽。
    她動動耳朵，沒有抬頭。
    “上午好。”
    一如平常，就好像昨晚上什麽也沒發生過。
    她看上去還不錯，林九感到輕鬆不少，腳步不停走到桌後坐下：“秋生文才呢？”
    施照卿用筆點點了對麵：“多相來了，對麵武館好像有個叫左尋的很喜歡多相，拉她過去玩兒，秋生文才也跟著過去了。”
    年輕人嘛，喜歡和同齡人待在一起總沒錯的。
    “哦，對了，昨晚上我問過安璃了。他沒養過狗，也沒吃過狗肉，甚至很喜歡狗，應該和狗沒關係。”
    林九忍不住看她一眼，這麽快就問過了，她昨晚有休息嗎？她真的沒事嗎，臉色怎麽那麽差。
    “昨晚你……”
    施照卿抬頭打斷：“我怎麽了？”
    “對不起，沒事。”
    武館，四目抱臂坐在地上，雖然秋生沒有被他拉進武館，但這不是又有個好苗子跑上門來了。
    這小姑娘年紀輕輕身手倒是了不得，竟能和左尋打得有來有回，眼神瞥到家樂，這個臭小子，就知道泡妞，天天和菁菁粘在一起，功夫也不練了。
    那邊正打著，秋生突然衝了上去，左尋臉上立馬多出慌亂神色，兩人圍著那小姑娘緊張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多相，沒打疼你吧。”
    秋生急眼，一把推開左尋，拉過多相到身後去：“你怎麽真打啊？沒眼力見！”
    左尋：“我……我怎麽想到。”
    多相捂著臉頰，拍了拍秋生的肩膀，不在意說：“好了，切磋嘛，難免的，你別怪他。”
    秋生叫起來：“嗨呀！我替你出氣呢，你居然還幫他講話！”
    “喂，我哪有。”
    四目快速起身，笑眯眯往前去：“小姑娘，我看你很有天賦嘛，要不要來我們武館學武啊？”
    左尋激動起來：“啊，多相，來我們武館吧，這樣我們每天都可以呆在一起啦！”
    這怎麽行，這不是讓左尋這個家夥近水樓台了，那以後哪裏還有我的機會，秋生著急，快要跳起來。
    多相卻莫名瞪了左尋一眼，一口回絕：“不要！我有師父了，才不要和你學武！”
    四目：“什麽！你師父是誰啊！我告訴你啊，除了對麵那個大夫，沒人比我有資格教人家功夫！”
    文才終於從一堆男人裏脫身，擠他們這邊來進來：“哎嘿嘿，她師父是施施啦！”
    “嗯？”四目收回囂張的表情，“你師父是她？”
    多相驕傲抬下巴：“當然！”
    那肯定沒得談了，林九的徒弟不肯來我武館，施照卿的徒弟那百分百肯定也不願來，怎麽我看上的好徒弟算是別人家的。
    也玩夠了，多相拿上外套，叫上秋生文才要回藥鋪。
    左尋跟著追出去：“哎哎哎！那你豈不是經常會來藥鋪咯，哎，秋生，九叔還招不招人啊，我給你們掃地做衛生啊！”
    呸！又一個沒出息的！四目心裏狠狠唾棄他們，家樂這樣，左尋也這樣，隻知道看美女。
    “家樂臭小子！還不快練功！”
    “哦！”
    “菁菁姑娘，臭和尚叫你回去吃飯了。”
    “哼！”
    “嘶——”四目捏拳頭，恨的牙癢癢。
    今天沒空，先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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