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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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給她讓開,廖婆婆卻掃把一撒,叉著腰,指著武館破口大罵:“姓陳的!你這些煙頭……”
林九對她敬而遠之,趁太陽還沒落山,回了一趟藥鋪。
已經兩天沒來了,鋪子裏一股冷冷的落寞味道。
打開燈,他先抓了副藥去隔間熬上,回到外麵,重新取出來那張地圖。
先前勾畫出來的五行圖全部推翻,畫上叉叉,林九兩手撐桌,眼也不眨盯著地圖。
地形圖上淮樓的高低走向,越看越像一條巨龍,果然,和那賣土豆的老板說的一樣。
盯著盯著,不知道過了多久,隔間藥壺中藥汁沸騰,壺嘴汩汩噴著白汽,發出哨聲。
忽然,林九腦中靈光一閃,低頭取筆,刷刷幾筆將圖上龍形勾畫出來。
不對,不是東方七宿。
重新打量圖中石元富、安璃、還有那位女學生自殺身亡的位置,那便隻能是……
一把收了地圖,林九匆匆跑回去關火,在鋪子裏找了半天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保溫容器,隻好把自己的保溫杯用來裝藥湯。
太陽落山,天還紅火亮堂。
林九關了鋪子,毫不停留往家裏趕。
從家裏拿了陸過留下的藥和紗布,林九手上拎了不少東西敲響了施照卿家的門。
她自我恢複的能力甚是強悍,才過一天,雖然依舊虛弱,麵無血色,但已經可以下地到處跑,甚至坐在餐桌邊上吃外賣。
她昨天身受重傷快要斃命,林九守了她七八個小時沒敢合眼,天快亮了才睡下。
今天白天不過多睡一會兒沒來看她,想來她應該是老實的,安安分分躺在床上休養。
但今天打開門,她餐桌上一堆不合病人飲食的外賣,一瓶瓶身還在往下流水珠的飲料,她本人,短衣短褲穿著涼拖就這麽大剌剌跑來開門。
林九扶著門框,兩眼一黑,差點氣暈過去。
“你……你喝冰的?”
沒成想他會來,看來已經去過地府鬧過一通,施照卿戰戰兢兢,怕他還在氣頭上,不敢觸他黴頭。
“你怎麽來了?那個我,我沒有參與……”
“你,進來。”
林九進屋,沉著臉一把拉上大門,沒眼看餐桌上的食物殘渣,拎著人躺回床上去了。
擰開蓋子把杯子遞過去,施照卿接過,聞了聞,眉毛立馬皺起,嫌惡問:“中藥?”
林九氣道:“喝吧。”
施照卿縮脖子,氣場不足:“你凶什麽?地府為難你了?”
看那委屈巴巴的樣子,林九泄氣,依舊頭疼:“我沒有凶。你你你,傷勢太重還沒好透,怎麽就下地走動了,還吃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還有那瓶冰水,他都不想說!
“我快好了……”她抱著杯子嚐試喝下一口,小聲反駁。
太苦了,聞著就反胃,倒進嘴裏藥汁能勉強咽下,但嘴裏總感覺殘留了一嘴的藥粉末,稍微細想,胃裏就翻江倒海。
早死晚死都得死,施照卿閉眼一口悶下去,林九歎氣起身,出去客廳倒了杯溫水來,順帶將桌上那些外賣餐盒收拾了。
“崔費怎麽說?你還有辦法能回去嗎?”
施照卿喝了藥漱了口,聽話躺下去,眼睛要換藥了。
揭開她眼睛上的紗布,林九一頓,奇也怪也,她這好得快得不尋常,難怪陸過隻留了五天的藥。
“痛不痛?”林九輕聲。
施照卿剛要搖頭,被他伸手扶住臉頰,手指微涼,施照卿不由得打了個顫,忍不住將他的手撥開。
“怎麽不回答我,崔費為難你沒有?”
“沒有,我知道這件事和你沒關係,既來之則安之,先抓到千麵玲瓏再說。”林九說。
話說到這,施照卿自然明白,林九已經沒有回去的辦法了,他隻能留下,不管他願不願意。
忽然沉默,心情非常不好,施照卿頓感羞愧,這些年崔費和小謝小範待她非常好,如同親人。
如今崔費無緣無故將別人拉來欺騙,為他捉鬼,不顧別人意願,施照卿站在崔費一邊,隻覺得慚愧,無顏麵對林九的用心照顧。
她兩頰忽然通紅,火燒一般,耳垂更是紅得滴血,匆忙要爬起來。
“好了嗎?隨便弄弄就可以了,不用麻煩。”
她一動,眼上的藥物不穩要滑落,林九皺眉,怎麽可以對自己的身體如此兒戲。
抓住她的雙肩把人按住,語氣一重:“別動。”
她眼眶泛紅,林九心裏立馬軟了下來。
“快好了,再等等。”
施照卿抿著唇,左眼酸澀不爭氣,和他對視兩眼敗下陣,眼角淌出淚來。
“對不起,害你不能回去……”
更多是對他的心疼,心疼他努力那麽久、堅持那麽久,最後又被告知,他回不去了。
沒有大發雷霆,大鬧一通,他平靜地去地府平靜地回陽間,沒說撂下挑子不幹了,隻不計前嫌跑來照顧,和她說抓到鬼再說。
她一哭,林九無法應對,不知道她為什麽哭不知道怎麽安慰,忙慌抽了紙替她擦去淚,無措重複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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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別哭,我很好。”
哭了一陣,反倒施照卿心裏頭好過不少,但左眼也腫了不少,一說話嗓子撕裂,吸氣咽氣如刀割。
“嗓子,嗓子有點疼……”
好不容易包紮了眼睛,哄好了不流淚,一聽這話,林九頭疼:“可能涼水喝多了。”
見他還在箱子裏搗鼓,施照卿轉頭,又找出了不少紗布。
“不是好了?”
林九瞪眼:“你腹部還有傷,藥換了再給你找些藥吃。”
施照卿一聽,看看他又看看自己,臉上發熱,往下一縮回被子裏去了。
看她忸怩這樣,林九捏著紗布,兩耳發燙,一時倒不知道這藥是給她換不換了。
半晌,他局促說:“你……你坐起來。”
施照卿搖頭搖到一半,發覺不對,停住,抬頭問:“為什麽坐起來,你給我換藥我不應該躺著嗎?”
林九咬牙:“胡說,你坐起來,自己……換!”
“我是傷者,我不行自己來。”施照卿躺屍,雷打不動,頗有些賴皮的意思。
“男女有別,你知不知道?”林九無奈。
施照卿一笑,拉開被子,對著他扯了扯身上不合身的衣服,說:“男女有別?我昏迷的時候,衣服誰給我換的?”
“你你你……油嘴滑舌!”
林九頓時血氣上湧,臉上脖子紅了一片,手裏死死攥著的紗布被他一把扔在床頭櫃上,滿臉通紅跑了。
狠灌三杯涼水冷靜下來,林九一拍腦袋,還是不經激,輕手輕腳跑到門邊,緊張捏著拳頭偷聽裏頭的動靜。
窸窸窣窣,一陣布料摩擦的聲音,女人的疼痛低吟,瓶瓶罐罐立起倒下碰撞出聲。
裏頭一聲痛呼,林九心髒吊起,一急,匆匆敲了下門一把衝進。
施照卿坐在床上安然無恙,腦袋低著,烏黑亮麗的發絲跟隨動作垂在身前,她嘴裏叼著衣服下擺,半截纖細腰身毫無遮掩,腹上線條若隱若現。
她手上握著瓶瓷瓶,正往傷口上倒,進門動靜之大引她抬頭,她眼睛一亮,有些意外。
“你還沒走啊?”
她開口說話,嘴角銜著的衣角掉下去,腰腹重新被遮擋。
林九的視線觸電般迅速收回,大步走過去,一把奪過她手裏的藥瓶。
誰告訴她!上藥就是這樣把藥像撒鹽一樣,不要命地往傷口倒!
這是撒什麽佐料嗎,什麽藥都往上麵來點?
林九眼前發黑,腦殼痛。
“你歇著點,我來吧。”
施照卿:“嫌我不專業又非要自己來。”
林九無話可說,翻出兩瓶藥罐,看來她還是應該去醫院縫針才會老實。
紗布一圈圈輕柔包裹,施照卿揪著衣擺低頭觀摩,小心翼翼瞥他一眼。
他表情認真,眼睛一點也沒往別處轉,直直盯著手裏紗布,自然,也盡可能地去避開了觸碰到她的身體。
“緊不緊?疼要和我說。”注意到她的目光,林九以為是自己手下沒輕重,回看她一眼。
施照卿搖頭,突然來了句:“這樣包著挺暖和,你說全身包著會不會更暖和。”
她的腰身很細,一臂攬住綽綽有餘,幾圈纏繞下來費不了多少紗布,全身纏繞可能就需要那麽幾個,不夠得去藥鋪取來……
等會兒等會兒,什麽叫全身包著?那不是成木乃伊了,那像什麽話?
林九給紗布打上活結,終於回了神,無奈說:“別鬧了,好好休息。”
施照卿放下衣服,坐好,抓住他的手,仰頭問:“等會兒你晚上有沒有事?”
腳步一頓,林九低頭看她抓著自己手腕的一雙素手,再看那隻幹淨媚氣的眼睛。
頭一點,但是不該點,她眼中失落浮現,心中一急,再用力搖晃挽回,輕咳一聲遮掩心中慌亂,生硬說:“晚上沒事。”
她眼裏驚喜湧出,大喜過望,抓住他的手陡然用了力,趁熱打鐵:“那你晚上能陪我去個地方嗎?”
“可以。”
林九很快答應,手掌抬起正要回握她的手,施照卿眉眼一彎,先他一步高興地抽出了手。
林九心中一空。
“太好了,謝謝你。”
她從床上站起來,得意忘形,一下跳到林九身上去。
措手不及,林九愣神間下意識緊緊將她抱住,心裏的落空瞬間填滿。
緊皺的濃眉如冰釋般漸漸鬆開,沉默兩秒,林九開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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