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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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盜們螞蟥一樣扒到了柵欄上,用手中的家夥往柵欄上亂磕,用身體衝撞著柵欄。不時有木屑飛出來,也有賊人的砍刀砍進去了拔不出來,被這邊的人一矛紮到眼睛裏去了。
好在柵欄入地很深,白日裏徐文山也找人重修過,一時半會兒強盜的衝撞沒有奏效。柵欄裏麵的長矛手也不堪示弱,倒握長矛直刺,強盜們身手靈活,隔著柵欄躲閃,但架不住長矛多,很快就折了一批人在柵欄前。
不遠處,黑風寨主卻沒有親臨指揮,而是緊盯著飛馬寨的動向。
風石村的守備力量不是他的第一假想敵,至少現在還不是。
“報!飛馬寨集體飲馬去了,隻留了二十人守營。”
“插翅馬哪裏去了?”
“他也隨隊走了。”
一溜煙冷笑道:“他這是想給我創造機會啊。”
這兩個寨子彼此都視對方為最大的威脅。一溜煙本想在今夜發起強襲,但是由於飛馬寨的牽製,他隻能派少量兵力騷擾。
現在既然飛馬寨很識趣地離開了,他也沒有理由保留了。
“全體聽令!第一個攻進風石村寨子的,受大賞!前十個攻進的受中賞!其餘隻要有殺敵的,統統有賞!”
強盜們聽到這命令,眼睛都綠了,一個個摩拳擦掌,恨不得馬上就衝到前線。
“進攻!”
……
曾瓊是二班雷老虎手下的一個普通士兵,他本想在對風石村的第一次戰鬥中博得戰功,但沒想到敵人一擊即潰,並沒有得到展現的機會。
現在機會來了,但局麵也變得凶險起來。
最初的敵人還少,經過他們的幾輪防守後,對麵的攻勢逐漸疲軟下來。
但是很快,強盜們就添兵了,而且明顯感覺到他們士氣大振。
這些強盜並沒有比白龍幫更加武藝高強,但是他們要更加喪心病狂。一個強盜扒到柵欄上,猛地拿刀往他頭上削去,距離不夠,曾瓊躲都沒躲,直接用長矛回刺,結果那強盜竟直接用刀往他頭上一扔,好在刀背在他的長矛上磕了一下,被彈開了,否則可能會直接貫穿他的腦袋。
曾瓊一躲之下,那強盜竟趁機想翻過柵欄,曾瓊憤怒地用矛往前一捅,紮在那強盜的背上,強盜大叫一聲,就栽到地上,沒有了呼吸。
曾瓊還沒整理好心情,“簌”地一聲響,一杆箭已經紮在了他肩頭,不過他卻沒感覺到痛。
他蹲下來,把箭竿拔出來,才發現那箭隻是紮到了肩甲上,並沒有紮穿。
不過這還是讓曾瓊驚出一身冷汗,剛才他在生死之間走了一遭,隻是自己運氣好,才沒有被死神帶走。
“注意!敵人有弓手!”
借著昏暗的火把,能隱約看到遠處有一排弓手,正舉著手中的弓箭對準了他們。
“滅燈!滅燈!”負責守衛的吳義呐喊起來,兩邊哨台上的衛兵把火盆對準寨外扔了出去,光線很快變暗下來。
忽然間的黑暗讓對方的弓箭手大失準頭,但對方弓箭手頗多,還是有一些士兵中了流矢,一些強盜趁機翻進寨子,雖然被後排的長矛兵圍攻戳死,但防線還是被打開了缺口。
“保持隊形!保持隊形!”雷老虎大喊起來,“忘了訓練時的內容了麽?”
士兵們再次聚攏,一致矛頭對外,終於將防線穩定下來,強盜們兵器非常吃虧,又有柵欄攔在眼前,縱使翻進了寨子,也隻有被動挨打的份。
更是還有不少強盜在翻過柵欄時就被戳死,屍體就這樣掛在柵欄上,好像過年時掛著的臘肉幹,還時不時有羽箭“噗嗤”一聲釘在那些屍體身上。
鮮血將柵欄從黃色染成了紅色,豆大的血珠“畢畢駁駁”地滴落在地上。
黑風寨的佯攻已經徹底變成了全麵進攻,而徐文山也將全部兵力都調了過來,防守的第一天,戰況就立即進入白熱化階段。
隨著戰鬥的推移,徐文山這邊已經產生了一些傷兵,如果放著不管,遲早要感染。
“輔兵!輔兵營呢?快來搶救傷兵!”
張阿牛由於白天的積極請戰,便被編入了輔兵營,成了輔兵的一員。
雖然他白天很積極,但此時早已麵無人色,蹲在地上頭也不敢抬。他的位置比較靠後,但還是有不少羽箭落在了他近處。
他的任務是把傷兵抬回去。傷兵並不多,但每當他往前走,腳都挪不開步子。
他身旁和他一起做輔兵的,是一個白龍幫以前的打手,那人賊眉鼠眼的,經常看著他賊兮兮地笑,笑得他毛骨悚然。
那前打手和他一起蹲在地上,看到他麵無人色的樣子,笑著問他:“怕啦?”
張阿牛硬著脖子道:“不怕。”
“沒見過這場麵吧?”
張阿牛沒回答,他確實沒見過。
“告訴你個訣竅,你在心中默念‘射不到我’,默念十遍,箭就射不到你了。”
張阿牛聽了他的話,有些將信將疑,那人倒急起來:“念啊!”
聽了他的話,張阿牛便在心中默念:“射不到我射不到我射不到我……”
念到第十遍時,一隻羽箭“嗖”地飛過來,紮到旁邊那人脖子裏去了。
那人連聲音都沒發出來,就死掉了。倒地的時候,臉上還帶著那種陰森森的笑。
“啊!——”張阿牛發聲喊,爬起來衝到柵欄前,把一個倒在地上的長矛手背起來就往回跑。
不知為何,盡管自己每一步都踏在生與死邊緣,但自己此時此刻倒好像不怕了,嘴巴裏不停地念著:“射不中我射不中我射不中我……”
正在沒命價跑著,慌亂中忽然瞥見旁邊一人穩穩站著,仔細一看,卻發現是徐文山。
徐文山單手持弓,眯著眼睛往遠處看著,箭支嗖嗖地從他身旁飛過,忽然間他猛地一轉身手一抓,一隻羽箭已被握在他手中,尾端還在微微發顫。
他馬上調轉手中箭的箭頭,搭在自己弓上,迅速往前一射,過了一霎,遠處傳來“嘭”的倒地聲。
仔細看他腰間的箭筒時,張阿牛才了然:他箭筒裏的箭已經用完了。
徐文山淡定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張阿牛,道:“取箭來。”張阿牛不由得大慚,他剛剛想到,麵前這個徐家三少爺年紀不比自己大,甚至比自己還小兩歲。
連他都如此淡定,自己還慌什麽?
張阿牛重重地點點頭,背著傷兵飛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