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些人呐，記吃不記打。
    墨司曜又不是第一天頂著紈絝子弟的名頭，蘇家主子都不想與他多計較，偏偏一個下人冒頭出來挑事。
    他縱身飛起，一腳把蘇大夫人身旁的嬤嬤踹翻在地。
    蘇大夫人沒料到他說打就打，半輩子養尊處優的貴婦嚇了一跳，不自覺退後幾步。
    嬤嬤腰撞到紅木案幾上，疼的哎喲哎喲叫喚，“打人啦打人啦，墨家公子仗勢欺人打人啦，打了主子打下人……”
    墨司曜抬手甩了嬤嬤幾個耳光“你個老東西算老幾？小爺打你怎麽了？打你們家姑娘又怎麽了？”
    你家姑娘還沒過門就端起主母的架子，管天管地管到小叔子屋裏的事，她真以為自己有那資格？
    這話太難聽不能說，不僅會把蘇家得罪的死死的，墨司淵回頭非得打死他。
    墨司曜沒說，薑雪璃懂他的心思。
    墨司曜這人混賬起來是真混賬，他眼裏隻有兩種人，他喜歡的和他不喜歡的。
    他喜歡的人他劌心刳肺掏心掏肺，他不喜歡的人他沒心沒肺狼心狗肺。
    他心眼很小，小得隻能裝下一個人。
    從前再喜歡王楚楚，他已經娶了薑雪璃，就不會再三心二意，得隴望蜀。
    他沒法忍受薑雪璃受委屈，就算是他親哥他都照打不誤。
    踹蘇淺音下湖，他擺明了是夾帶個人情緒私人恩怨。
    說起來，打女人很沒品，若是傳出去，外人定是得給墨司曜添上一條新罪名。
    但那又怎樣呢。
    薑雪璃扯了扯他的袖子“別打了，她也是聽人吩咐做事，你出口氣就算了，別真把人打傷了。”
    “你當她有什麽無辜的？這些老東西仗著我哥喜歡蘇淺音，每回去王府都高人一等，跟主子一樣使喚我們府裏的人，小爺早看他們不順眼了。”
    話是這麽說，墨司曜停下手上動作，桀驁不馴的桃花眼，施施然看了蘇家一圈人。
    蘇老爺子和蘇大夫人麵沉如水，良好的素養讓兩老即便是生氣，亦沒口出惡言。
    隻是泥人尚有兩分脾氣，蘇老夫人盯著墨司淵，問“世子，你們墨王府就是這麽賠罪的？那我們蘇家可消受不起。”
    墨司淵心底暗罵一句“背時”，麵上恭謹地衝著蘇家長輩抱拳行了一圈禮
    “舍弟正值血氣方剛之時，這位嬤嬤方才說話有些不妥當，曜哥兒聽到了難免有些意氣用事，在這裏我代替曜哥兒向嬤嬤賠個不是，還望諸位多多包涵。”
    蘇大夫人冷哼一聲“墨世子說的倒是輕巧，打了我身邊的嬤嬤，一句意氣用事就輕飄飄帶過？”
    墨司曜攤開雙手，無賴地問“那大夫人打算怎麽處置我？讓那老東西打回來？”
    “你！”蘇大夫人氣結，狠狠剜了他一眼。
    墨司曜壓根不懼她“打都打了，讓你們蘇家打回來你又不打，大夫人你莫非是要訛我一筆大的？”
    蘇大夫人氣懵了，下意識問道“我訛你什麽？”
    “醫藥費啊。”
    墨司曜不等蘇大夫人反應過來，語速飛快，一口氣說完，
    “大夫人，我醜話說在前頭啊，我可沒下死手，最多給你的嬤嬤賠點狗皮膏藥的錢，多的我一分都不會給。你那嬤嬤麵色蠟黃，皮膚粗糙，一看就知道平日裏脾氣暴躁，情緒不穩定，心理指不定有哪些不可說的隱疾，這些可不能算到我頭上！”
    墨司曜嘴裏說的是嬤嬤，眼神卻一直飄向大夫人身上，他好像沒說什麽，又好像說了什麽，
    蘇大夫人氣的胸口疼，扭頭不再與他廢話。
    蘇家大哥伸出食指指著他厲聲怒斥“墨司曜，你別以為你仗著墨王府就能胡作非為，我蘇家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墨司曜飛身過去拍掉他的手“你最好不要拿手指指我，小爺一個不高興掰斷你的手指你也隻能認栽！”
    蘇家大哥一介書生，氣得狠了也隻是罵了幾句“豎子囂張”“蠻不講理”“不可理喻”之類不痛不癢的話。
    墨司曜一臉吊兒郎當。
    蘇老爺子抬手按了按太陽穴，語氣冷淡許多，“墨世子，墨小公子，蘇家人微權輕，當不得二位貴人的賠罪。此事就當我家姑娘好好走路被狗咬了一口。狗能咬人，人卻沒辦法咬回去，既然咬不回去那就算了，我們蘇家自認倒黴了。”
    “老李，送客！”
    蘇家管事的老李客客氣氣地伸出右手“墨世子，墨小公子，請。”
    墨司曜拉著薑雪璃就往外走。
    墨司淵見蘇老爺子和蘇老夫人沒有繼續聽他解釋的意思，按耐住所有心思，恭恭敬敬地告辭。
    馬車一路疾馳回了墨王府。
    一天發生了許多事，墨司淵神色倦怠，支著手靠在圈椅上，閉著眼一言不發。
    薑雪璃和墨司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趁著墨司淵沒注意他們，小聲咬耳朵。
    薑雪璃“你明知道蘇大夫人是在試探你哥的態度，你為何要把事情搞大？”
    墨司曜“你不覺得蘇家太拿喬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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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蘇家嬤嬤的意思還是蘇家大夫人的意思不重要。
    墨司曜早就看蘇家某些人不爽了。
    薑雪璃“你哥樂意受著你管蘇家拿喬不拿喬做什麽？”
    墨司曜“阿璃你想的太簡單了，你當他們真隻是想拿捏我哥嗎？蘇大夫人生怕我跟我哥爭奪權利，早幾年就探過我母妃的口風，問我以後成親了會不會另開府邸。”
    薑雪璃吃驚地捂住嘴。
    蘇大夫人長了張與世無爭人淡如菊的臉，卻沒想到她竟連墨司曜都容不下。
    墨司曜摟住她的肩膀，低聲笑了笑，“說真的，我哥這人什麽都好，就是看女人的眼神不好。”
    “那蘇淺音就是蘇家的尚方寶劍。”
    “因著我哥喜歡蘇淺音，墨王府上上下下對蘇家都禮讓三分，
    墨王府的下人與蘇家下人在街頭駕車相遇，墨王府的下人自覺讓蘇家下人先走；
    我在青樓尋個順眼的姑娘聽小曲兒，蘇家少爺們若是也喜歡這個姑娘，小爺還得賠著笑臉拱手相讓。”
    “我哥想娶人家姑娘，我們墨王府身段放低一些沒什麽大不了。”
    “偏偏蘇家大老爺和蘇家大夫人既舍不得墨王府，也放不下鳳家，他們恨不得一個閨女嫁兩家。”
    “拿喬也不是這麽拿喬的。”墨司曜忿忿不平。
    薑雪璃偷偷瞄了墨司淵一眼，湊到墨司曜耳旁說道“怪隻怪你哥色迷心竅不爭氣。”
    墨司淵懶洋洋地睜開眼“可不敢像你們這麽爭氣，能得罪的得罪，不能得罪的往死裏得罪，當真是好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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