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薇一樂。
    她剛想說話，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
    “誰啊？”
    劉曉玲下意識喊。
    “是我。”
    清冷的男聲從門外傳來，是熟悉的聲音。
    徐薇和劉曉玲對視一眼。
    劉曉玲嘴角立刻上翹：“哎喲，咱們的知青同誌來了。”
    徐薇無語，站起身去開門。
    一開門，果然是顧曦辰站在門口。
    他穿著粗布外套，手裏還拎著個小紙包。
    “你怎麽來了？”
    徐薇有點驚訝。
    “就是順路過來看看你。”
    他抬手晃了晃手裏的袋子。
    “你們這邊食堂的糯米粥不好喝，我去街口老店打了一碗，順便買了兩塊薑棗糕。”
    徐薇一時啞然。
    “哇塞……”
    劉曉玲在後頭喊了一聲，接著笑得花枝亂顫。
    “這誰啊，知冷知熱的，簡直比我媽都周到。”
    “你別說話了。”
    徐薇轉頭瞪了她一眼，耳根卻紅了。
    顧曦辰倒是大方，把袋子遞過去。
    “吃吧，趁熱。”
    “……謝謝。”
    徐薇猶豫片刻，接了過來，
    他沒再多說，轉身就走。
    “不是，你就來送個吃的？也不多坐會兒？”
    劉曉玲在後頭喊。
    “我就不打擾了。”
    顧曦辰頭也不回。
    門關上，屋裏安靜了下來。
    劉曉玲用手肘撞了撞徐薇。
    “你說實話，你倆到底什麽情況？是不是早就……看他那架勢，明明比誰都懂你。”
    徐薇裝傻：“什麽早？”
    “戀愛唄。”
    “滾。”
    她低頭把袋子打開。
    裏麵熱氣騰起來。
    薑棗糕的甜香撲鼻。
    她拿出來咬了一口。
    甜得剛剛好。
    劉曉玲看著她笑著搖了搖頭：“不承認就不承認吧，反正我看出來了。”
    徐薇沒吭聲，繼續吃粥。
    兩天後。
    她今天被院長安排跟診的任務結束得早。
    結束後她就匆匆扒了兩口飯，抱著書進了辦公室。
    劉曉玲來找她聊天，被她擋了回去。
    “曉玲，我下午得多看一會兒書，明天我想自己找點時間去報名點問問報名手續。”
    “你又不是馬上就考試，幹嘛這麽拚？”
    劉曉玲一邊喝茶一邊嘀咕。
    “時間不等人啊，不多學點，考試就隻能靠蒙。”
    徐薇頭也不抬地回了句。
    劉曉玲撇撇嘴：“得嘞，我走了，你繼續啃書。”
    徐薇抬頭衝她笑了笑，又埋頭開始看書。
    自從她決定參加高考以來，幾乎把自己所有的空閑時間都拿來備考。
    白天在醫院跟著院長轉科室，晚上回到宿舍就關起門看書。
    有時候劉曉玲會偷偷給她帶一根熱乎的玉米棒子。
    她一邊吃一邊講縣醫院裏的八卦。
    徐薇就當放鬆，聽完接著啃書。
    這天晚上，院裏臨時調班，她竟然難得地沒有被叫去處理病人。
    徐薇回了宿舍，開了台燈繼續看書。
    看到一半，劉曉玲進來了。
    “你真是個瘋子。”
    徐薇抬頭衝她笑笑，不以為然。
    麵前的台燈燈光映得她的臉有些蒼白。
    “曉玲，你信不信我能考上？”
    “我當然信。”
    劉曉玲無奈一笑，然後將帶回來的玉米遞給她。
    “你要是考上了，估計咱們醫院都得擺酒席。”
    “我現在就希望能多一點時間。”
    徐薇低頭繼續寫筆記。
    “一邊學習一邊備考，太難了。”
    劉曉玲想了想。
    “等你真考上了，我請你吃最貴的一根冰棍兒。”
    徐薇被她逗笑了：“你真舍得啊？”
    “為你這拚命三娘，值得。”
    學著學著就忘記了時間。
    夜裏快十點了，醫院的走廊空蕩蕩的，隻有急診室那頭還透著燈光。
    徐薇困得眼睛酸澀，卻又不舍得停下。
    她抱著院長給的書出了宿舍，走到樓梯口。
    剛要下樓，腳下一個沒注意，差點絆了一下。
    她趕忙扶住了牆。
    “怎麽？書裏掉金子了，看得這麽入神？”
    一個聲音突兀從身後響起。
    她一愣，轉頭就看見顧曦辰。
    他倚在牆邊，一隻手插在褲袋裏，另一隻拿著保溫瓶。
    “你怎麽會在縣裏？”
    她下意識地低頭看表。
    “這麽晚了。”
    “我說我來看看你，你信嗎？”
    顧曦辰懶洋洋地笑著，將保溫瓶遞過來。
    “你媽給你帶了山藥粥，我中午去你家蹭了一碗，感覺挺不錯的，你媽讓我給你捎了一些。”
    徐薇愣了一下，伸手接過保溫瓶，瓶壁還溫熱。
    “謝謝啊……”
    她低聲說著，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你臉怎麽紅了？”
    他突然問，話裏帶著調侃。
    “我哪紅了！”
    她立刻反駁。
    徐薇不自然的撇了撇頭發。
    此時她的耳朵確實有點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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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手忙腳亂地弄開了蓋子。
    一股香味撲鼻而來。
    她低頭喝了一口，燙得牙都麻了，卻舍不得吐出來。
    “好喝？”
    他站在她麵前。
    “……嗯。”
    她點點頭，有些害羞。
    “謝謝你。”
    “徐薇。”
    他忽然收起了笑，叫她的名字時聲音低了幾分。
    她心裏咯噔一下，有些擔心他接下來會說些什麽。
    讓她驚訝的是，他沒立刻說話。
    過了半晌他才慢慢開口。
    “你是不是就是不喜歡我？”
    她一下子抬頭，怔怔地看著他。
    徐薇張了張嘴，本來想否認，可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啞了聲。
    “因為你離過婚？還是因為我家是知青？”
    “……不是。”
    他又笑了笑：“那是什麽？”
    她沉默了一下，有些心虛。
    “我怕。”
    “怕什麽？”
    “怕……我自己陷進去。”
    她聲音有些啞了。
    “你不明白，我現在的日子來得多不容易。我不敢再……把心思放在感情上，一步走錯，所有努力都白費。”
    顧曦辰一聽，心裏一咯噔。
    這樣的答案讓他猝不及防。
    說不出話了，隻是定定地看著她。
    徐薇站在昏黃的燈光下。
    片刻後顧曦辰忽然笑了一下。
    “我不是來給你添亂的，徐薇，我隻是想告訴你，你不是一個人在拚命。”
    “就算你不回頭，我也會在後頭等著。”
    徐薇怔在原地好一會兒。
    她從沒覺得有誰能理解她，哪怕是家人，也隻是心疼她，卻不知道她到底要抗多少。
    可他不一樣。
    他總是恰好，在她最難的時候站在一旁。
    不多說什麽，卻又從不缺席。
    徐薇心裏突然軟了。
    她沒再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那一刻，她可能是真的，對他有點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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