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嗎？”
    “沒呢，主任還讓我去病房抄體溫表呢，我就是來看看你。”
    劉曉玲衝她擠擠眼，轉身就走。
    “等我空了咱倆去買冰棍。”
    徐薇望著她背影笑了笑。
    這才剛安靜了一會兒，門又被敲響。
    “進。”
    門推開，一個瘦高的姑娘走進來。
    女孩臉色蠟黃，眼圈發青。
    她低著頭，不敢抬頭。
    徐薇見狀，柔聲道：“別緊張，坐下吧，哪兒不舒服？”
    姑娘坐下後還是不說話，低著頭搓著手。
    半晌才小聲道：“我……我老是肚子疼，吃什麽都想吐，人也沒力氣，渾身軟得跟棉花一樣。”
    徐薇眉頭輕蹙：“多久了？”
    “兩個月。”
    徐薇看了她一眼，心裏隱隱有了猜測。
    她轉身拿出一個小本子，繼續問：“月事有沒有停？”
    那姑娘臉一下子紅得不行，眼圈一紅，眼淚瞬間滾了出來。
    “醫生……我是不是懷上了？”
    徐薇心頭一沉。
    這年頭未婚先孕在農村可是大事。
    不光姑娘的名聲沒了，連一家人都要受連累。
    她起身走到女孩的身邊。
    “先別急，現在不能憑幾句話就下結論，得先去檢查一下，確認了再說，有人陪你來嗎？”
    姑娘咬著唇搖搖頭，哭得更厲害了。
    “我不敢跟我娘說，我……我跟那人也好上了，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一個人怕得很。”
    徐薇心口一堵。
    她歎口氣，倒了杯熱水遞過去。
    “你先別想太多，我現在給你開個單子，先去檢查，回頭咱們再說，好不好？”
    姑娘連連點頭。
    徐薇寫完單子，正好劉曉玲推門進來。
    她看到這情形，眼神一變。
    “我帶她去檢查吧，外邊還有病人。”
    徐薇感激地點頭。
    “行，那就辛苦你了。”
    劉曉玲點點頭，一邊走還一邊安慰那姑娘，
    “別怕啊，咱徐醫生可厲害了。”
    門關上了，徐薇回到桌前。
    她心底卻沒那麽快平靜下來。
    她知道，這姑娘的事不簡單。
    窗外陽光正好，病房樓前的白楊樹輕輕搖晃著，
    沒多久，劉曉玲推門進來，
    “徐薇，那姑娘檢查結果出來了，你猜咋著？”
    徐薇抬眼，心裏早有答案。
    “懷了？”
    “嗯！”
    劉曉玲歎了口氣，走到桌邊坐下，
    “是懷了，剛不到兩個月，我問她打算咋辦，她一邊抹眼淚一邊說怕家裏知道。”
    “她多大？”
    “十九了。”
    徐薇心底微震。
    這姑娘年紀跟自己差不多，可命運卻完全不同。
    她沉思了一下，
    “今晚你幫我給她找個地方住幾天，別讓她一個人回去，我明天找個時間去一趟她家。”
    劉曉玲一驚：“你真打算幫她？”
    “幫。”
    徐薇點點頭，語氣平靜。
    “咱做醫生的，不能隻看病，還得看人。”
    劉曉玲怔了一下，忽然抿嘴一笑。
    “哎喲，今天這話說得……跟院長一個味兒。”
    徐薇沒搭話，隻是起身收拾桌麵。
    她打算去藥房配些補氣養血的藥材。
    這姑娘懷孕初期體質弱，如果決定要留下孩子，身體得先調好。
    她剛走出診室，後頭的劉曉玲一邊收拾一邊念叨。
    “這年月啊，不是醫術難，是人心難。”
    徐薇腳步頓了頓，輕輕嗯了一聲。
    ……
    第二日清早。
    她一邊坐診，一邊等劉曉玲安排姑娘的住宿。
    診室裏陸續來了幾個病人，
    多是頭疼腦熱。
    徐薇處理得輕車熟路。
    她的名聲已經在縣醫院傳開了，
    尤其是那次處理突發癲癇與心髒病的事，很多老百姓都記住了她的名兒。
    正想著，一個小男孩領著個老太太進了門。
    老太太佝僂著腰，手裏拄著根木棍，一臉苦色。
    “徐大夫啊，我奶奶腰疼，一到陰天下雨就疼得站不直。”
    小男孩邊說邊攙著老太太坐下。
    徐薇先是把脈，再仔細問診。
    隨後檢查老太太的脊椎和氣血情況。
    診完後，她拿出針灸包認真給老太太施針。
    “這針不疼吧？”
    老太太眯著眼問。
    “疼說明堵著，忍一忍，通了就舒服了。”
    徐薇一邊答，一邊紮。
    半個時辰後，老太太站起來時，居然直了不少。
    她連聲道：“哎呀，你這小閨女真行！”
    小男孩也瞪大了眼。
    “徐大夫，你真是神了！”
    徐薇笑笑，沒多話。
    她把接下來的建議一一叮囑完，才送兩人離開。
    沒多久，門口突然探進一個腦袋，
    是院長。
    “徐薇，過來一下。”
    他說完，就轉身走了。
    徐薇脫下白大褂，跟著他去了辦公室。
    院長端著茶缸坐下，語氣慢悠悠：“那位老太太，是副縣長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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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薇一愣。
    “你表現得不錯。”
    院長笑著看她。
    “不用緊張，她跟我念叨了半天，說你針下得穩，讓她這把年紀的人都心服口服。”
    “我就是做了該做的。”
    徐薇低聲答。
    “你一直這樣就好。”
    院長抿了口茶，接著道，“咱醫院馬上要進一批進修名額，你有興趣，回頭跟我說一聲。”
    徐薇一聽，心頭微熱。
    她知道，機會不會等人。
    這對於她來說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謝謝院長，我會好好考慮的。”
    午後的陽光很是溫暖。
    徐薇剛寫完一個病曆，正準備起身活動一下筋骨。
    劉曉玲快步走來。
    她神神秘秘地湊到她耳邊。
    “副縣長來了，說是找你。”
    “找我？”
    徐薇一愣。
    還沒等她細想，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院長親自帶著一位身著灰色中山裝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身後還跟著那個老太太。
    “薇薇，這位是我們縣的張副縣長。”
    院長鄭重的介紹道。
    徐薇立刻起身迎接，禮貌地打招呼。
    “張副縣長好。”
    老太太卻搶先一步，上前拉住了徐薇的手。
    “就是她，就是這姑娘給我紮了幾針，當場就緩解了我的老毛病，我兒子還以為我騙他呢，非要親自帶我過來當麵感謝。”
    張副縣長這才知道此事是真的。
    “我聽我母親念叨你無數遍，說你是個難得的好大夫，年輕有本事，特地抽時間過來，一是表示感謝，二是想跟你聊聊。”
    院長在一旁笑嗬嗬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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