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裏的燈光慘白而刺眼，空氣仿佛都凝固成了冰碴。張國華坐在書記員的位置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麵，目光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死死地盯著孫建林。看著孫建林那副吞吞吐吐、故作無辜的模樣，一股無名之火“噌”地一下從心底躥起，燒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他猛地站起身，雙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鋼筆都跳了起來，“啪”的聲響在這密閉的空間裏格外刺耳。“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孫建林！我們給你機會，你就不能好好珍惜？”他的聲音仿佛裹挾著寒霜，一字一句地砸向孫建林。
    孫建林像被驚雷擊中，身體猛地一顫，原本低垂的腦袋瞬間抬起來，臉上寫滿了驚恐。他雙手在空中慌亂地揮舞著，像在驅趕無形的威脅，聲音帶著哭腔：“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很清楚，我沒有……”
    “好了。”周永安不緊不慢地開口，修長的手指輕輕合上筆記本，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孫建林，就像一隻獵豹鎖定了獵物，“你給郭三江副省長送了多少錢，才讓你當上這個秘書長的？”
    周永安的話像一顆重磅炸彈，瞬間把孫建林的思維炸得七零八落。他張著嘴，眼神呆滯，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沒料到周永安會突然來這麽一招。在極度的慌亂之下，他口不擇言：“送了十五萬。”話音剛落，他就像被抽去了骨頭，整個人癱在椅子上，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隻剩下一片慘白。他的眼睛瞪得滾圓，充滿了不可思議，心裏瘋狂呐喊：這句話周永安、張國華千萬別聽見！
    “數字倒是對上了。”周永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目光掃過筆記本。
    張國華聞言，斜著身子湊過去，眼睛快速地在筆記本上掃了一眼，隨後滿意地點點頭，臉上的表情就像在說“果然不出所料”：“嗯，這句話倒是實話，希望你接下來也能這麽老實交代。”
    “我……”孫建林聽到張國華的話，像泄了氣的皮球，腦袋無力地垂了下去，臉上的肌肉扭曲成一團，那表情仿佛吃了一隻死耗子般難受。
    “周正軍市長為什麽會被雙規？”周永安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身子微微向後靠，目光像x光一樣穿透孫建林的偽裝。
    孫建林抬起頭，眼中滿是無奈與掙紮。他心裏清楚，剛才已經說漏了嘴，現在要是再遮遮掩掩，無疑是把自己往絕路上逼。他咬了咬牙，臉上擠出一絲苦笑：“周正軍市長的事情是得罪了省裏的領導，具體是什麽事情我也不清楚。”話一出口，他就敏銳地捕捉到周永安和張國華臉上流露出的不滿。他心裏一慌，身子往前傾，雙手不自覺地搓動著：“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隻知道這些！”
    “嗯，你應該知道得更多，對吧？”周永安微微眯起眼睛，聲音低沉卻透著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壓力，“把你知道的，都如實說出來。”
    “嗯，好的……”孫建林耷拉著腦袋，像一隻鬥敗的公雞，生無可戀地開始講述。
    夜幕像一塊沉重的黑布，嚴嚴實實地籠罩著整座城市。辦公室裏，李長樂正端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叩擊著桌麵，目光緊鎖著手中的文件。這時，手機突兀地響起，打破了室內的寂靜。
    李長樂眉頭一皺，不耐煩地掃了眼來電顯示，看到是郭三江，臉上閃過一絲慍怒，猶豫片刻後，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老大，我這邊可能要壞事。”郭三江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帶著明顯的緊張與慌亂。
    “怎麽了，老二？”李長樂的聲音低沉，透著不悅。他一邊說著，一邊抬腕看了眼手表，表盤上的指針仿佛在提醒著他時間的緊迫，這讓他對郭三江的來電愈發反感，語氣也不自覺地加重了幾分。
    “老大，煙都市的副市長已經被中紀委調查組雙規了。”郭三江將胡萬金打電話時聽到的聲音，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
    聽到這話，李長樂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手中的鋼筆“啪”地一聲重重拍在桌上。“嗯，看樣子，這個周永安真是幹紀委的材料。”李長樂喃喃自語，眉宇間迅速升起一抹不祥的預感，眼神也變得凝重起來。
    “嗯，事情你確定了嗎？”李長樂強壓內心的不安，再次問道。
    “已經確定了，中紀委調查組的行動速度極快，在胡萬金來省裏的路上，就直接把他雙規了。”郭三江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
    李長樂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皮鞋與地麵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思索片刻後，他停下腳步，目光如炬：“嗯，現在我們必須實施另一個計劃。”
    “嗯，好的，我知道了，老大，我立刻打電話通知他們。”郭三江回應道。
    “時間有點晚了，我們就不要給老師打電話了。”李長樂沉思片刻後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老大。”郭三江應道。
    掛斷電話，李長樂盯著手機逐漸變黑的屏幕，臉上的神情愈發凝重，他長歎一口氣，緩緩轉身，走到窗戶前。窗外，星光點點，卻難以驅散他心頭的陰霾。
    就在這時，“咚咚”，一陣敲門聲傳來。
    “進來。”李長樂調整了一下情緒，恢複了平日裏的沉穩。
    李長樂的秘書楊浩，手裏拿著一份文件，畢恭畢敬地走了進來。“書記，我們明天的工作安排計劃表拿過來了，您看一下。”
    “好的。”李長樂轉身，快步走到楊浩麵前，接過文件，認真地看了起來。“有幾個會是必須開的？”他一邊翻閱文件，一邊問道。
    “書記，有三個會議要開，其他的露個麵就可以。”楊浩一邊說著，一邊條理清晰地按照工作計劃一一介紹。
    “嗯，這三個會議你按計劃通知我。”李長樂微微點頭，“你去休息吧。”
    “好的，書記。”楊浩恭敬地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李長樂望著緊閉的門，再次陷入沉思，辦公室裏又恢複了一片寂靜，隻有窗外的風聲，隱隱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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