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忠民聽完周永安的匯報，花白的眉毛輕輕揚了揚，緩緩點頭，眼神裏透著難以掩飾的滿意“你們下一步的計劃定好了嗎？有沒有什麽難處？”他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摩挲，語氣裏帶著長輩對晚輩的關切與期許。
    “唐爺爺，我這邊倒是有一個不成熟的計劃，還想請舅老爺和蔣爺爺、唐爺爺給我指點指點。”周永安說著，右手微微發顫地伸進上衣內袋，掏出一張折疊整齊的紙——這是他來北苑的路上，在顛簸的車裏匆匆寫就的，邊角還帶著些褶皺。
    “嗯，不錯。”陳世豪看著他遞過來的紙，眼角的皺紋笑得像朵花，語氣裏滿是欣慰，“你這孩子，還是這麽愛琢磨事兒。”他伸出布滿青筋的手接過來，指尖觸到紙張時，還特意頓了頓，像是在感受這份沉甸甸的心思。
    “永安，你說吧，我們還是坐著聽你說吧。”唐忠民擺了擺手，臉上的笑容溫和，目光落在周永安身上，帶著幾分縱容——當年那個總愛追在他身後問東問西的小子，如今已經能獨當一麵了。
    陳世豪也跟著點頭，將紙輕輕放在茶幾上，歎了口氣“你說吧，永安。我們這把老骨頭，眼睛早就花了，聽你說，比自己看的清楚多了。”他語氣裏帶著幾分自嘲，眼神卻依舊清亮，透著不容錯辨的認真。
    “好，那我就向三位首長匯報我們的計劃。”周永安站起身，挺直了脊背，盡管眼眶還有些發紅，但眼神卻異常堅定。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我的計劃是，借著駐京辦這件事，把藏在我們內部的內鬼徹底揪出來。具體分三步第一，利用駐京辦裏的隱藏內鬼，順藤摸瓜挖出他們身後的勢力……第二，聯合國安部門，對已掌握的線索進行交叉驗證，防止打草驚蛇……第三，等時機成熟，集中收網，徹底斬斷這條滲透的鏈條……”
    他語速平穩，條理清晰，每說一句，手指都會不自覺地在空中輕輕一點，像是在勾勒一張無形的網。
    “你的想法很大膽，但確實是最有效的法子。”唐忠民聽完，臉上的笑容慢慢斂去，表情變得凝重起來，他看著周永安，語氣沉重，“孩子，這副擔子，不輕啊。”
    陳世豪也跟著點頭，眼神裏帶著疼惜“記住，幹工作的同時，千萬注意個人安全。”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抽空去做個體檢，檢查結果發我們看看——別以為年輕就不當回事。”
    “你們兩個老東西，把我想說的都搶光了。”蔣為民佯裝不滿地哼了一聲，嘴角卻微微上揚，隨即表情又嚴肅起來，看著周永安說道，“忙完這陣，帶著孩子來京都家裏坐坐，讓你蔣奶奶和嬸子給你們做頓家常菜。”
    “好的，蔣爺爺。”周永安再也忍不住，眼淚又一次滑落，滴在胸前的衣襟上。他用力點了點頭，心裏像被什麽東西填滿了——這些老人的話語，沒有華麗的辭藻，卻比任何承諾都更能給他力量。窗外的風雪似乎還在呼嘯，但這一刻，他隻覺得渾身都暖烘烘的。
    “沈若男，最好看清眼下的形勢。”董家成嘴角噙著一抹冰冷的笑，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死死盯著審訊椅上的男人，“說出你們藏在駐京辦的那個‘老大’，對你我都省事。”
    沈若男蜷縮在椅子上，額頭上滲著冷汗，嘴角掛著血跡，聽到這話猛地抬起頭，眼裏布滿血絲，聲音嘶啞卻帶著刻骨的怨恨“你們……你們就是魔鬼！”
    “魔鬼？”董家成嗤笑一聲，猛地站起身，軍靴在水泥地上踏出沉悶的聲響。他走到沈若男麵前，右手重重按在對方纏著紗布的肩膀上——那裏剛被劃開一道口子，血漬正慢慢滲出來。沈若男疼得渾身一顫，牙關咬得咯咯作響，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卻死死瞪著董家成，不肯發出一絲求饒的聲音。
    “出賣國家的漢奸，也配談‘魔鬼’二字？”董家成的聲音冷得像數九寒冬的風，眼神裏的恨意幾乎要溢出來，“在我眼裏，你們連豬狗都不如。”他俯下身，湊近沈若男的耳邊，語氣帶著不加掩飾的威脅，“說不說隨你。但你要是嘴硬，就別怪我把你當塊沒用的廢料處理掉——活著，對你來說反倒是煎熬。”
    沈若男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的倔強瞬間被驚恐取代。他張了張嘴，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響，眼神裏的恐懼像潮水般漫上來——他不怕硬氣，卻怕對方真的下死手。
    “哼，我就喜歡硬骨頭。”董家成直起身，轉身走向牆角的電爐子。通紅的爐絲映著他冷峻的側臉，他拿起一把燒得通體赤紅的板尺，金屬表麵還冒著熱氣，空氣中彌漫開一股灼熱的氣息。“你說，這東西貼在你身上，會是什麽滋味？”他掂量著板尺，聲音輕飄飄的，卻像重錘敲在沈若男心上。
    “你……你敢……”沈若男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呼吸驟然變得粗重，胸口劇烈起伏。他死死盯著那把紅得刺眼的板尺，瞳孔裏滿是難以置信——這種隻在電視劇裏見過的酷刑，竟然真的要落在自己身上？冷汗順著鬢角往下淌，浸濕了衣領。
    “說不說，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董家成一步步走回來，板尺上的熱氣幾乎要灼到沈若男的皮膚。他突然往板尺上啐了一口唾沫，“哧——”的一聲輕響伴隨著白煙升起，刺鼻的焦糊味瞬間彌漫開來。
    沈若男嚇得渾身一哆嗦，剛才還硬撐的氣勢徹底垮了，嘴唇哆嗦著，眼神渙散，終於忍不住發出細碎的嗚咽聲——恐懼像藤蔓一樣纏住了他的心髒，讓他連呼吸都覺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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