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歡從二樓走了下來，瞥見這一幕，在心裏對桑如豎起了大拇指，這丫頭，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程公瑾可是個活招牌，把他安置在最顯眼的位置，但凡外頭有認識他的人路過，多少都得進來搭上兩句話。
    要知道，她軟磨硬泡了半個月，程公瑾才答應在拂硯樓開業的這日來一趟。
    雲娘不認識朝中官員，不知道剛進來的三位是什麽人，剛要過去招待，虞清歡攔住了她，“你去盯著後邊，把菜品做好，等會估計還有好些客人來。”
    能不能程公瑾帶來的人變成回頭客，就看雲娘了。
    雲娘詫異，虞老板怎麽知道等會一定會有客人來？
    她剛想問上一句，就見外頭真有兩個人走了進來，就在方才那三位客人的旁邊桌坐下，還同那三人搭話。
    她不傻，猜到了這三位裏，定然有一位就是虞清歡方才口中所說的貴客。
    其他人，都是衝著這位貴客來的。
    看這些人氣度不凡，雲娘頓時喜笑顏開，“我這就去！”
    虞清歡抬步朝程公瑾走去，當朝閣老光臨，她怎麽說也要親自招待。
    她笑臉盈盈，“不知三位貴客想吃點什麽？”
    古大人皺著眉，就想要個雅間，不耐煩抬頭，“就不能換——”
    在看見虞清歡的那一霎那，他的話堵在了喉嚨裏，眼睛都亮了，好一位出水芙蓉的美人，就是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楊京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他從未見過生得這般好看的姑娘，頓時連眼前還坐著自己傾慕了多年的程公瑾都忘了。
    “不知姑娘可有推薦的？”
    這一幕落在一旁的程公瑾眼裏，他麵色淡淡，握著茶杯的手卻微微收緊了。
    偏偏虞清歡還沒注意到，笑著對兩人道，“今日招牌有三道，紅塵醉仙鴨，絳衣踏雪，翡翠白玉羹。”
    古大人大手一揮，在美人麵前，很是闊綽，“各來一道！”
    虞清歡美眸微眯，善意提醒了一句，“貴客可要瞧一瞧菜品價？”
    一旁的楊京剛想說三個人吃不了這麽多，古大人卻道，“不用瞧，我有的是銀子，隻管給我上菜，再來兩壺好酒。”
    今日他可帶了幾百兩出門，區區三道菜，難道還付不起？
    虞清歡嘴角勾了勾，“貴客稍等。”
    不愧是程公瑾帶來的，出手就是闊綽，三道招牌全點了。
    離開時，她和程公瑾對視了一眼，衝程公瑾挑了挑眉。
    旁邊那一桌見狀，也跟著點了三道招牌。
    不一會，便有小二送上小菜，和兩壺好酒。
    “三位客官，今日開業，這是送您三位的小菜，若是覺著好吃，以後還請常來！”
    古大人瞟了一眼，就那麽一小碟，看著都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這酒樓實在小氣，當真不如西風樓。
    奈何已經餓了，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送進嘴裏，酸酸辣辣還有甜的味道，一下子刺激到他的味蕾。
    一旁的楊京眼睛微亮，“是胡瓜，怎麽做的，這還挺好吃。”
    聞言，程公瑾也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細嚼慢咽，確實還可以。
    碟子裏一共四塊，楊京去夾最後一塊，誰知筷子還沒碰到，就被古大人搶先一步夾起送進嘴裏。
    此時，吃了兩塊，他還覺得不夠，當即喊人過來，“這個菜不夠吃，再給我們上一份。”
    桑如笑吟吟，“客官，這是今日開業送的小菜，一桌一份，沒有多的。”
    古大人不以為意，“我付錢就是，你給我多上一份。”
    要不是虞清歡吩咐過，一桌隻能上一份，桑如都想應下來了。
    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麽，但還是照著自家姑娘的說辭，婉拒了，“實在抱歉，樓中規矩，一桌隻能上一份。”
    古大人額角直跳，這什麽破酒樓，還有這種規矩？！
    他剛想發作，小二卻來上菜了，撲鼻的香味，一下子把他的話給堵了回去。
    “讓客官久等了，給你上菜了，絳衣踏雪。”
    因著方才那道可口的小菜，楊京這會兒胃口大開，菜一上，立馬就拿起了筷子，所謂的絳衣踏雪，其實就是紅燒肉燜冬筍。
    他夾了一塊紅燒肉送進嘴裏，肉質細嫩，肥而不膩，很是可口，搭上這冬筍，味道是真好。
    古大人詫異，他還從未吃過這般味道的紅燒肉，當即多吃了幾口米飯。
    他忍不住對一旁的楊京道，“真沒想到，這家新開的酒樓，廚子手藝這般了得，就這道紅燒肉，比宮中禦廚做得還好。”
    嚐到好吃的，楊京一聲不吭，默默夾了一塊又一塊，生怕菜沒了。
    程公瑾不喜葷腥，可這會兒，也忍不住多嚐了兩塊，確實還可以。
    於是，等古大人要去夾第二塊肉時，卻見碟子已空，隻剩殘餘的汁水，笑容僵在臉上。
    他頓時瞪了楊京一眼，餓死鬼投胎嗎？
    就在這時，小二上了第二道菜，“紅塵醉仙鴨。”
    古大人當即動筷，發現這鴨皮酥脆，鴨肉嫩滑，口感甚好！
    楊京一邊吃，一邊在心裏數，這一碟，就五塊鴨肉......也就是說，有一個人隻能吃到一塊。
    他剛想著，就見古大人已經伸出筷子去夾第二筷了。
    他登時急了，嘴裏的還沒咽下去，就伸出手去，可此時，程公瑾也伸出了筷子。
    目光對視上，楊京將鴨肉咽了下去，在心裏糾結了一番，一塊肉而已，今日最重要的是結識程公瑾，於是他笑臉眯眯，將肉讓給了程公瑾，“您請。”
    心想：等會再讓人多上一份就是。
    程公瑾淡淡的應了一聲，動作矜貴，將最後一塊夾起，送進嘴裏。
    他吃東西時慢條斯理，舉手投足都透著一股貴氣。
    楊京忍不住在心裏感歎：真不愧是程大人，天下學子的典範，瞧瞧這氣度。
    他當即喊人，“方才那道什麽醉仙鴨，再上一份。”
    旁邊那一桌本來衝著程公瑾來的客人，也跟著喊，也要再點一份。
    桑如又一次走了過來，臉上笑容帶著歉意，“客官，實在抱歉，樓中規矩，所有菜品，當天一桌隻能點一份。”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懵了。
    古大人眉頭緊蹙，“什麽規矩，人家對麵西風樓都沒這種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