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進警衛室，就聽江可為對保安隊的隊長道，“臨安哥，這是我同學，估計沒地方住，你看吃和住給安排和你們一起，回頭費用從我這裏單獨出。”
    江臨安他們在學校對麵租了幾套房子，何嘉裕跟他們一起住也不會不方便。
    江臨安看向江可為身後的何嘉裕。
    他認得何嘉裕，曾經被眾星拱月的校園風雲人物。
    隻是這樣精貴著長大的小孩跟他們這些老粗住一起，會不會不合適。
    “這……”江臨安有些猶豫，“何同學會不會不習慣？畢竟我們租的房子沒那麽好。”
    何嘉裕沒想到江可為居然是進警衛室請保安隊長安排他吃住。
    心中酸楚，原來他也會有麵臨這樣的窘境。
    隻是麵對江臨安的質疑，何嘉裕還是道，“我這幾天都睡在醫院的椅子上。”
    這也解釋了他身上的校服為何那麽髒了還沒換。
    少年的自尊心在此刻已不值一提。
    江臨安一頓，沒再多說就把手上還沒打開的飯盒遞給他，“吃吧，吃完我帶你去租房那裏洗漱，順便去買床褥。”
    江可為見江臨安願意幫何嘉裕也鬆口氣。
    畢竟他做不到對何嘉裕置之不理，可帶他去一號院也不合適，如今江臨安能幫他安排吃住，那剩下的就是錢可以解決的事了。
    “你要現金還是轉賬？需要多少錢？”江可為問。
    聽江可為這樣問，何嘉裕眼眶瞬間紅了。
    他找江可為之前，去了趟外婆家。
    他外婆怪他爸爸連累了舅舅，不肯幫忙，說他媽要死就死幹淨點。
    他去找姑姑何常歡也見不到人，因為姑父付梓博受他爸連累，連副廳長的職位都保不住了。
    似乎所有以前很好的親人在一夜之間都變得陌生且張牙舞爪了。
    他把所有的壓歲錢零花錢都拿出來了，可依舊不夠母親的醫藥費，家裏是否還有其它錢他也不知道，畢竟現在他母親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現金的話中午我給你。”他房間裏還有幾萬塊現金，一些是他奶奶留下的，一些是他參加科研比賽獲獎拿到的獎金。
    “如果要轉賬就得等下午，我找我姐轉。”他的銀行卡記在溫婉的名下，要轉賬得通過她來操作。
    何嘉裕也不知道要借多少，他到底還隻是個十二歲的少年，平時再怎麽堅強，這時候也很茫然。
    江可為也不知道何嘉裕需要多少。
    江臨安倒是聽出了問題，“是要借錢做什麽？”
    “他媽住院了，需要醫藥費。”江可為道。
    “小少爺，還是問一下溫姑娘看要怎麽辦才好。”江臨安提醒道。
    江可為也覺得應該這樣做，對何嘉裕道，“我中午先拿些現金給你，然後我跟我姐說一下這個事情，看要怎麽辦。”
    何嘉裕沒想到江可為可以這樣幫他，心中的感激化作一句凝重的“謝謝！”
    這倒把江可為整不自在了。
    他連忙擺手，“你吃飯去，我回家吃飯了。”
    說完跑出警衛室，就看見溫嚴禮的四輪車正在等著他。
    江可為坐上車，“阿伯，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溫嚴禮笑嗬嗬地調轉車頭，“哪需要什麽道歉，肚子餓不餓，你伯娘今天煮了你愛吃的排骨山藥湯。”
    江可為眼睛一亮，他超喜歡吃排骨山藥湯，六一也是。
    “六一中午回來吃嗎？”
    “她和小白在幼兒園吃，剛你伯娘給她送湯過去了。”這兩孩子感情就是好，有什麽好吃的都會第一時間想到對方……
    ……
    溫婉上班時間午餐基本都是在程瑾瑜的辦公室解決的，除非他下地方考察，她才會和羅敏君去單位食堂吃飯。
    接到江可為的電話時，她正吃著飯。
    “姐……”江可為也不知道會不會打擾溫婉工作，“姐你忙嗎？”
    “不忙，正吃飯呢，怎麽啦？”溫婉喝了口湯，放下筷子聽電話。
    “我同學何嘉裕你記得嗎？”
    “嗯，記得。”何常勝的兒子。
    “他媽媽住院了，他沒錢找我借錢，但我們都不知道要借多少。”江可為實話實說。
    何常勝的老婆住院了？
    溫婉一頓，她知道何常勝被抓後很多事情都沒問出來。
    程瑾瑜看妻子神色不對，也停下筷子。
    “沒事，可為，你下午問一下何嘉裕他媽媽住哪個醫院，我下班去醫院給她交費。”
    “好！”江可為回道，“姐，他是我同學，用我的錢給他媽媽交費吧？”自己已經給溫婉他們添了那麽多麻煩，如今也是他自己抓主意要幫何嘉裕，總不能他答應幫忙，錢卻讓溫婉出。
    “傻孩子，還跟姐客氣什麽？姐名下有慈善基金會，隻要何嘉裕他媽媽確實沒錢住院，基金會也會提供幫助的。”溫婉笑道，“你下午報個地址給我就行，其他的有姐呢！”
    江可為心中一暖，他的溫婉姐總是這樣善良。
    ……
    掛掉電話，溫婉問程瑾瑜，“阿瑜，何常勝的審訊有結果了嗎？”
    程瑾瑜搖頭，“跟教育腐敗有關的基本查清了，但我下麵的人說查到他和九平集團的老總何江海是同鄉，而且平時關係不錯。掃黑除惡調查組已經聯合反腐倡廉調查組在進一步調查。但何常勝對何江海閉口不談，隻說是同鄉，其他問不出來。”
    青岩村事件後，程瑾瑜已經進行小範圍掃黑除惡，但九平集團是大蟲，上頭還有陳家的人撐著，沒有絕對的證據不能貿然行動。
    “何常勝的妻子住院了！”溫婉道，“他兒子何嘉裕找可為借錢，我下午下班去醫院看看。”
    能讓江可為認可並願意提供幫助的孩子應該差不到哪裏去。
    總不能因為父輩的錯誤把一個少年逼入絕境。
    程瑾瑜看了眼自己的行程表，他今天沒法準時下班。
    “你去看看是什麽情況。”程瑾瑜多囑咐一句，“自己小心點。”
    “我有保鏢，沒事的。”溫婉拿起筷子繼續吃起來。
    “可為對何嘉裕這麽照顧，應該是對何嘉裕挺認可的，阿瑜，你讓人查查何嘉裕，看這孩子是不是真像可為知道的那樣可靠。”不怪溫婉留心眼，在她心裏，江可為是國家的棟梁之才，她得好好保護才行。
    她是善良，但不代表她傻。
    程瑾瑜笑著看了眼妻子，心說她這會兒倒是變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