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手機相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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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恒熙握著手機的指尖微微發顫,群裏不斷彈出的消息像小錘子般敲打著她的心。
    她偷偷瞥向專注工作的傅閆,男人垂眸時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鼻梁的線條硬朗得近乎冷峻,卻莫名讓人心動。
    “怎麽了?”傅閆抬眼,視線精準捕捉到她緊繃的神色。
    趙恒熙猛地將手機倒扣在腿上,耳尖發燙:“沒……沒什麽。”
    她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地開口,“你手機裏有什麽重要文件嗎?我想……想看看能不能幫你整理。”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個借口拙劣得像小學生。
    傅閆卻隻是挑眉,唇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意。
    那天“無意”泄露自己的秘密給程瑾瑜,他等著就是這一天。
    傅閆單手解開西裝袖口的紐扣,慢條斯理地卷起襯衫袖子,露出小臂上遒勁的肌肉線條,動作間帶起清冽的雪鬆香水味。
    “想看就看吧。”他將手機解鎖遞過來,聲音低沉得像裹著蜜糖。
    屏幕亮起的瞬間,趙恒熙呼吸停滯。
    鎖屏壁紙是張泛黃的老照片——穿著迷彩服的少女站在軍訓隊伍裏,紮著歪歪扭扭的馬尾,正踮腳偷吃口袋裏的糖果。
    照片邊緣還印著“2004級軍訓留念”的模糊字樣,而拍照的角度,分明是從教官席的方向。
    “你……”她抬頭看向傅閆,喉嚨發緊。
    傅閆突然傾身靠近,溫熱的呼吸掃過她泛紅的耳垂:“那時候就想,怎麽會有這麽大膽的小姑娘。”
    他修長的手指劃過屏幕,解鎖後相冊自動跳出的第一張照片,是她趴在圖書館桌上睡著的側影,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後來每次想放棄追你的念頭,就看看這些照片,告訴自己,當年連偷偷拍你都敢,現在怎麽能退縮?”
    趙恒熙感覺眼眶發酸。
    她終於想起大一軍訓時,總覺得教官的目光會在她身上多停留幾秒,原以為是錯覺,卻不知那些熾熱的注視早已被鏡頭定格。
    指尖無意識劃過相冊裏密密麻麻的照片,從她參加辯論賽時意氣風發的模樣,到深夜加班時揉著太陽穴的疲憊,每張照片下都有簡短的備注:“今天的趙姑娘也在發光”“皺眉的樣子像小鬆鼠”“今天的她真令人驚豔”……
    甚至她在寧縣工作時的抓拍也在其中,而有一張置頂的是過年時與溫婉她們穿上漢服,化著古裝的模樣……
    傅閆他……
    “其實調職、策劃項目,都不是一時興起。”傅閆握住她的手,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掌心,“我用了十一年時間走到你身邊,就是為了有一天能站在你麵前說——趙恒熙,我早就準備好了,和你一起去任何地方。”
    窗外暮色漸濃,最後一縷夕陽透過紗簾灑在相擁的兩人身上。
    趙恒熙將頭埋進傅閆頸間,聽見他劇烈的心跳聲,就像當年那個在軍訓場上,隔著迷彩方陣,為她慌亂跳動的心。
    良久,傅閆緩緩道,“所以,趙恒熙,不要覺得我太心急,事實上,我比誰都耐心十足……”
    “可我怎麽對你毫無印象?你去了很多次寧縣?”他的手機相冊裏有很多自己在寧縣的照片。
    傅閆笑,“因為那時的你眼裏隻有你那一畝三分地。”
    “所以我就想,我可以等你,等你羽翼豐滿,等你可以獨立翱翔不再有遺憾,恒熙,等待很漫長,但如今回想起來卻覺得很值。我想如果我們過早相遇,我們未必可以如願走在一起。”
    “而現在,一切剛剛好!”
    “你就那麽篤定我看得上你?”趙恒熙睨他。
    傅閆瞟了她一眼,“我不認為除了我還有誰能配得上你!”
    趙恒熙笑彎了腰,“傅先生,你哪來的自信?”
    “我未來太太給的!”傅閆借機將她擁緊,“這不,抱得美人歸的人是我。”
    趙恒熙笑著掙紮,卻被傅閆抱得更緊。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手機相冊裏那張自己穿漢服的照片,忽然注意到照片右下角有個模糊的影子——戴著黑色鴨舌帽的男人站在古巷轉角,雖然隻露出半張側臉,可那道熟悉的眉骨輪廓,分明是此刻將她圈在懷中的人。
    “這張是什麽時候拍的?”她突然舉起手機,照片裏自己正踮腳去夠垂落的燈籠流蘇,鬢邊的珍珠步搖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傅閆低頭,溫熱的呼吸掃過她泛紅的耳垂:“去年元宵,你和溫婉她們在朱雀街拍古風寫真。”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喑啞,“那天我剛結束省裏的會議,特意繞了三個街區,就為了看你穿紅衣的樣子。”
    趙恒熙猛地轉身,撞進他眼底翻湧的暗潮。
    記憶突然變得清晰——那天她總覺得有人在鏡頭外注視自己,轉身時卻隻看到熙攘的人群。
    原來那個躲在陰影裏的人,是他。
    “你還瞞了我多少事?”她伸手戳他胸口,卻被傅閆扣住手腕按在沙發靠背上。
    男人俯身時西裝領口露出半截銀色鎖骨鏈,吊墜是枚微型相機,在暮色裏泛著冷光。
    “數不清了。”傅閆的唇擦過她發燙的臉頰,“你在寧縣暴雨夜趕稿時,我在新聞司辦公室守著手機等你平安消息;你拿全國新聞獎那天,我在觀眾席最角落看你領獎;就連你相親時……”
    他突然停頓,眼底掠過一絲不悅,“我都在餐廳後廚盯著監控,生怕哪個不長眼的家夥讓你受委屈。”
    趙恒熙徹底怔住。
    那些她以為平凡的日夜,原來都藏著他熾熱的目光。
    手機相冊繼續往後翻,出現了一張讓她呼吸停滯的畫麵——泛黃的軍訓日記本攤開在木桌上,潦草的字跡寫著:“三班那個紮歪馬尾的女生,總讓我想起老家院裏的野薔薇。”
    照片拍攝角度俯向桌麵,右下角露出半截迷彩袖管,正是傅閆當年的製服。
    “這是……”她的聲音發顫。
    “我保留的唯一紀念品。”傅閆的指腹撫過屏幕,“退伍那天,我在營房燒了所有軍訓資料,唯獨這本日記……”他突然輕笑,“那時我就想,或許有天你會看到這些,知道有個人從很久以前,就把你刻進了生命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