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昶想了想，回道：“平日裏，公主們議論起汴京的少年來，元若一直都是其中的焦點，幼悟平素也是如此，我估計應當真是她的本心。”
    有這話，顧鶴多少能放下點心來，至少這裏麵沒多少算計需要注意。
    顧鶴隨即對趙昶說道：“這事我們想想怎麽應付，你在宮裏也幫著多注意一下，有什麽風吹草動，及早把消息告訴我們。
    另外還有徽柔那，你切記叮囑她，這段時間低調行事。”
    趙昶非常理解，說道：“明白，我不會讓她去刺激幼悟的，畢竟她們也都是姐妹。”
    這件事肯定要告訴平寧郡主與齊彬的，他們也是一萬個不同意的。
    自己兒子寒窗苦讀這許多年，好不容易要出頭了。
    平寧郡主氣得滿臉通紅，直跺腳道：“憑什麽要我兒子去尚公主？這等荒唐之事，我絕不能答應！”
    老侯爺看著她這模樣，勸說道：“此事不能硬來，若是平時倒也罷了，官家不會強求臣子的兒女婚事。
    可如今張貴妃性命垂危，要真因為這事有個好歹，難免惹人嫉恨。”
    顧鶴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我覺得最好的辦法，趕緊幫元若尋門婚事吧，官家如今也是左右為難，咱們也得給他找個台階下，尋個合適的借口才是。”
    “可這婚事哪是說尋就尋得來的？總是要門當戶對，品行俱佳才好。”平寧郡主眉頭緊鎖，滿臉愁容。
    顧鶴勸說道：“事急從權，如今這情況總不好過於苛求，萬一要是拖得晚了，讓張貴妃來了一個臨終遺言，你讓官家如何自處。
    另外此事還需保密，否則要是在外流傳廣泛，影響到皇家聲譽，難保官家心思不會動搖，不過我就怕……”
    話說到這裏，平寧郡主也是會意：“你是想說，張貴妃會自己安排人，把這件事傳於民間。
    應該不會吧，她難道就不怕有損自己女兒的清譽，和皇家顏麵嗎？”
    顧鶴擔心道：“張貴妃素來就不是個能循規蹈矩的人，如今又到了這個時候，破罐子破摔的可能，並不是沒有。
    反正元若也多注意一下吧，別著了其他人的道。”
    把滿臉愁容的這一家三口送走，顧鶴也不禁是長歎了一口氣。
    現如今這是國事、家事全摻和到一起去了，自己這次回來，本就是想要錢，來為自己的黃河治理計劃拉開序幕。
    結果狄青的事尚未解決，朝堂上下吵得不可開交，根本就沒人來關注這事。
    然後又突然冒出了這事來，也不知道能怎麽解決。
    本來平寧郡主剛才拒絕完邕王妃和榮妃，也不想要太急著操持齊衡的婚事。
    可現今這情況，她也沒有辦法，隻得是打算趕鴨子上架了。
    另一方麵，她也進宮去請了曹皇後幫忙，希望能解決掉這事。
    而在宮中，趙禎雖答應了張妼晗會考慮趙幼悟與齊衡的婚事，但心中始終難以抉擇。
    他深知齊國公府的情況，也明白齊衡的誌向與顧慮，若強行賜婚，對齊衡和齊國公府都不公平。
    可張妼晗那邊又步步緊逼，讓他左右為難。
    思來想去，趙禎決定還是先召見齊衡，探探他的口風。
    齊衡得到趙禎召見的旨意，心中是相當忐忑不安的，生怕是他下定了什麽決心。
    隻是他此時就在官衙，想要稱病不見都沒辦法。
    趙禎看著他進入福寧殿的模樣，就大致猜到了情況：“看來你是知道，朕想要說什麽，也難怪，這皇宮從來就瞞不住消息，所以你是怎麽想的？”
    齊衡心中一驚，連忙恭敬回道：“官家，臣對公主隻有敬重之意，並無男女之情，且臣一心苦讀十數年，為的想要在朝堂上有所作為，實在不敢高攀公主，還望官家明鑒。”
    趙禎聽了齊衡這番話，雖心中早有預料，可還是忍不住湧起一絲失落。
    原本想著，若是齊衡自己應下這門婚事，大不了多給齊家些賞賜補償，或許此事也就這般平息過去了。
    他長歎一聲，說道：“罷了，朕明白你的意思了，退下吧。”
    待齊衡退下後，趙禎隻覺心中煩悶難消，便信步來到後苑，想要散散心，疏解一下這滿心的愁緒。
    曹皇後得了平寧郡主的囑托，也在找機會勸解這事，畢竟於情於理，她也是不希望齊家跟張妼晗扯上關係的。
    因此在得知趙禎所在後，便找了過來：“官家，臣妾知您為幼悟的婚事憂心，依臣妾之見，此事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趙禎停下腳步，看著曹皇後，眼中閃過一絲期待：“皇後有何良策？”
    曹皇後微微福身，說道：“官家，齊衡雖是個不錯的人選，但並非唯一。
    如今京城中才貌雙全的青年才俊不少，幼悟或許隻是見過齊衡，心中才有這般執念。
    要不這些日子，臣妾請吳大娘子多舉辦幾場馬球會，帶著公主們出去走走，或許便會存在轉機。
    再者，之前官家不是曾提過，我朝駙馬之家三代以內不得參加科舉，不得入朝為官，隻能以富貴榮華相待。
    或許此時，正是頒布明旨的時候。”
    趙禎聽聞此言，不禁微微一怔，麵露疑惑之色：“徽柔和曹評的婚事已然定下，若是此旨定下，那曹家便首當其衝了。”
    曹皇後說道：“官家，臣妾明白您的顧慮，可如今幼悟的婚事已成難題，若不做出些改變，恐生更多事端。
    曹家既為世受皇恩，自當以皇室安穩為重，想必哥哥也會支持的。
    況且，此旨若頒，於長遠而言，也能規範駙馬家族的權勢，避免朝堂之上因駙馬身份而滋生諸多紛擾。”
    趙禎點了點頭，心中終於有了決斷：“那便依皇後所言，擬旨吧。
    隻是這話，倒不是朕所想的，而是當初鶴哥兒跟朕所說，說這樣就能稍微分辨真心。”
    聽到趙禎的解釋，曹皇後倒是不太在意，隻是為了緩和下本就凝重的氣氛，她便故意道：“這小子從小就滿肚子歪門邪道，我得跟評哥兒說說，讓他去跟鶴哥兒好好親近。”
    在其餘人都有動作的時候，張妼晗同樣也在努力中，開始給自己找起了幫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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