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臭娘們！竟敢踹老子！給老子等著！”
    大腿根的疼痛終於緩解，趙三得扶著樹幹站了起來，憤憤吐了口唾沫，繼續破口大罵：
    “該死的臭娘們！被老子逮到，非操死她不可！竟敢……唔！”
    他的嘴被一團不知從哪兒飛來的泥巴堵了個嚴嚴實實。
    “呸呸呸……什麽東西……這麽臭……”
    “再臭能有你嘴巴臭？我倒是覺得，你的嘴和這雞屎挺搭的。”
    謝姎抱著胸站在林子口，眸光冷凝地睇著他。
    “什麽？雞屎？”
    趙三得借著昏暗的天光，看清了被他吐出來的一團泥，發現還真有雞屎，難怪這麽臭。
    他惡心地幹嘔了幾下，然後朝謝姎衝過來。
    “臭娘們！是你自己撞上來的，別怪老子……”
    “嘭——”
    謝姎側身抬腳，把趙三得踹出了小樹林，飛出老遠才砸在地上。
    沒等他拖著受傷的腿爬起來，謝姎幾步上前，“哢嚓”、“哢嚓”兩聲把趙三得的胳膊卸了，隨後朝一個方向招招手：“過來報仇吧。”
    “……”
    趙三得目瞪口呆地瞪著十幾分鍾前踹了他子孫根然後趁機跑掉的臭娘們正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付蓉蓉發抖的手裏緊緊握著一根木棍。
    “臭、臭娘們你幹什麽！你踹老子的賬還沒找你算呢！你還敢回來打老子？”
    趙三得拖著兩條脫臼了的胳膊，戒備地往後挪了挪，沒等他爬開——
    “啊——住手！你他媽給老子住手！啊——嗚！”
    謝姎朝他嘴裏塞了一團帶雞屎的泥，成功地封住了他的鬼哭狼嚎。
    等付蓉蓉狠狠出了一口惡氣，謝姎才踢了踢爛泥般癱在地上的趙三得：“你知道耍流氓什麽下場吧？”
    趙三得先是被踹了一腳、砸傷了腿，接著被卸了兩條胳膊，現在又被狠揍了一頓，感覺渾身骨頭都在疼，哪裏還有對抗的力氣，他齜牙咧嘴地斯哈著：“不、不知道……”
    “不知道？”
    “……知、知道。”
    “到底知不知道？”
    “知、知道……求姑奶奶饒命！老子……我、我以後再不耍流氓了。”
    “口說無憑。”
    “我、我可以寫字據。”
    “你識字？”
    “不、不識字，但我可以簽字畫押。”
    “……”
    謝姎找主係統兌換了一張信紙、一支充滿墨水的鋼筆、一盒紅色印泥，借著背簍拿出來，又摸出一支手電筒，當場代趙三得寫了一封檢討信。
    “畫押！”
    趙三得打了個哆嗦：“我、我胳膊沒力。”
    謝姎哢哢兩下，把他脫臼的胳膊又給接了回去。
    趙三得心裏再也生不出反抗的心思，乖乖地在檢討書上按了手印。
    謝姎把檢討書收了起來：“這信由我保管，哪天要是被我聽到你又幹了什麽壞事，這信就會被我送去公社。流氓罪什麽下場你心裏清楚，別讓我有機會送出這封信的時候。”
    “……”
    趙三得心裏十分絕望。
    這他媽還是女人嗎？這是女煞星吧？
    可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論謝姎說什麽，他都點頭如搗蒜：“我保證以後絕對不再耍流氓！”
    “不止耍流氓，別的偷雞摸狗的事也不許做！”
    “……”
    這也要管？
    趙三得抽抽嘴角，疼得斯哈一下：“好好好，什麽都不做。”
    “也不是什麽都不做，上工還是要去的！勞動最光榮懂嗎？”
    “……”
    趙三得快哭了，他爹媽都不敢這麽管他！
    可他不敢不應：“知道了知道了……”
    “還有……”
    “怎麽還有啊？”趙三得哭喪著臉咕噥。
    “你還想討價還價？”謝姎眉一挑。
    趙三得嚇得一哆嗦，渾身骨頭疼得更厲害了：“沒沒沒……姑奶奶您說！我一定聽！”
    “你今天幹的壞事，得你自己善後，我不希望聽到一些亂七八糟的傳聞，我會定期來你們馬家溝走訪，一旦被我聽到……“
    “絕對不亂傳！誰敢亂傳，老子滅了誰！”
    女煞星他得罪不起，村裏那些個碎嘴婆娘還能騎到他頭上來？
    謝姎這才放過他。
    以暴製暴不是最妥善的解決方案。
    但在這個流言蜚語能逼死一個女人的落後年代，卻是相對穩妥、合適的方法。
    付蓉蓉出了一口惡氣，心裏的鬱結想必鬆了不少。
    趙三得挨了一頓揍，又留下一封足以構成流氓罪的檢討書，應該不敢找付蓉蓉麻煩，反而會幫忙壓下那些對她不好的流言蜚語。
    馬家溝出來，天徹底黑了。
    付蓉蓉看了看前方黑黢黢的路，又看了看讓她一路心安的謝姎以及一直跟著她們的趙晚晴，鼓起勇氣問：“黑天了，你們……要不要去我家暫住一宿？”
    謝姎衝她笑笑：“沒事，我有手電筒，剩下的路不遠了，還是不打擾你家人了。不過你放心，我會先送你回家。”
    付蓉蓉臉頰爆紅，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我、我自己回去也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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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她確實有點害怕趕夜路，但想到趙三得都被自己打了一頓，又壯起了膽，她手裏可是還攥著女俠給她找的木棍呢。
    謝姎不差這點時間，倒是趙晚晴……
    她扭頭看向趙晚晴：“你趕時間嗎？”
    趙晚晴這才回過神，連忙搖頭：“我不趕時間。我們一起送她回家，再一起回去吧。”
    反正她才不要一個人回大隊。
    不說天黑了，就是天沒黑，她一個人趕路也心慌慌的。
    好不容易碰到謝姎這個大力女，怎麽可能和她分開走。
    “那行，我們一起走吧。”
    謝姎和趙晚晴很快把付蓉蓉送到前進大隊。
    一直走到離付家隻有二三十米時，謝姎才停下來，對付蓉蓉道：“去吧，我給你照著路，看你進屋了再走。”
    “謝謝！”付蓉蓉不知該說什麽，手指絞了絞衣角，“那個，今天真的太謝謝你了！”
    “不用謝。”謝姎道，“你不用怕趙三得報複，他有把柄捏在我們手裏。倒是其他人，可能會傳一些不太好聽的話，到時候你來找我，我跟你一起想辦法。總之，路是靠人走出來的！哪怕是布滿荊棘的泥濘小路，隻要我們敢走敢闖，也終能走出一條康莊大道！”
    “嗯！”
    付蓉蓉用力點點頭，眼眶止不住濕潤。
    女俠說得真好！
    路是靠人走出來的！
    她又不靠外麵那些人吃飯、穿衣，怕他們什麽！
    就算被說幾句又怎樣，她又不會少塊肉。
    這麽一想，心頭的陰霾徹底散開。
    “謝謝你！”付蓉蓉鬆快一笑，“我回家了！你們也快回去吧！趕明我去月灣大隊看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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