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子清回眸，看見許澈一身冷冽氣息的過來。
    高定西裝純白襯衫，輪廓分明的俊臉上帶著半框的金絲眼鏡。
    斯文且矜貴，不虧是京圈第一貴公子。
    他無視紀子清，直接抬手將林軟軟額前的劉海溫柔理順。
    “林軟軟，說話。”
    林軟軟咬著唇吸了吸鼻子，不敢抬頭，聲音悶悶：“沒有被欺負。”
    許澈居高臨下看著她頭頂的發旋，眼神無奈又寵溺。
    轉頭看向旁邊的紀子清。
    “你說。”
    紀子清一直冷淡地看著兩人，眼皮掀起，眼神沒有半點情緒。
    “說什麽？”
    許澈冷笑一聲，眸光變冷，但還沒說話，就被林軟軟輕輕扯了下衣袖。
    “許總，你別這樣。我隻是……這層樓冷氣太足了，我冷到了，沒有被誰欺負。”
    林軟軟說完還小心翼翼地看了紀子清一眼。
    但看到紀子清在看著她的手，瞬間心虛地鬆開了。
    紀子清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再次和許澈的眸子對上。
    許澈音色清冷：“你上來做什麽？”
    紀子清隱去心頭不悅，把手裏的文件夾遞給他：“明晚周家老爺子的壽宴，禮物你選一下。”
    許澈瞥了一眼，直接推開：“你決定就行，明晚我沒空。”
    紀子清愣了下，才把文件夾收回。
    許澈直接趕人：“出去把門帶上。”
    也不等紀子清反應，就溫聲哄著一旁的林軟軟。
    “在許氏，你誰都可以不怕，包括她。”
    紀子清關門的時候就聽到這麽一句，嘴角忍不住勾出極嘲諷的笑。
    自嘲。
    她跟了許澈這麽多年，總以為自己是不一樣的那個。
    但他也從沒在公司裏，借她勢依仗。
    紀子清看著門外工位，原本極簡的擺設和工作用品，大多都被替換成了小女生鍾愛的可愛玩偶，粉色物件。
    心頭的不悅浮起，心尖夾雜著絲絲煩悶的痛楚。
    但那個位置太接近胃部。
    她懷疑是昨晚的胃痛還沒好。
    紀子清收回目光，昂首闊步，伴隨高跟鞋清脆的響聲離開了。
    剛回到項目部，就收到許澈的短信。
    “她和之前的不一樣，別讓我再發現你動她。”
    紀子清直接冷笑出聲。
    好一個不一樣。
    氣血翻湧，讓她心裏情緒複雜到極點，沒忍住打電話過去。
    “什麽意思？”紀子清開門見山。
    許澈的聲音竟然帶著笑意：“字麵意思。”
    她不懂笑意從何而來，隻聽他輕笑：“別鬧。”
    原來人還在他辦公室，他就著急發消息追著叮囑了。
    當真寶貝得緊。
    紀子清感覺胃頂端揪著疼，火氣還沒發出來，就聽見林軟軟嬌嬌軟軟的聲音。
    “許總你在和誰電話？”
    “酒店客服。”
    “哎……我怕我做不好你的助理，辜負許總你的期望。”
    許澈溫聲，滿是寵溺：“沒事，紀子清會帶你，你會青出於藍。”
    紀子清握手機的手漸漸收緊，白皙手指因過分用力更白幾分。
    她冷冷丟下一句：“許澈，我請個病假，假條後補。”
    就直接掛了電話。
    紀子清捂著胃走出許氏大樓那瞬間，眼眶驟然變紅，比之前林軟軟的眼還要紅。
    但直到醫院做完檢查，她都沒有落下一滴淚。
    整個人被檢查報告上的一句話，震撼得除了木然，再無其他情緒。
    ——紀子清，女，26歲，胃癌中期。
    “紀小姐，你這種情況最好讓家人來一下醫院，安排一下住院治療。”
    醫生見她不說話，耐心安撫道：“你還年輕，好好治療，抗癌有希望的。”
    紀子清隻是安靜地看著桌麵上的診斷報告。
    然後一點點撕碎它。
    “我家人就在你們醫院。”紀子清抬起頭，神情麻木：“我奶奶，在你們頂樓icu，我隻剩她一個家人了。”
    醫生驚呆了，久久不能言語。
    紀子清垂眸，微不可察地歎氣後再抬眸，眼裏就恢複了以往的淡定從容。
    “我記得你們醫生有規定，會幫病人保護隱私。”
    醫生點點頭。
    “那就做到位，否則我會追究法律責任。”
    紀子清起身，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徑直離開了許氏醫院。
    她不能讓任何一個姓許的知道她生病了。
    還是需要住院治療的重病。
    周老爺子的壽宴上。
    全是紀子清時常見著的老麵孔。
    大家都看見紀子清是一個人來的。
    有個知道許澈尋了新歡的富二代打趣紀子清，問許澈在忙什麽，忙到這會兒都還沒到。
    紀子清談笑自如，“忙著開會，推不掉，一結束就會趕來。”
    無非是些場麵話，但隻是解了許澈的圍，絲毫沒有緩解紀子清的尷尬。
    京圈那些公子哥們，該用什麽眼神嘲笑著看她，還是怎麽看。
    不過紀子清不在乎了。
    隻是沒想到，宴會過半，許澈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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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邊帶著林軟軟。
    兩人入廳時，一高一矮，身高差很惹眼。
    男人身長玉立，矜貴不凡，身邊一臉怯生生小姑娘，白淨粉嫩，嬌俏可愛。
    看著格外般配。
    正和紀子清喝酒的周太太，揚了揚下巴指向廳中央。
    “許澈帶誰來了？”
    紀子清這才回眸看到林軟軟。
    下意識蹙眉，端酒杯的手也瞬間收緊。
    周太太感覺到紀子清氣場的變化，笑笑說：“我去下洗手間，子清你自便。”
    紀子清笑著點頭，而後轉頭就對上了許澈的眼。
    四目相接，最後是紀子清咽下鬱氣向他走了過去。
    紀子清冷冷淡淡的：“不是沒空？”
    “不是之後和周氏有合作？”許澈的眸光不讓，也同樣冰冷地看著她，“忙完就來了。”
    紀子清挑眉看向旁邊的林軟軟，沒說話，但意思明顯。
    林軟軟頓時臉紅，她嬌小，哪怕是看紀子清也需要微微仰頭。
    她眼神裏有些無辜。
    “子清姐，我是碰巧才跟著許總來的，我想著我沒來過這樣的宴會就來見見世麵……對不起。”
    紀子清深呼吸了一口。
    許澈的眉頭驀然皺起。
    但還沒開口，恰好周總看見許澈來了，過笑著過來。
    “剛剛聽紀助理說許總忙，還以為今晚見不到了呢。”
    “老爺子七十大壽，再忙也會來。”
    許澈笑得斯文儒雅，和周總相談甚歡。
    而紀子清在旁邊也隨時接住話，烘托氣氛，整個氛圍很好。
    但林軟軟隻敢縮在許澈身後。
    畢竟她一句話都插不上
    她偷偷瞄著紀子清。
    見她大方得體的幫許澈應付著各個過來交談的人，許澈那個圈子裏的人。
    每個人看紀子清的目光都是尊重的，讚許的。
    林軟軟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她怎麽能比得過紀子清呢，她那麽優秀……
    紀子清去了一趟洗手間，再回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到許澈和林軟軟的身影了。
    上次在ktv喊林軟軟，軟軟妹妹的那個公子哥，提醒紀子清：
    “小姑娘不舒服，許澈送她回家了。”
    紀子清的心驟然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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