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給操場的橡膠跑道鍍上暖橘色，陳星左手被劉妮攥著，右手提著張素素剛買的楊枝甘露，三人踩著飄落的梧桐葉漫步。
    劉妮的真絲裙擺掃過腳踝，突然指著遠處籃球架驚呼："快看！那不是張德龍嗎？"
    籃球架下，張德龍正把校服外套搭在肩上，脖子上掛著的運動耳機晃來晃去。
    他身旁圍著張麗娜、林沐沐幾個女生，手裏拿著的不是籃球，而是幾台拆卸的無人機零件。聽見劉妮的喊聲，張德龍猛地轉身，古銅色的臉上綻開誇張的笑："陳星！你這小子終於肯露麵了！"
    眾人圍攏過來時，陳星才發現張麗娜剪了利落的短發，發尾挑染著銀色；林沐沐戴著金絲眼鏡，白襯衫口袋露出半截《深度學習算法》。
    "聽說你在搞畢業論文？" 張麗娜推了推眼鏡，鏡片閃過冷光，"上次在實驗室，看到張英老師幫你調試代碼，師生合作效率很高啊。"
    這句話讓空氣驟然凝固。劉妮的指甲掐進陳星掌心，張素素的睫毛微微顫動。
    陳星卻笑著摟住張德龍的肩膀轉移話題："龍子，在杭州給互聯網公司做技術支持，是不是把頭發熬少了？" 張德龍立刻誇張地捂住頭頂，逗得女生們笑作一團。
    正鬧著，張超帶著幾個男生穿過紫藤花架走來。他穿著熨燙筆挺的白襯衫，袖口別著銀色袖扣，手裏還握著未合上的筆記本電腦。"陳星，" 張超徑直走到他麵前，身後的男生們自動形成半圈，"畢業答辯後有什麽打算？"
    陳星凝視著對方鏡片後銳利的眼神，想起大二時張超帶領團隊開發的校園二手交易 app，不僅解決了實際需求，還在省級比賽中獲獎。
    "正想找你聊聊，" 他從口袋掏出薄荷糖分給眾人，"星星科技最近在組建 ai 研發團隊，以你的能力......"
    "先別說這些！" 張德龍突然攬住兩人肩膀，"難得全班聚齊，去校外 " 星光清吧 "！我請客！" 他拍了拍鼓囊囊的運動褲口袋，露出得意的笑："做技術外包攢的錢，足夠我們喝到天亮！"
    清吧的霓虹燈光在暮色中亮起時，十七個人幾乎占據了整個二樓露台。張德龍把冰啤酒往桌上重重一放，泡沫溢出杯沿："來來來！先敬我們的大忙人陳星！左擁右抱，還把張英老師......" 話沒說完就被劉妮的抱枕砸中腦袋。
    張素素轉動著高腳杯裏的莫吉托，薄荷葉在冰塊間沉浮："說真的，陳星你消失的這兩個月，是不是在外麵有別的女人了？" 她眼尾的亮片隨著挑眉動作閃爍，周圍頓時響起起哄聲。
    陳星正要開口，張超突然舉起威士忌酒杯："我敬陳星一杯。不管未來如何，他永遠是我們計算機四班的傳奇。"
    這句話讓氣氛突然變得微妙。張麗娜放下正在敲代碼的平板，林沐沐合上算法筆記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陳星身上。他想起剛入學時那個總逃課打遊戲的自己，再看看眼前這些熟悉的麵孔，仰頭飲盡杯中酒："以後班裏的同學要是畢業找不到公司工作，跟我說一聲！我來安排！"
    夜色漸深，張德龍抱著吉他唱起《老男孩》，跑調的歌聲讓眾人笑出眼淚。
    劉妮不知何時湊過來，倚在陳星肩頭："張超，你要是去星星科技，記得幫我們管著他。" 她身上的茉莉香混著酒香，讓陳星想起張英教職工宿舍裏調試代碼的夜晚。
    張素素晃著空酒杯走來，故意撞了撞劉妮："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杭州實習時，手機裏存了多少陳星寫代碼的照片......"
    露台欄杆外，校園的路燈次第亮起。有人開始輕聲合唱《鳳凰花開的路口》，張德龍的吉他聲斷斷續續，林沐沐掏出筆記本記錄著大家說的畢業願望。
    陳星看著醉倒在沙發上的張麗娜，看著張超認真和學弟學妹討論技術難題，突然覺得這一刻的喧囂比任何商業談判都珍貴。
    "喂，想什麽呢？" 張素素的手指在他眼前晃動，塗著酒紅色指甲油的指尖沾著水珠，"是不是在想怎麽把我們都招進你的公司？" 她身後，劉妮正和幾個女生自拍，鏡頭裏所有人都在笑，隻有陳星望著遠處的教學樓。
    那裏的實驗室或許還亮著燈，而此刻的露台，他的同學們正在用笑聲對抗著即將到來的分別。
    當第一縷晨光染紅天際時，清吧老板開始收拾空酒瓶。張德龍打著呼嚕趴在桌上，嘴角還沾著薯片碎屑；張超靠在欄杆上發著信息，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疲憊卻堅定的臉上。
    陳星輕輕搖醒劉妮和張素素，三人走出清吧時，校園的晨霧正緩緩升起。
    "下次見麵，" 張素素踩著高跟鞋踉蹌了一下，被陳星穩穩扶住，"你就是陳總了。" 她的發絲掃過陳星手背，帶著淡淡的酒氣。劉妮突然轉身抱住他，眼淚沾濕了他的襯衫："不許忘記我們。"
    陳星望著逐漸蘇醒的校園，想起張英說過的 "聚散終有時"。但此刻，他隻想記住每個人的笑臉，記住這個微醺的夜晚，記住青春最美好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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