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毛？”
    萬芊瑤愣了愣，不明所以道：“為什麽這樣問？”
    無論怎麽看，陸寒和街頭小混混都不沾邊吧？
    “就是隨口問問。”
    陸寒眼中閃過些許回憶，說道：“之前有那麽兩三年，我也是個小黃毛，成天不是遊手好閑就是打架鬥毆，現在倒是換了個身份，不過總感覺自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嗯，我能看得出來，你骨子裏不是什麽好人。”
    萬芊瑤卻點點頭，深以為然道：“比如我爸，他不就是你故意放出去的餌？”
    少女語氣平淡，卻生生撕開了自己剛剛愈合的傷疤，也掀開了陸寒的遮羞布。
    前方的十字路口，綠燈即將轉為紅燈。
    陸寒本想闖黃燈衝過去，聽到萬芊瑤的話，死死踩下了刹車。
    輪胎與路麵刺耳摩擦，發出尖銳的爆鳴，引得不少人向這邊看過來。
    受急刹車的慣性，猝不及防的萬芊瑤身體急速前傾，眼看腦袋就要撞在前擋風玻璃上，一隻大手伸了過去。
    陸寒擋住少女的額頭，輕輕把她按回到了座椅上。
    “看來你都知道了。”
    陸寒很坦然，這事沒什麽可否認的。
    這時忽然意識到，或許少女把他的名字寫在課堂筆記上麵，有沒有可能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心裏有恨？
    萬世強固然死於非命，但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陸寒覺得自己才是罪魁禍首。
    不過話說回來，萬芊瑤既然是個學霸，以她的智商，能看透這件事情的本質並不難。
    萬芊瑤目光轉向車窗外，不想讓陸寒看到自己發紅的眼睛，輕聲道：“所以……你對我的好，都是因為愧疚，為了向我爸贖罪？”
    “嗬嗬，愧疚是有，贖罪就不至於了。”
    陸寒淡淡開口，自嘲道：“或許你說的對吧，我骨子裏真不是什麽好人。”
    “噗嗤~”
    萬芊瑤卻忽然笑了，她從抱著的書包裏麵取出一個禮物盒，遞到陸寒的麵前，抿嘴道：“陸寒，愚人節快樂。”
    “哈？”
    陸寒怔了怔，所以……萬芊瑤剛才是在開玩笑？
    看了看紅燈還有20多秒，他接過禮物盒拆開，一個小醜模樣的掛件靜靜躺在裏麵。
    “你這禮物……還真是別出心裁。”
    陸寒哭笑不得，難怪沈洛妍一直對萬芊瑤“賊心不死”，除了外在條件要顏值有顏值，要氣質有氣質以外，好像天生就會演戲。
    自己剛才不就是被她的“演技”給騙到了？
    “其實……我早就不怪你了。”
    綠燈亮起，隨著男人緩緩踩下油門，萬芊瑤取過陸寒手裏的小醜掛件，係在了後視鏡下麵。
    看著滑稽的小醜不停搖搖晃晃，少女苦笑道：“我爸說過，他幹這一行叫富貴險中求。”
    “有的錢或許很好賺，但他也很可能有命賺沒命花。”
    “所以明知道你的委托風險非常大，他還是接了下來，我一點都不意外。”
    “我知道，他呀，都是為了我。”
    “至少在你這，我爸沒有看錯人。”
    少女心裏非常清楚，父親死後，如果不是陸寒的及時出現，自己的人生很可能就被徹底毀掉了。
    另組家庭的媽，如狼似虎的親戚們，遺產被這些人瓜分個幹幹淨淨，而自己連個寄人籬下的地方都沒有。
    再加上心理方麵出現的問題。
    還有在學校裏遭遇的霸淩。
    這些都會變成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花季少女從天台一躍而下，或許就是自己最後的結局。
    對萬芊瑤來說，陸寒就仿佛黑暗裏的一束光，驅散了自己世界裏的所有陰霾。
    她不是沒怨恨過這個男人。
    但是隨著陸寒一次又一次的關鍵時刻出現，被他解決了所有的麻煩，原本就不多的恨意也逐漸淡去。
    直到某天，少女忽然發現，自己非但不討厭他，反而還有了好感？
    意識到喜歡陸寒的時候，萬芊瑤嚇了一大跳。
    那可是有婦之夫啊……
    理智告訴萬芊瑤，自己不能喜歡不該喜歡的人。
    而且青璃姐對自己那麽好，不僅安排人暗中保護自己，還有玲姐和芸姐照顧自己的日常起居，怎麽忘恩負義，去搶她的男人？
    再說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清楚的。
    對方可是江城第一美女，家世還那麽顯赫，自己就算想搶也搶不過啊。
    萬芊瑤本來都無奈放棄了，隻想把這份不該有的喜歡深深埋藏在心底，現在的目標就是好好學習考取江城大學。
    然而少女忽然又發現，似乎沈洛妍和楚若煙，甚至是陸雪，這三個女人和陸寒之間的關係都不簡單？
    盡管都掩飾的很好，可是她們偶爾看向陸寒的眼神，那蘊含的濃稠愛意，簡直都快拉絲了好嗎？
    問題是青璃姐好像什麽都知道，卻默認了另外三個女人的存在？
    甚至小年和過年這種闔家團圓的日子，她們都在一起？
    萬芊瑤不甘心自己第一次喜歡上男人卻無疾而終。
    既然青璃姐不介意被別的女人分享老公，那自己為什麽不能成為其中一個呢？
    明知道不對，但這種念頭就是如同野草一般瘋長。
    直到這次家長會的契機，萬芊瑤終於控製不住自己了。
    當然她也明白，不能一上來就打直球。
    這樣或許會適得其反。
    所以選擇先讓陸寒知道自己的心意，這才故意放了那本課堂筆記。
    至於後麵該怎麽捅破窗戶紙，水到渠成的被陸寒和他的女人們接受，這就需要合適的機會了。
    “聽到你說這些，我的愧疚感可是減輕了不少。”
    陸寒可不知道萬芊瑤的“心路曆程”，隻感覺自己的付出總算有了回報。
    萬芊瑤翹起嘴角笑了笑，一直到車子停在她家樓下，也沒再說什麽。
    下車後，少女目送男人的車逐漸遠去，即將消失在視野的時候，她拿出一個迷你遙控器輕輕按下。
    與此同時，陸寒的車裏。
    隻聽“哢噠”一聲，小醜掛件的下方忽然彈出迷你卷軸。
    上麵寫著四個字。
    [我喜歡你]。
    字跡工整清秀，出自萬芊瑤之手。
    陸寒表示很苦惱。
    今天是愚人節沒錯。
    但是他沒辦法再自欺欺人。
    他知道，這絕不是少女在惡作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