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紅葉落,春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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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兒,畢竟為官半生,誰不願意過得滋潤點對不對?”
    蘇耀文不敢應聲,誰知道這是不是陷阱,她要是說對下一刻會不會人頭落地?
    不過知道自己還有活路,蘇耀文也沒那麽慌了,“但憑陛下吩咐。”
    “就兩件事,”時音背對著蘇耀文,覆手而立。
    “第一,蘇家所得全部不義之財充入國庫,為邊關將士添置禦寒物資。”
    “第二,貶為市舶使,周遊各地,負責與外族貿易之事,且每年收益至少比以前蘇家入賬多三倍。”
    “可能做到?”
    蘇耀文汗顏,這根本不是做不做得到的問題,而是她不答應就人頭落地的問題。
    “微臣遵旨。”蘇耀文跪地,磕頭道。
    她有些欲哭無淚,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六品小官。
    時音點了點頭,忽又想到什麽,“對了,蘇公子婚約照舊,如今也算是門當戶對不是?”
    蘇耀文連連點頭附和:“對對對,您說得對。”
    “朕就知道蘇相聰明,是個識時務的。”
    時音拍了拍蘇耀文的肩膀,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大搖大擺地走出了蘇家。
    “恭送陛下。”
    蘇耀文弓著身子,直到時音不見了蹤影才鬆了口氣,她軟癱跌坐在地,仍然心有餘悸。
    這頭,時音出了門,斂了笑意坐上馬車。
    “監視蘇耀文和蘇家所有人的一舉一動,若有異動,格殺勿論。”時音語氣冰冷,眼裏似是萃著冰。
    “另外,等蘇竹青入了楊府,給她和那個叫微光的男婢整點有趣的東西。”
    她可沒忘記那一主一仆做的好事。
    蘇耀文叛國一事還未完成她可以饒她不死,但是那對主仆觸了她的逆鱗,就沒那麽好過了。
    死有何難,難的是生不如死,難的是失去擁有的一切。
    “是。”
    踏雪不由打了個寒戰,還是有慕公子在比較好。
    慕公子在時陛下和煦如風,如今慕公子不在,陛下又恢複了以前狠辣冷毅的模樣。
    希望慕公子早日進宮……
    時間一晃到了十月中旬。
    這日,時音擱下政務,擺駕去了甘霖寺。
    甘霖寺是離皇城最近的寺廟,據說寺廟裏的符紙頗為靈驗,每到佳節上山求符的人絡繹不絕。
    秋色正濃的時節,似火的紅葉在夕陽下燃燒著,秋風拂麵,烈焰斑斕,沙沙作響。
    時音上了山,回身一望,便見到了林忱所說的漫山紅遍的景象,一眼望去,頗為震撼。
    時音轉過身去,便見林忱就遠遠站在門欄邊。
    他仍是一身素衣,未施粉黛也未戴配飾,比身旁的男婢都素淨。
    他站在遠處,身形單薄如紙,比三年後還瘦。
    “父君。”時音大步上前喚道。
    “父君怎會在此?”這裏離林忱暫時落腳的後院應當是還有些距離的。
    “聽說陛下來了,就過來了。”林忱下意識行禮,溫聲答道。
    “父君喚孩兒時安便好,”時音伸出雙手將人扶起,“倒是孩兒想像尋常百姓人家一樣,叫您一聲爹爹,可好?”
    林忱不禁怔然,眼眶霎時紅了。
    “時安。”林忱喚道,天知道這個稱呼他在心裏默念過多少遍。
    “欸。”時音點頭應道。
    此刻這裏沒有皇太君也沒有帝王,隻有普通的父女兩人。
    徹底敞開心扉或許需要很長的歲月,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對於愛在心口難開的人來說,她們已經勇敢地踏出了第一步。
    “晚上天涼,爹,我們回去吧。”時音狀似不經意地看了看天色,摸了摸後腦勺道。
    聞言,林忱的眸子驀地亮了,“好,好。”
    兩人並肩朝著後院走去,時音忽地想到什麽,腳步一頓,林忱也跟著停了下來,略帶疑惑地看了過來。
    時音神神秘秘地從袖中掏出一個物件,攥著拳頭放在林忱麵前。
    手心緩緩攤開了來,是一枚紅色三角平安符。
    林忱微微詫異,試探性問道:“陛……時安給我的?”
    時音點頭,將那平安符直接放在了林忱的手裏。
    “聽說甘霖寺的符紙一向靈驗,就求了兩枚。一枚給爹,另一枚給未來的夫郎。”時音笑意盈盈道。
    阿霖躺在神識空間,捧著另一枚平安符蹭了蹭。
    這哪是甘霖寺的平安符哦,明明是音音耗費神力製作的。
    好在這是一個中級世界,不然分分鍾被天道察覺遭到神力反噬。
    音音本來要做三枚,但是他才舍不得音音多耗費一絲神力,等百年以後男主噶了他再去撿回來不就行了。
    “未來的夫郎?可是慕家那位公子。”林忱將平安符揣進懷裏,一時太過高興,下意識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是啊,雲舒是我此生唯一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時音似是沒有察覺到林忱的異色,朗聲笑著。
    一聽到這時音的話,阿霖不禁撇了撇嘴。
    好不容易給音音挑選了個可以左擁右抱還不會引起流言蜚語的世界,就這麽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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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
    “等大婚之後,我帶他來見你。”時音察覺到阿霖的心聲,差點繃不住臉上的笑。
    這小子是看了什麽亂七八糟的話本子吧?
    “好,我相信你看人不會錯的。”林忱點頭應道。
    身為父親,他總是相信自己的孩子的,即使她沒有坐上皇位安定國家,在他心裏,自己的孩子也是無可挑剔完美無瑕。
    在冷宮二十二載,他未曾出席過她的生命,她能成長到如今的地步,已經讓他很欣慰了。
    做不做帝王並不重要,隻要她能平安喜樂度過一生就好。
    隻是生在帝王之家,許多事本就身不由己。
    她在朝中無依無靠,走到如今這一步,該受多少苦呀……
    想到這,林忱匆忙地轉過頭去,聲音中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回吧。”
    時音沒有錯過他看她時眼中的憐惜之色,她佯裝不知地轉了話題。
    “甘霖寺的景色確實美不勝收,和我以前看過的風景都不一樣……對了,以前我南下時行軍途中有一片桃花林,今後有機會的話可以……”
    ……
    時音大婚這日,十裏紅妝,紅錦毯、金綢花一眼望不到頭。儀仗隊所過之處花瓣漫天,道旁的人群比肩接踵,個個伸長了頭想一窺京城第一公子的容顏。
    時音騎了一匹白馬,像尋常人家一樣在慕府門口候著。
    慕雲舒沒穿綠色嫁衣,而是穿著和時音同色的紅色錦袍,他也沒戴紅蓋頭,由慕衍行一路護送著出了門。
    眾人不禁倒吸了口冷氣,腦海裏不禁浮現出四個大字:
    天人之資。
    眉不描而青,唇不點而朱,額間貼了一抹金色的花鈿,更顯雍容華貴。
    時音上前牽過他的手,徑直將人帶到馬前。
    慕雲舒不禁心頭一跳,似有所感地踏著馬鐙翻身上馬。
    “走咯。”時音仰頭一笑,牽著韁繩,走在迎親的隊伍最前,一路招搖。
    慕雲舒不禁莞爾,這人哪像威嚴的帝王,隻不過是普普通通的迎娶新婚夫郎的妻主罷了。
    放眼整個國家,大抵都找不出第二個大婚之日給夫郎牽韁繩的妻主了。
    誰家都是將夫郎的臉藏得嚴嚴實實的,可她倒好,生怕這皇城不知道他是她新婚的夫郎。
    時音開曆史之先河這一舉動當場就被跟隨在一旁的使館記錄在冊,所謂上行下效,有當今陛下帶頭,不少皇城官家子弟婚嫁之時效仿此舉。
    一傳十十傳百,各地新婚夫郎都不願再像從前一樣呆坐在四四方方的花轎,紛紛要求妻主親自牽馬結親。
    此舉雖然微小,但掀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男權運動,為後世男性意識的覺醒埋下了一顆種子。
    ……
    “陛下,你看看這個,蘇大人寫的折子,她說今年的茶鹽貿易獲利頗豐,希望調回京城。”
    慕雲舒擱了毛筆,拿起案前的奏折湊到時音麵前。
    “不行。”時音撇嘴,蘇耀文要是回了京,誰還給她免費打工?
    “可是她說她想回來給她兒子辦喪唉。”慕雲舒麵露不忍,沒想到和他同一日成親的蘇竹青竟然就這麽死了。
    聞言,時音有些詫異,拿起折子一看。
    噢,蘇竹青嫁給楊禦史庶女之後,她的男婢引誘了楊家庶女,兩人私通那男婢搞大了肚子,蘇竹青氣不過將那男婢處死了,據說死相甚是淒慘。
    本來死了個男婢並不是什麽大事,但問題就是那庶女本就鬱鬱不得誌,好不容易遇到朵解語花,卻被蘇竹青弄死了,她一時氣急,拿著刀將蘇竹青一刀捅死了。
    時音定睛一看,好家夥,那男婢就叫微光。
    嘖,昔日主仆情深,如今……
    不提也罷。
    “那行吧,準她十天假回來辦喪。”時音鬆了口。
    蘇耀文中年喪子,也是報應了。
    良久,時音伸了伸懶腰,望著外麵大好的春色,倒頭撲到慕雲舒懷裏。
    “卿卿,春天來了~”
    慕雲舒點了點頭,握著毛筆的手行雲流水地批著奏折。
    最初她還會在旁邊指點幾句,後來見他處理事務滴水不漏,就每日都扔一半奏折給他。
    他能怎麽辦,看著她水汪汪的眼睛哀求的神色,慕雲舒隻能努力埋頭工作咯。
    好在男女搭配幹活不累,以往太陽下山時才能批閱完的奏折,如今剛過晌午就能處理完並且下發到各部。
    “哎呀,奏折永遠都批不完,但是春天走了就沒了。”時音一把奪過慕雲舒手中的毛筆。
    “春天走了還會回來的。”慕雲舒笑道。
    他與陛下相處的時間越久,越覺得她就是一小孩脾氣,愛撒嬌又愛鬧騰。
    而他本來一向喜靜,以前在慕府的時候阿姐在他身邊練劍心裏就煩得不行,可是入宮之後,陛下在他身邊之後,他反而覺得很安心。
    聽到慕雲舒這話,時音咂了咂嘴,他真是不解風情,根本聽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行吧。”時音氣悶,撐著手臂抽離。
    慕雲舒靜靜地看著時音,目光流轉,滿懷笑意。就在時音即將坐起身子的時候,他猛地伸手將人攬進懷裏,然後直直吻上她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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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他的陛下不僅小孩兒脾氣,還是紙老虎一隻,以前總是愛逗弄他,但是真正真刀真槍實戰演練的時候卻害羞得不行。
    就像此時,她肯定不知道自己麵色潮紅媚眼如絲身形軟癱似水。
    唇分之際,慕雲舒探出靈舌,在她的唇上舔了舔,然後伸出手扣著她的頭,再次加深了這一吻。
    直到時音有些呼吸不過來時,慕雲舒才堪堪放過了她。
    時音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這人體力真的可怕,換氣也是一點就通,現在連她都比不過。
    時音眨巴眨巴眼睛,覺得慕雲舒看她的眼神有些危險。
    “咳咳,公務要緊。”時音打著哈哈。
    “春色要緊。”他伸手撐在案桌上,將人鎖在懷裏,在她耳畔輕聲道。
    音色喑啞,情潮湧動。
    她說的春色是出去踏青啊踏青!
    “陛下還未試過在禦書房裏吧……”
    時音陡然一個激靈,下意識朝門口瞥去。
    不知何時,大開的禦書房已經緊閉了,外麵滿園的春色皆已不見。
    時音剛鬆了口氣,慕雲舒長臂一掃,岸上的奏折統統掃落在地。
    “雲舒,白,那個啥,是不是不太好?”時音眨眼,一臉無辜。
    “雲舒不懂陛下說的是什麽,陛下不是想看春色嗎……”
    慕雲舒手指一勾,束腰落地。
    時音被大片的景色吸引挪不開目光,怔愣之際卻被人一手抱到案桌上。
    “雲舒,冷。”
    時音驀地被玉石雕琢而成的白玉案一冰,打了個寒戰。
    “陛下,喚我卿卿,喚我卿卿就不讓你冷了。”
    “卿卿……”某人立刻認慫。
    時音以為他要用衣物墊著,卻沒想到這人直接托舉起她的身體。
    驀地一燙……
    “陛下還冷麽?”
    “燙……”某人一哆嗦,差點咬到舌頭。
    “陛下,春色可還滿意?”
    “滿,滿意……滿意極了……”
    ……
    阿霖看著小黑屋有點懵,不太明白為什麽上一刻音音還在批奏折,怎麽下一刻自己就進了小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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