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5章 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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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婉兒重重點頭,表示是真的。
    “你若是不信,可以想去村中醫館看看。那裏有藥店,上麵明碼標價,不會錯的。”
    寧婉兒的話讓耶律齊很激動。
    第二天就急匆匆的去查看一番,果然看到上麵都是明碼標價,寫的很清楚。
    當真是最便宜的隻要幾個銅板。
    除此之外還有止血藥,消炎藥以及綁帶等等。
    這些都是對處理傷口的好東西,價格也是實在低的驚人。
    耶律齊突然覺得,或許自己應該與對方結盟。
    這麽好的結盟夥伴,對自己是有利無害的。
    他當即心下決定。
    所以在與季如歌再次坐在一起的時候,耶律齊神色變得很認真。
    隻見他單膝跪在冰冷的石地上,額頭沾著石屑,仰視著季如歌,鷹隼般的眼眸裏燃燒著孤注一擲的火焰和前所未有的鄭重,那句“永為兄弟,守望相助,共禦外敵!刀鋒所指,即為吾敵;北境所需,草原必應!”
    耶律齊的誓言,每一個字都像鋒利的鑿子,精準地鑿開了表麵的結盟,直抵核心——他口中的“村長”,是季如歌。他口中的“北境”,是季如歌刀鋒之下的北境。他口中的“外敵”,自然也包括了……京城方向可能揮來的刀兵!
    這不是對煌煌朝廷的歸附,這是將草原金狼部的命運戰車,徹底綁在了季如歌和北境城的戰旗之上!
    一旦京城發難,他耶律齊,將毫不猶豫地調轉金狼部的刀鋒,成為北境最堅定的友軍,共同對抗來自南方的風暴!
    單方麵的效忠。跨越種族的捆綁。以治愈隱疾為引,以千秋霸業為注的血色契約。
    值守的士兵連呼吸都屏住了,冷汗順著冰冷的鐵盔邊緣滑落。這誓言的分量太重,重到足以改變北境乃至整個天下的格局。
    季如歌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尺,一寸寸丈量過耶律齊臉上的每一寸線條,那決絕,那期盼,那沉甸甸的野心,都無所遁形。冰封的湖麵之下,是急速湧動的暗流。
    她看到了這份投名狀背後巨大的風險,更看到了其中蘊含的、足以撬動乾坤的磅礴力量。
    耶律齊的識時務,遠超她的預期。這份果斷的切割與捆綁,這份敢於將身家性命和部族未來全盤押注的魄力,值得……一個回應。
    時間在死寂中流淌。耶律齊維持著單膝跪地的姿態,魁偉的身軀如同磐石,額上冰冷的觸感和石屑的粗糙提醒著他此刻的姿態。他在等待,用草原雄主最謙卑的姿態,等待一個決定命運的砝碼落下。
    終於,季如歌動了。
    極其輕微的一個動作——她的下頜,幾不可察地向下點了一點。
    幅度小到幾乎無法用肉眼捕捉,更像是一塊冰在極致的低溫下自然形成的細微紋路加深。沒有言語,沒有表情的鬆動,隻有那一個細微到極致的頷首動作。
    但這一個動作,落在耶律齊眼中,卻如同驚雷炸響!緊繃如弓弦的脊背瞬間鬆弛了一分,巨大的狂喜和如釋重負衝擊著他,那雙銳利的鷹眸爆發出駭人的精光!成了!
    季如歌的目光並未在他身上停留。頷首之後,她極其自然地轉向旁邊一張堆放著地圖和軍報的粗糙木桌。桌上,除了一盞昏暗的防風油燈,還靜靜地躺著一柄未開刃的短匕,那是平日用來裁切羊皮紙的。她伸出手,覆著冰冷鐵甲的手指精準地握住了那短匕的烏木柄。
    “林擎。”季如歌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塔樓內幾乎凝固的空氣,平淡無波。
    “在!”一直如同影子般肅立在塔樓角落的林擎,立刻上前一步。
    “取羊皮,炭筆。”命令簡潔。
    林擎動作迅捷如風,很快將一張處理過的、厚實的羊皮紙鋪在桌上,旁邊放上一支削尖的硬炭筆。
    季如歌沒有看耶律齊,她的目光落在羊皮紙上,手指握著短匕的烏木柄,指節在鐵甲的包裹下微微用力,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脈絡清晰了一瞬。她提起炭筆,手腕懸停於羊皮紙上方。
    筆尖落下,不是書寫,而是刻!
    堅硬的炭筆尖端,如同最鋒利的刻刀,帶著一種金石交擊般的決絕力道,在堅韌的羊皮紙上劃過。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繁複的修飾,隻有一條條最核心、最冰冷的條款,被硬生生地“刻”進羊皮紙的纖維裏:“一、金狼部與季如歌及北境,締兄弟之盟。
    二、守望相助,共禦外敵含朝廷)。
    三、刀鋒所指,即為共敵。
    四、北境所需,草原必應糧秣、戰馬、勇士)。
    五、此約,唯季如歌與耶律齊可解。”
    每一個字,都力透紙背,炭痕深陷,邊緣帶著被強力刻劃出的細微毛刺。冰冷的條款,帶著鐵與血的氣息。
    季如歌刻完最後一條,將炭筆往桌上一丟。她拿起那張刻痕猶新、散發著焦炭微辛氣息的羊皮紙,轉身,遞向依舊單膝跪地的耶律齊。
    沒有言語。行動即是態度。
    耶律齊伸出雙手,掌心向上,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鄭重,接過了那張尚帶著季如歌指尖寒意的羊皮契約。
    粗糙的羊皮紙摩擦著他的掌心,那一道道深刻的炭痕如同烙印,滾燙地灼燒著他的神經。他低頭,目光飛快地掃過那幾條冰冷如刀的條款,確認無誤。
    最後一行“唯季如歌與耶律齊可解”的字樣,讓他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也煙消雲散——這是隻屬於他們兩人的血契!
    他抬起頭,看向季如歌。季如歌也正看著他,那雙冰湖般的眼睛深處,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他耶律齊的身影,帶著一種審視,一種認可,一種屬於同盟者的……底線。
    耶律齊不再猶豫。他猛地咬破了自己的右手拇指!殷紅的血珠瞬間湧出。他將染血的拇指,毫不猶豫地、重重地按在了羊皮紙最下方,屬於他的位置!一個清晰而猙獰的血指印,如同怒放的金狼花,烙印在冰冷的條款之下!
    他雙手捧著這張染血的契約,再次遞還給季如歌。目光交匯,一切盡在不言中。
    季如歌接過契約,看也沒看那個刺目的血指印。她拿起桌上那柄烏木短匕的鞘,將羊皮紙卷起,塞入鞘中,動作幹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