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5章 別去,你會吃虧的,季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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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軍收弓,整齊上馬,護衛著王有福一家和空車,揚長而去。留下癱在椅子上、麵無人色的陳三爺和一屋子狼藉、腥臭的糖渣箱。
    消息像風一樣傳開。
    “黑虎幫陳三爺栽了!”
    “北境的人來了!帶著會噴雷火的家夥!一響就把柱子炸個大窟窿!”
    “陳三爺屁都不敢放!乖乖還店放人!”
    “那季村長……隔了幾百裏地,一句話就把陳三爺收拾了!”
    所有依附北境的商人,腰杆瞬間挺直了!原來季村長不僅給財路,還撐腰!動她的商人,真會挨雷劈!
    胡掌櫃、趙掌櫃等人聽到消息,對季如歌的敬畏更深一層。這不僅是財神爺,更是手握雷霆的煞星!
    季如歌聽著張校尉的回報,臉上無波無瀾。她拿起一顆軟糖,放進嘴裏。懷裏的小方塊隔著衣物,穩定溫熱。這點溫熱,驅動著龐大的財富機器,也凝聚著冰冷的鐵與火。腳下的路,鋪滿了金子,也布滿了扞衛金子的刀鋒。風暴的中心,是秩序。她咽下軟糖,甜味彌漫。壯大,掌控一切,規則由她書寫,觸碰者,灰飛煙滅。
    商人看著季如歌臉上的笑,心裏更慌了。那笑不是高興,更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又荒謬的事。他搓著手,聲音都帶著顫“季村長,您可千萬別當玩笑話!那夥人,心黑手狠!就在黑石坳,離這兒往北,快馬也得兩天腳程。他們占著坳子口的老驛站,改成了賊窩子,叫‘黑風驛’。以前過路的商隊,但凡沒交夠買路錢,輕則貨物搶光,重則……重則人就掛在坳子口的歪脖子樹上,風幹了都沒人敢去收!”
    季如歌沒說話,隻是用手指輕輕敲著桌麵。那一下下的輕響,讓商人額頭冒汗。
    “他們……他們真不是善茬!”商人急切地補充,聲音壓低,“尤其對女人!前年,有個南邊來的皮貨商,帶著他妹子路過,想著多給點錢能平安。結果……錢收了,人還是被扣下了。那皮貨商被砍斷一隻手丟出來,他妹子……再沒出來過。後來有人說,在驛站的柴房裏見過她,瘋瘋癲癲的,身上沒一塊好肉……”
    季如歌敲桌子的手指停住了。她抬眼,目光平平地掃過商人驚恐的臉。
    商人被她看得一哆嗦,但話匣子開了就收不住“還有去年冬天,附近村子一個姑娘去走親戚,半道被他們擄了去。她爹帶著全村人去討說法,您猜怎麽著?幾十號人,被他們十幾個人拿著刀弓堵在坳子外麵,愣是沒敢進去!最後……最後隻抬回來姑娘染血的棉襖……村長,那群畜生,根本沒把人當人!您這樣……您這樣標致的女子去了,那就是羊入虎口,他們……他們絕對不會放過您的!我敢拿腦袋擔保!”
    “哦?”季如歌終於開口了,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了商人急促的喘息,“怎麽個‘不放過’法?”
    商人一噎,臉漲得通紅,又急又怕“還能怎麽不放過?!就是……就是糟蹋!往死裏糟蹋!玩夠了說不定就丟給下麵的人,或者……或者賣到更北邊的窯子裏去!那地方,天高皇帝遠,官府都繞著走!死了都沒人知道埋哪兒!”
    季如歌站起身。她動作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商人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黑石坳,老驛站,黑風驛。”她清晰地重複了一遍地名,“往北兩百公裏,快馬兩天。”
    “是……是……”商人連連點頭,不明白她什麽意思。
    “知道了。”季如歌點點頭,臉上又浮起那種讓商人心裏發毛的笑意,“多謝相告。”
    她轉身就往外走,步伐幹脆利落。
    “季村長!季村長您不能去啊!”商人急了,追出店門,在季如歌身後喊,“您一個人去太危險了!會吃虧的!吃大虧的!”
    季如歌腳步沒停,也沒回頭。她的聲音順著風飄回來,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意“吃虧?我倒是很想知道,他們打算怎麽讓我‘吃虧’。”
    商人僵在門口,看著那個纖細卻挺直的背影越走越遠,很快消失在鎮子通往北方的土路盡頭。一陣冷風吹過,他打了個寒噤,隻覺得後背全是冷汗。他喃喃自語“完了……完了……這麽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這不是……這不是送上門去讓人糟踐嗎……”
    季如歌沒有騎馬。她選擇了步行。兩百公裏,對普通人來說是漫長的路途,對她而言,不過是調整呼吸、積蓄力量的必要過程。北境的風帶著沙礫,吹在臉上有些粗糲。她裹緊了身上那件半舊的灰色鬥篷,鬥篷下,是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衫,與她清麗的容貌形成一種奇特的矛盾感。
    路並不好走。越往北,人煙越稀少。官道年久失修,坑窪不平,兩旁是連綿起伏的荒丘和稀疏的耐寒灌木。偶爾能看到被遺棄的破敗房屋骨架,在風沙中沉默佇立,訴說著流民曾經經過的痕跡。
    她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異常沉穩。白天趕路,夜晚尋個避風的岩縫或廢棄的窩棚休息。
    篝火燃起時,她會拿出隨身攜帶的幹糧和水囊,默默進食。火光映照著她的側臉,平靜無波,眼神卻像深潭,映著跳動的火焰,看不清底下的情緒。
    商人那驚恐的描述——“掛在樹上風幹的人”、“柴房裏瘋癲的女人”、“染血的棉襖”——這些字眼在她腦海中盤旋,卻未能激起一絲恐懼的漣漪,反而讓她的眼神在火光下顯得更加幽深冷冽。
    第三天傍晚,地勢開始變得險峻。荒丘變成了嶙峋的黑色岩石山體,道路在巨大的岩石夾縫中蜿蜒向上,空氣裏彌漫著一股鐵鏽和硫磺混合的怪味。風穿過岩縫,發出嗚嗚的尖嘯,像鬼哭。這就是黑石坳了。
    前方,道路被一道天然形成的、狹窄的隘口扼住。隘口上方,依著陡峭的山勢,矗立著一片雜亂而龐大的建築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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