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縣大壩村村民特別有忍耐，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發聲。
    村民就像兔子一般，逼不急，不會咬人，村民跪在路口，手裏舉著羊皮，用老人和孩子做擋箭牌。
    男人的擔當似一陣風刮到沙漠裏，碰到引流工程專家車隊，這種事就象一陣風，刮過去也就刮過去了，西河縣顯得非常平靜，唯有那個小女孩鄭雪慧，還祈盼望著指望訴求有個回音·····
    晚上，在 西河縣水電設計處，辦公室燈光還亮著，夏潤雨、李黎平、趙叔查資料，唯有劉世雨躺在沙發上，他突然想起那個小女孩遞的那封信·····
    海子賓館坐落在西河縣城北，一公裏外的海子風景區，溪水環繞，綠草茵茵，柳樹環保。
    早晨七點半，劉世雨把越野車停在海子賓館，管理處長南山走在最前麵。
    夏潤雨副處長披一件灰色的風衣，她下了車，揚揚頭，黑色的秀發披在肩上。
    她右手拿著一個公文包，李黎平也特意打扮一番，穿一件黑色的夾克衫，小夥子顯得樸素大方，手裏也拿著一個牛皮紙袋，裏麵是引流工程勘探資料，做備用，一顆紅心，兩手準備。
    “你在這裏等著。”南山處長叮囑劉世雨。
    大廳裏空蕩蕩，南方處長，夏潤雨副處長，李黎平站在大廳門邊。
    “你們來了。”原來王玉霞端著茶杯，領著幾個姑娘，她是臨時服務員。
    “這麽早，九點才開專家調研會。”
    “我們的位置在哪？”
    “那就是你們的位置。”王玉霞指著大廳正中的位置。
    夏潤雨看看王玉霞說“玉霞，你別忽悠人，那是嘉賓位置。”
    東北角後麵第二排就是你們的位置。
    不一會兒局長董旭，副局長何旺才也都來了。
    主持專家谘詢會的是縣長何惠明，尊敬的樊廳長及各位專家，各位領導，各位同誌“很高興迎來以樊副廳長為首，市引流工程調研組各位水利專家。”
    今天出席調研會的領導有，戈壁省水利廳副廳長樊原土，市委書記楊東山，市長祁連雪，市常務副市長王多山，市金城礦業公司總經理韓黎明，市水利局長李雨荷，市財政局長吳洪慶，市計劃委冉小林·······
    今天的調研會共有六項日程，首先請引流工程處副處長夏潤雨，做引流工程前期勘探狀況報告。
    夏潤雨第一次參加這麽大的會議，她心裏還是有點緊張，她用左手撫摸了左邊的秀發，隻從公文包抽出一張地圖。
    這時服務員王玉霞默契的配合，她和一個姑娘從主席台屏風處，抬出一個架子。
    夏潤雨攤開引流工程勘探資料圖，恰好架子上有小夾子，王玉霞幫著夏潤雨，用夾子夾住引流工程勘探資料圖的每一個拐角，王玉霞點頭向夏潤雨遞了一個眼神。
    服務員遞給夏潤雨一個細長的細木棒。
    “各位專家，各位領導，引水隧洞處於高原缺氧地區，海拔在3400——3500之間，氣候惡劣，交通極為不便。”
    “引水隧洞距離高原省高原縣70公裏，距離金城市260公裏。”
    “引水隧洞在冷龍嶺雪山，出口隧洞定名為水木雪蓮隧洞，位置在冷龍嶺雪山北坡，入口隧洞定名為可可湖隧洞。”
    然後夏潤雨微微一笑說“可可湖隧洞位於亂海子濕地······”
    “引水隧洞是控製整個工程的關鍵工程····”
    夏潤雨侃侃而談，她說話得體，語言流利，贏得了陣陣掌聲。
    這位領導，各位專家，請李黎平粗略的講一講引流工程隧洞地質構造。
    兩千萬年前的造山運動，印度大陸和亞洲次大陸天各一方，兩大板塊的碰撞造就出世界屋脊之巔，在二次大陸碰撞作用下，世界屋脊逐漸形成。
    板塊岩層無法延伸彎曲，衝向祁連山，祁連山在形成過程中出現了大量的斷層。
    冷龍嶺雪山隧洞屬於冰川侵蝕冰嘖地貌，幾千萬年的冰川運動，使冷龍嶺雪山隧洞岩石破碎，屬於軟質岩，通俗的講就是雪山石頭有點軟，雪山屬於碎石堆積而成····
    技術員李黎平，他張口，又欲言而止，演講時間的限製，讓技術員李黎平省略了，冷龍嶺雪山隧洞的後期地質複雜性，以後冷龍嶺雪山，開挖隧洞可能要塌方，雪山融水可能滲進隧洞，隧洞可能移位·····
    各位領導，各位專家，我們引流工程隧洞的前期勘探工作就這些，請專家給予評審。
    管理處副處長夏潤雨，技術員李黎平，冷龍嶺雪山隧洞勘探工作報告演講，博得台下掌聲。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年輕人就是有朝氣，台下西北角偏僻的位置有一個人感歎，他就是西河縣組織部王多山部長，王玉霞的爸爸。
    下麵進行第二項議程請市財政局發言，引流工程資金籌備情況。
    進行第三項議程，請礦業公司代表駐金城市企業發言。
    進行第五項議程，請金城市市長，兼引流工程資金總籌備委員會主任祁連雪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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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長祁連雪沒有念講稿，他脫稿講“引流工程是金城市水利建設史上投資最大的一項水利工程，不過大家有點擔心錢從哪裏來？”
    “這裏要感謝水利廳樊副廳長。”
    會場響起了掌聲，市長祁連雪示意掌聲停一停。
    “省水利廳計劃委答應撥款3千萬，金城市財政撥款5千萬，金城礦業公司自籌資金2千萬……
    “韓經理，韓經理在嗎？”
    金城礦業公司韓經理站起來，他隻說了一句“我們鼎力支持地方水利建設·····”
    “戈壁省基建建設公司投資1千萬。”
    “戈壁建設銀行總行營業部基建貸款2千萬。”
    “”其餘部分工程款，我們金城市民自籌，聽說工程開工了，大壩村有一十五歲女孩鄭雪慧，她把參加作文比賽獲得的二十元獎金捐獻給了引流工程，我貴為市長，對西河縣村民識大局，關心引流工程感到感動啊······”
    台下有兩個人悄悄耳語，夏處長就是那個給劉世雨車裏塞紙條的女孩，也叫鄭雪慧。
    夏潤雨悄悄的說：“可能是那個女孩吧”。
    “你感動，我不感動。”李黎平對市長祁連雪台上講的頗有微詞。
    市長祁連雪知道，海子賓館主座位置上還缺一個嘉賓，那就是隧洞屬地，高原自治州還缺一個嘉賓。
    作為對等的單位，這次調研會應該把高原自治州邀請到位。
    市長祁連雪心裏有點不痛快，引水隧洞開挖國家計劃委已批複了，可人家那邊一點動靜也沒有，他未免心中有一股火，可市長祁連雪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人，不會在下屬麵前發火。
    此時商務賓館大廳缺了一名服務員，誰也沒有在意，冷龍嶺雪山隧洞勘探處資料員王玉霞，她偷偷的溜出了海子商務大廳。
    劉世雨在越野車上打盹，王玉霞拉開副駕駛車門，劉世雨扭頭是王玉霞，“夏處長隧洞勘探工程匯報結束了。”
    “調研會還沒有結束。”王玉霞坐在副駕駛上。
    “世雨。”王玉霞嬌羞的麵孔，在高原紫外線照射下臉有點發紅，她一說話臉更紅了，她發現自己心裏藏著一個人。
    曾經是多麽的無知，冷龍嶺雪山的聖潔給予她啟迪，她的臉上，散發著向上的光芒。
    這種光芒貫穿在她生活之中，她對勞動艱辛的體會，是心智成熟的一個節段。
    在工作中幫助同事，得到劉世雨、李黎平的認可，她體會存在的價值。
    王玉霞內心是苦楚的，苦苦等待，卻換來一句：“人家有女朋友。”
    所以王玉霞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一切是那麽的自然，都是同事關係。
    如果你相信愛，一切偶然都是注定，如果你不相信愛，一切注定都是愛。
    “世雨，我求你一件事情。”王玉霞故作委屈的樣子。
    “別拐彎抹角，有話快說。”
    “我爸爸見你。”
    “你別嚇人，我和你素昧平生，你爸爸怎麽可能見我呢？”
    “你別瞎想，我爸見你是工作關係。”
    “我和你爸在工作上沒有交集。”
    “世雨，我看你心理不純，我還請了李黎平，夏處長是領導，請她不方便。”
    “我爸要感謝你，困在冷龍嶺雪山，夜晚的情景，我給我爸爸，媽媽講了，我爸說找機會請你吃頓飯。”
    “芝麻大的一點小事，也好意思跟你爸爸媽媽說，你就是嬌氣。”
    “我當兵那會兒····在岩洞裏陪伴八名戰友遺體），一個人在岩洞裏也沒有給媽媽說。”
    “你跟你爸說，這點小事不用你爸費心了。”
    “劉哥，本來那是我的工作，讓你分擔，不好意思，我爸說一定要請你吃頓飯。”
    “你以後，多爬山，多扛標杆，就不麻煩你爸了。”
    “劉哥，我也樂意，我多爬山，多扛標杆，讓你媽，請我吃飯。”王玉霞笑著和劉世雨開玩笑。
    “在農村，沒什麽好吃的，再說我家業小家寒，請不起公主。”
    “我看你是沒誠意，一碗沙蔥白水麵也行，我愛吃。”王玉霞笑起來，高原輻射下紫色的臉龐映襯紅色的嘴唇，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
    “不和你說了，我到商務大廳還得招待客人去，下午六點，我在水利局設計處門口等你。”
    劉世雨家在農村，李黎平家又不在西河縣，而王玉霞是本地人，請劉世雨，李黎平吃飯，同事之間請一頓飯也在情理之中。
    西河縣組織部長王多山也參加了引流工程隧洞調研會，組織部本與調研會無關，但這麽大的工程，勢必就有一些幹部提拔任用。
    西河縣為了引流工程顯得隆重，政府下了文件，縣局一部手必須親臨會場，王部長坐在大廳西北角一個不顯眼的位置，他心裏總有些遺憾。
    台上演講的那個夏潤雨為什麽就不是自己的孩子呢？
    然後他又眼角掃了一下，一個熟悉的身影，提著水壺，給水利專家樊原土白色瓷杯加熱水，孩子沒有考上大學，現在孩子懂事了，他又有些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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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五點，夏潤雨剛想上車，被南山處長叫住，“夏處長今天下午商務賓館宴請專家和重要領導，何縣長指示你也參加。”
    “我就不去了吧。”夏潤雨迷茫無助的就像一個小孩子做錯事，媽媽沒有責罰她，而她又無所適從。
    南山處長搖搖頭說“不去不行，水利專家隨時問冷龍嶺雪山隧洞勘探情況，何縣長的意思，不要前功盡棄，所以你必須在場····”
    夏潤雨把公文包遞給李黎平 ，你們先上車。
    五點，六月的夏天，太陽的光折射進水務局二樓夏潤雨的宿舍。
    劉世玉、李黎平沒有宿舍，兩個人在夏潤雨的宿舍裏。
    ”李黎平說“哎 ，東大街小吃搓魚子很好吃，我們去嚐嚐，我請客。”
    “不去，有人請。”
    “你到女朋友家去。”
    “不去，今天沒時間。”
    “那誰請我們？”
    “自有人請，王玉霞沒請你嗎？”
    “請了，我說胃疼，請我們倆，還不是以後讓我們倆做牛做馬，為她服務，分擔她的工作，我才不去呢。”
    “說我壞話呢？”
    劉世玉一聽聲音是王玉霞，就從床上坐起來，李黎平顯得有點尷尬。
    劉世雨說“玉霞，下午，沒陪領導去。”
    “”級別不夠。”
    王玉霞走進宿舍門又說“請你們兩個，你們兩個都不去我家，到我們家去的人多著呢？豬頭獻不到廟裏。”
    “那就讓獻到廟裏的豬頭去。”
    “別給臉不要臉，我是看你們在冷龍嶺雪山，那天晚上表現還不錯，尤其你李黎平···”
    帳篷外上廁所，李黎平陪王玉霞），女孩子害羞，沒有說出口。
    允許自己做自己，允許別人做別人。
    “玉霞，你爸考察我們，我們兩個級別不夠，你考察我們，你的資格還不夠。”
    “這麽說你們不去，李黎平你別趾高氣傲。”
    劉世雨是本地人，知道人情禮儀。
    “黎平，這麽好的姑娘請客，白吃。你還不去，走，她爸王部長也是人，還把我們兩個生吞活剝，咽下肚去·····”
    “這還不錯。”王玉霞慎怒佯裝，此時她微笑，婀娜動人。
    劉世雨和李黎平就像兩個俘虜，被王玉霞押著向自己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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