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用水設施建設與破壞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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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機小李並不買賬,他怒對李黎平,反唇相譏,“下雪路滑,山高坡陡,一不留神,車輪打滑,車輛就會翻車,下山你不要命,我要命。”
    司機小李是剃頭匠,剃頭權在自己手裏掌握,李黎平也拿司機沒有辦法,司機小李不歸他管轄,而屬於辦公室管理。
    辦公室主任王玉霞斷了寫詩的念想,她走出院門,處理這起糾紛,對司機小李說“下雪路滑,行車安全,你拒絕出車是對的,但執行力是最基本的職責所在。”
    “李處長派車,路麵太滑,不能下山,你也要向我匯報,我和李處長協調。”
    “你不應該和李處長爭吵,以下犯上,抗拒分配給你的工作。”
    王玉霞一本正經,“再這樣,我就請示薛總指揮,給你調離崗位,你不適合在引水隧洞指揮部開車。”
    王玉霞不卑不亢,沒有袒護任何一方。
    司機小李以為王玉霞,是養在籠中絢麗多彩的金絲雀,隻能觀賞,沒想到卻是草原上一隻捕食倉鼠的遊隼。
    她抓住司機小李的軟肋,拚命攻擊,絲毫不給司機小李鑽工作銜接的漏洞,隻能悻悻作罷。
    服從調遣,是他的職責所在。
    然後她又安撫李黎平,溫柔的笑一笑,嘴角一動,娓娓道來,“黎平,當初勘探水木雪蓮引水隧洞,你不是經常諄諄教誨我和劉世雨,讓我們尊重自然規律。”
    “下雪路滑怎麽出車,出了事故,你無法逃脫瀆職失職之責。”
    雪花是六邊形形狀,他的這種屬性,雪花開放的結構,是太陽能量,凝聚水分子自然力量的一道魔影。
    這些力量塑造了水的每一個水分子規則,也創造了雪花的六邊形對稱性包容性。
    “黎平,我記得你還說過,所有飄浮在空中雪花的美麗與複雜,是在自然規律下產生的。”
    “工作不要急,我知道你為了工作,一花一世界,世界上沒有相同的兩個通道。”
    李黎平碰了一個軟釘子,引水隧洞指揮部辦公室主任,是她努力工作爭取來的,也並非隻靠組織部長爸爸王多山。
    他從此對王玉霞刮目相看。
    王玉霞並非是李黎平上級,但溫柔的鼓勵,遠遠勝於嚴厲的刻苛。
    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片雪花,路過的人有的人看到雪花的寒冷孤傲,有的人看到雪花,對稱性包容的美。
    李黎平知道雪花美的自然規律,但欠缺雪花的對稱包容。
    又是一場雪,白白的,雪花在融化的那一刻,要尊重自然規律。
    李黎平默不作聲,他又回到了宿舍。
    此時在大壩水管站油菜大豐收,站長劉世雨並沒有在水管站裏閑庭信步,猜拳行令。
    也沒有領著下屬到大壩村,與村民聯絡感情,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喝軍馬青稞酒。
    秋肥了,他也沒有在自家農場殺羊囤膘,帶領下屬大吃大喝。
    而是站在大壩水閘旁,流光冉冉為誰忙,小橋佇立斜陽晚。
    劉世雨眺望遠方,田野裏油菜花已收割,灑落在田野裏的油菜花籽又出苗了,青青一片,田野被晚霞映射在綠色的海洋中,在祁連山深藍的天空下交相輝映,變幻出一道祁連山腳下獨具的大壩村原野迷人風光。
    劉世雨歎一口氣,霜降過後,這些油菜花也會蟄伏在田野裏,成為牛羊的草料。
    劉世雨走到分水閘旁,清澈的水緩緩流淌。
    原來劉世雨當大壩水管站長以來,又恢複了村民澆水古老的約定,先種現澆,後種後澆,輪夏澆夏,輪秋灌秋。
    他在閘首旁又常年開了一個水閘流水口,古代叫“飲馬林木水。”
    這股潺潺流水,隻需人畜飲用,然後澆灌鄉村樹木,不準澆灌田地。
    大壩水管站長劉世雨恢複了,“飲馬林木水。”
    所謂的飲馬林木水,就是人畜飲水,村民菜園的灌溉用水。
    大壩水管站員工頗有微詞,“飲馬林木水。”
    被原水管站長郭成奎為所欲為,當做亂搞村婦的籌碼,被濫用職權,在大壩村稍微有點姿色的女人,已到澆水時節戰戰兢兢。
    “飲馬林木水。”也被原水管員張寬,作為吃、拿、卡、要,刁難村民,撈個人好處的萬能鑰匙。
    潺潺流淌的生命之雪水,多少罪惡假雪水之名而行,被水管站某些人欺世盜名,做見不得陽光的事情。
    閘首“飲馬林木水”,正本清源流暢在大壩各個村。
    德若水之源,才若水之波,水從雪山來,高原雪水就應該是滋養村民的生命之源。
    劉世雨召集大壩水管站,全體員工第一次開會。
    他穿上了天藍色工作服,左胸上印著醒目的四個個字“大壩水管。”
    幹瘦的身材,黝黑的皮膚,他環顧了一下會場,然後說“不成規矩,無以致方圓。”
    “在座的好幾個人都沒有穿工作服,我們在村民眼裏,都是人人羨慕,吃公家飯的水管員,是呼風喚雨的龍王爺。”
    “但是在你們眼裏,就是一名護渠工,不認可自己,水管站的編製是工人,不是國家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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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工作服你們不穿,感到掉價。”
    劉世雨會議講話開場白,就是以這樣的方式開始。
    他說話聲音算不上洪亮,但很有穿透力。
    管理員餘得先,會計趙雷臉色有點尷尬,兩人沒有穿過工作服。
    庫管員譚小莉,大波浪長發隨意披在肩上,紫色的呢子大衣,顯示與眾不同,恨當初嫁一個窮鬼,喜今日夫榮妻耀。
    財政局預算科長妻子,她孩子生完後,壓根一天也沒有上過班。
    唯有劉世雨上任以來,她才來上班,讓她整理庫房,做份內的工作,怨聲載道,被劉世雨停發了一個月工資。
    現在她明裏口口聲聲一個劉站長,背地裏嚼舌根,暗中觀察蛛絲馬跡,暗記於心。
    那知劉世雨並不好色,也非貪財占小便宜之人。
    那裏有踐踏公俗良序的小人,那裏就有維護秩序的君子。
    原水管員張寬穿著黑色的西裝,不倫不類縮著頭,藏在人群中。
    大壩水管站變天了,是犛牛你的給牧民馱帳篷,轉移草場,是黃牛你的犁地,是狗你的護院,是貓你的抓倉鼠,大壩水管站不養閑人。
    大壩水管站劉世雨做了陳述,秋灌結束後,村民認為水管站每天吃大煮羊肉,猜拳行令。
    抹黑大壩水管站,這個黑鍋水管站不背。
    閘首護渠工薛長河落下了分水閘板,雪水洶湧著奔向河溝,河水潺潺流淌在野河裏,穿過綿延起伏的窟窿峽穀。
    峽穀裏鬆樹密密麻麻,河溝裏有潺潺河水。
    峽穀裏雪雞跳躍,梅花鹿跑動,盤羊在崖壁上凝視。
    大自然賜予西河縣一塊未開發的處女地。
    護渠工薛長河蹣跚走下水渠,他清除水閘門上的雲杉樹枝,還有纏繞的水草。
    突然心之所至,看到對岸閘首石壁上的幾個字,“劉站長,這有字。”
    劉世雨跳下水渠,也是出於好奇,閘首石壁上刻著幾個字:“共矢公平,強毋淩弱,福毋欺貧,不獨命脈。”
    劉世雨恍悟:“這裏是大壩村閘首分水閘?”
    護渠工薛長河說“劉站長,自古以來,大壩各村生活用水靠冷龍嶺潤雪水,都有一套水管製度,傳說大壩閘寬一丈二尺,二壩一丈二尺,河西壩人口少,閘寬是一丈,河東壩水閘是九尺。”
    劉世雨略有所思,村民從明洪武遷移到大壩村以來,在這裏生活了六百年。
    祁連山潤雪水,河水流量大小不穩定,曾經是如何和睦相處澆水的?
    水是村民命脈,劉世雨有點不可思議,他對眾人說:“古人能做到公平澆水,我們卻做不到。”
    “閘首水閘想升就升,想降就降,閘首纏繞的水草,可多可少,樹枝雜物,可有可無,吃拿卡要,恣意妄為,更有甚者,對水規製度置若罔聞,水權拿來玩弄村婦。”
    劉世雨領著員工清理閘首淤泥,突然山上下來一輛越野車,車上下來幾個人,“世雨你當站長了,還親力親為”。
    一張熟悉的麵孔映入劉世雨眼瞼,是工程局副總指揮南山,處長夏潤雨。
    還有一個領導,是引水隧洞指揮部成立以來,以副縣長身份兼副總指揮陳冰晶。
    水管站成了一個,雙方爭奪的戰略製高點,事關戰局勝敗,個人的榮辱興衰。
    劉世雨跳上水渠,“芝麻大的一個官,閑著也是閑著,和員工一起幹,圖個自在。”
    “這閘首渠道都拆了,讓你的人停下來。”
    處長夏潤雨見到熟悉的劉世雨還臉紅,夏潤雨說了一句話,劉世雨驚訝於夏潤雨的靦腆與溫柔,他不知道怎樣回答。
    “水務局沒有通知嗎?這段渠道要拆了?”
    以副縣長身份兼副總指揮陳冰晶盛氣淩人的指責聲。
    “大壩站十月中旬秋灌水正好,遲了河水冰封渠道就放不下去水,下星期大壩村冬灌開始了,這段渠道還得放水。”
    劉世雨沉穩的給副總指揮陳冰晶陳述理由。
    副總指揮陳冰晶是站在自己位置上說話。
    拆毀閘首分水閘,一棒子打死大壩村民生存之道,影響民生,站長劉世雨必定是替罪羊。
    不絕人水路,不堵命脈,是劉世雨最基本的做人準則。
    大壩村欺強淩弱橫行,水管站與大壩村有著藕斷絲連,若即若離割舍不了。
    與大壩村有微妙關係的是大壩水管站,原站長郭成奎以權誘色,肆意踐踏水規。
    隻要大壩村那家媳婦稍微有點姿色,無不聞風而動,蒼蠅不叮無縫蛋。
    郭成奎想辦法在雞蛋上鑿開一條縫,上有所好,下必效焉。
    破落戶張寬,是縣長何惠明外甥,被郭成奎縱之,奉之,被大壩村長胡成媚之,恭之,討之。
    被村民當麵羨慕之,背後又嫌之,惡之,恨之。
    大壩水管站失序的水規製度表層下,村民水規製度廢之,村民之間並非是“共矢公平,強毋淩弱,福毋欺貧,不獨命脈。”
    而是草原上強肉弱食下的生存競爭關係。
    從祁連山下大黃溝河穀又飛馳下來一輛豪華越野車,銀色屬於深色係,外麵內斂含蓄,內顯豪華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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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蘭配駿馬,願馳千裏足,送兒還故鄉。
    市長有專車,少君騎海上,人見是青騾。
    今天水木雪蓮引水隧洞引水指揮部辦公室主任,王玉霞也奢侈了一會,她從流光溢彩的越野車,跳下來。
    腳踏在石子路上,腳穿一雙女士徒步鞋。
    吃一塹,長一智,當初勘探引水隧洞,王玉霞腳扭了,就因為一雙鞋,生命差點留在冷龍嶺雪峰。
    所以這次她不遺餘力,鞋子合不合腳,隻有自己穿了才知道。
    探路者女士徒步鞋,抓地牢固,舒適、耐磨、防滑性能好,鞋底偏硬,走在不平的石子路也能如履平地。
    好馬配好鞍,好女穿好鞋,王玉霞是這樣認為的。
    她身上穿的是草原上天然的絕配,黃色的軍大衣,脖子上圍著紫色的絲巾。
    黃色軍大衣掩映下的湛藍色牛仔褲,打造出一種休閑。
    她在草原上並不是牧馬女,對王玉霞來說辦公室主任並不是工作,而是度假,她把工作當做旅遊。
    在西河縣城精英家庭長大的女孩,在雪山哭泣雪蓮的女孩,隻要本質不是太壞。
    她的人際交往如魚得水,水管站長劉世雨看到,從銀色豪華越野車副駕駛下來,水辦公室主任王玉霞,副處長李黎平,還有一個一麵之緣,他也認識,鐵路工程局掘進隊長趙亮。
    最後下來一位身材清瘦,穿著黃色軍大衣。
    他就是總指揮薛青草,在大壩站閘首出現一個副市長,也是不多見。
    於是副總指揮陳冰晶,南山,處長夏潤雨圍上去……
    總指揮薛青草指點江山,副處長李黎平趕緊解釋“這裏峽穀幽深,西側是陡峭的石壁,東側就是分水閘,把峽穀的潺潺流水,分到大壩各村。”
    “中間隻有一條下路,坡大彎急,大型車輛過不來,開鑿石壁費用太大,而且修路時間太長,隻有拆分水閘。”
    “拆分水閘,這麽點小事也請示,你們的工作責任心哪去了?”
    總指揮薛青草鐵青著臉,市長祁連雪對我這個總指揮不滿意。
    而且市委書記也過問市長祁連雪,當初是怎麽勘探的,還有人大個別委員也在質詢市長祁連雪。
    水木雪蓮引水隧洞是不是一個勞民傷財的政績工程?
    金城市有沒有建設引水隧洞的能力?
    為了節水,市民怨聲載道,市政府發布了節水公告,在全市範圍內暫停非生活用水,限製生活用水。
    金城市走進水循環死胡同,煉一噸不鏽鋼需要60噸優質雪水,淨化水還不能用,不鏽鋼的純度不夠。
    緊急限水令上了新聞聯播,水危機引起了社會各級的廣泛關注。
    而引水隧洞開挖的大型機械,卻卡在這裏,傳出去就成了笑話。
    是我們失職失責,還是當初引水隧洞調研報告就不嚴謹,倉促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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