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都是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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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水衝刷著身體,夏禹隻覺得積累的困意逐漸上湧。他利落地衝洗完畢,隻想盡快把自己塞進溫暖的被窩。
    將近十點就休息,明天正好能起個大早去上學。他一邊盤算著,一邊換好睡衣,拿起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
    走出浴室,卻見謝夭夭還坐在客廳沙發上,正賣力地用毛巾揉搓著自己的長發。
    “怎麽還不去睡覺?”夏禹愣了一下,問道。
    “頭發沒幹透,睡著會不舒服的。”謝夭夭就等著他這一問呢,語氣裏帶著點自然的苦惱。
    “等一下,我找找吹風機”夏禹說著就要轉身。
    “不用啦哥,”謝夭夭立刻出聲,表現得異常貼心,“媽媽已經睡了,聲音太吵會打擾到她的。”
    “那也不行,這種天氣頂著濕頭發睡覺容易感冒。而且你跟媽媽一起睡,頭發潮著你們兩個都難受。”夏禹不讚同地蹙起眉。
    “那”謝夭夭眨巴著大眼睛,仿佛剛剛想到一個好主意,“要不我們去對麵吹頭發?”
    夏禹思考了一下,覺得這確實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自己也要吹頭發,去對麵既方便又不會吵到母親。
    “行,走吧。”
    他轉身從浴室取出吹風機,又從客廳拿了對麵房子的鑰匙。走到對麵剛擰開門,就聽到身後的謝夭夭極其自然地、仿佛習慣成自然,“哢噠”一聲將門輕輕帶上了。
    兩人都隻穿著單薄的家居服站在門外走廊裏。
    夏禹微微一愣,隨即像是意識到了什麽,掙紮著開口“夭夭你帶鑰匙了嗎?”
    “哎呀!哥!”謝夭夭的語氣瞬間充滿了真實的懊惱,她怯生生地看向夏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我我下意識就順手關門了對不起哥”
    兩人的手機都還躺在客廳的茶幾上。
    “那我敲門讓媽開下門吧”夏禹說著就要轉身,卻被謝夭夭輕輕拉住了衣袖。
    “哥!”她微微蹙起眉,眼神裏沒了剛才的慌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事已至此”的神態,“這還看不出來嗎?”
    到了這一步,所有小心翼翼的掩飾都已徒勞,彼此那點心知肚明的心思徹底攤開在了走廊的燈光下。
    夏禹終於徹底看清了謝夭夭的全盤計劃。這簡直是把牌明晃晃地甩到了他臉上,隻差拿著那張“大王”直接拍上來了。
    他苦笑一聲“小姑奶奶,咱總不能不回去睡覺吧?”
    “對麵不是有兩間臥室嗎?兩間呢!”謝夭夭立刻抓住機會,搖著他的手臂撒嬌,“哥,我們一人一間好不好?我保證乖乖的,你去熙然姐那屋,我去清淺姐那屋,絕對不亂跑!”
    “你覺得你哥我會信?”夏禹瞥了她一眼,語氣裏滿是懷疑。
    謝夭夭撅起嘴,小聲嘟囔了一句,卻精準地戳中了夏禹的軟肋“可是你和熙然姐上午”
    這句話讓夏禹瞬間心軟,也徹底放棄了掙紮。他認命般地歎了口氣,用鑰匙重新打開對麵房門。
    “走吧。”他語氣裏帶著十足的無奈。
    “嘿嘿。”謝夭夭得逞地笑起來,像隻成功偷到小魚幹的貓,腳步輕快地跟了進去。
    夏禹有些頭痛地揉揉眉心,卻還是認命地示意小姑娘在客廳沙發坐下,自己則站在她身旁,插上吹風機的電源。
    溫熱的風和夏禹的手指輕柔地穿過她細軟的發絲,謝夭夭舒服地眯起眼,像一隻被順毛撫摸的貓咪,發出幾不可聞的喟歎。
    “吹幹了就讓媽媽給我們開門。”夏禹開口說道,聲音混雜在風機的嗡鳴中,像是在劃定一條底線,又像是在提醒自己。
    這趟江城之行,幾乎撕碎了所有心照不宣的偽裝,過往維持的微妙平衡搖搖欲墜。
    他清楚自己心裏的那份愧疚,因無法周全的感情而對所有人懷有的虧欠感,此刻正被謝夭夭精準地拿捏著。
    但謝夭夭的心思,遠比那單純的虧欠更深。
    她抿了抿嘴,感受著發間溫柔的撫動。從她說服奶奶,毅然決定留在淮州,住進這個屋簷下的那一刻起,她內心就已獲得了某種滿足。直到夏禹去了嚴州那之後,一種更深沉、更複雜的情感在她心底紮根——那是一份對他揮之不去的歉疚。
    然而,她並不討厭這份歉疚。它成了一個完美的幌子,一個可以冠冕堂皇地掩蓋所有意圖的借口。
    她對他的好,對他日益增長的占有欲,所有超出界限的親近都可以被包裹在“補償”這個看似無私的名詞之下,安全地呈現在他麵前。
    “哥。”
    謝夭夭輕聲開口,聲音幾乎被吹風機的噪音吞沒。
    “怎麽了?”夏禹關掉了吹風機,突如其來的寂靜讓房間裏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了幾分。若不是那音節的熟悉,他幾乎無法聽清。
    謝夭夭沒有立刻側頭,聲音輕軟“在嚴州的時候很辛苦,對不對?”
    夏禹的手頓在半空。他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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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夭夭緩緩轉過身,仰起臉看他。
    剛吹幹的發絲蓬鬆柔軟,襯得她小臉愈發白皙,那雙總是清澈無辜的大眼睛此刻映著燈光,裏麵盛滿了複雜的情緒——有關切,有心疼,還有那被她運用得爐火純青的、沉甸甸的歉疚。
    “我總是會想”她的聲音更低了,“如果當時我沒有留在淮州,或者我更厲害一點,是不是就能幫到你,而不是反而成了你的拖累?”
    “別胡說。”夏禹眉頭蹙起反駁道,“你從來都不是拖累。”
    “可是我會這麽覺得啊。”謝夭夭執拗地看著他,眼神純粹得讓人無法懷疑她的真誠,“這種想法就像一根小刺,時不時地就會紮我一下。哥,你會不會怪我?”
    她的問題問得小心翼翼,卻又直指核心。她太懂得如何撥動他心底最柔軟的那根弦。
    夏禹看著她這副模樣,哪裏還說得出半分重話。他歎了口氣,伸手想揉揉她的頭發,就像平時安慰她那樣。但謝夭夭卻順勢抓住了他即將落下的手腕。
    她的手指微涼,細膩的皮膚貼在他的腕間,帶來清晰的觸感。
    “那哥你要怎麽補償我?”她仰著臉,眼神裏的歉疚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轉而泛起一種狡黠而明亮的光彩,仿佛瞬間切換了麵具。
    她用最無辜的語氣,說著最大膽的話,“為我心裏這根因為你才長出來的刺。”
    夏禹怔住了。他看著她眼底那抹熟悉的笑意,瞬間明白自己又落入了她精心編織的網中。從提出吹頭發,到“忘記”帶鑰匙,再到此刻用嚴州的舊事引發他的心疼和愧疚每一步都在她的計算之內。
    他試圖抽回手,謝夭夭卻抓得更緊了些。她借著他手腕的力量,從沙發上站起身,一下子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空氣中彌漫著剛吹幹的洗發水的清香,以及一種無聲攀升的、危險的曖昧。
    夏禹能清晰地看到她卷翹的睫毛,感受到她輕淺的呼吸拂過自己的下頜。他沒有後退,隻是垂眸看著她,聲音低沉了幾分“謝夭夭,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我知道啊。”謝夭夭回答得飛快,眼神亮得驚人,帶著一種豁出去的但是甜蜜的勇敢,“我在索取我的‘補償’。”
    她不再給他思考或拒絕的時間,踮起腳尖,溫軟的手臂環上他的脖頸,用一個生澀卻堅定的吻,封存了他所有未出口的話語。
    它更輕柔,更耐心,卻帶著同樣的占有意味。那是謝夭夭式的進攻,裹挾著歉疚的糖衣,內核卻是清晰無比的渴望。
    良久,謝夭夭才輕輕鬆開了他,氣息微促,臉頰染著動人的紅暈。
    “對不起啦,哥,”她狡黠地笑了笑,眼底閃爍著得逞後明亮的光彩,仿佛剛才那個大膽的舉動隻是一個小小的惡作劇,“讓你洗幹淨了我才好放心親嘛。”
    夏禹被她帶著向後跌坐在沙發裏,聞言不由得苦笑搖頭。原來之前那句意有所指的“洗幹淨”,埋的伏筆在這裏。
    “夭夭,”他深吸一口氣,試圖找回那點搖搖欲墜的理性,聲音裏帶著無奈的勸阻,“你還太小”
    “知道啦知道啦,哥,我知道的。”謝夭夭立刻打斷他,語氣輕快又敷衍,聰明地不去接這個她絕對無法“說服”他的話題——
    難道還能指望他被說服後讓自己再多親幾下嗎?太不現實了。她比誰都清楚,自己此刻所有的“特權”,不過是仗著他心中那份對自己的虧欠與縱容。
    她懂得見好就收。偶爾的任性,恰到好處地提醒他自己絕不滿足於“妹妹”這個單一的角色,這就足夠了。
    剩下的等她去了京城,從“顧雪姐”那裏打開局麵之後,再從長計議。
    想到顧雪,謝夭夭像是小大人般,幾不可聞地輕輕歎了口氣。
    一想到還要處理哥哥感情上的那團亂麻,她就覺得有些頭痛。雖然知道操心這事的不止她一個,但唯有她,握著一個獨一無二、其他人都無法替代的優勢。
    夏禹正因她那聲老氣橫秋的歎息而發愣,沒明白這情緒從何而來。
    “起來啦,哥,”謝夭夭已經收斂了所有外露的情緒,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仿佛剛才那個主動親吻的人不是她。
    她彎腰撿起剛才被丟在沙發上的吹風機,插好電源,朝他晃了晃,“發什麽呆?快點,該我給你吹頭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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