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和李博士點頭。看了一下時間，她告辭後，拉著李博士走向廚房。
    鍾聲突然從村外傳來，驚飛了簷角的麻雀。
    赫爾茲看著林姨他們離開，扭頭又和韓璐他們商議起來。
    “今晚分幾組行動。”韓璐將地圖折成四份，火漆印在月光下凝成暗紅小點，“我和張凱去查威廉家老宅的地下通道，司徒兄妹盯緊港口貨運記錄，赫爾茲……你去師父那裏借信天翁。……”
    聽著韓璐安排，除了許耀和林海雪，韓俊，宓稚萱因為修為不高的關係，隻能接受一些白天行動的任務外，其他人都接受到今晚行動的任務。
    赫爾茲剛要開口，忽然聽見魚塘方向傳來“嘩啦”水聲。月光下，一條銀鱗大魚躍出水麵，鱗片上竟映出類似費羅紋身的光斑。 這讓赫爾茲若有所悟。
    晚風裹著水草香撲進窗來，吹得煤油燈芯滋滋作響。
    在這個看似平靜的夜晚，某個沉睡已久的齒輪正在黑暗中緩緩轉動，而他們，終於觸到了這個深埋在華萊士城一些不為人知的陰暗麵。
    赫爾茲忽然想起玄九說過的話：“最危險的魚餌，往往藏在最肥美的魚塘裏。”
    當第一顆星子爬上夜空時，幾撥身影悄然消失在村巷盡頭。
    遠處，威廉家的哥特式尖頂在月光下投下蛛網般的陰影，而在陰影最深處，某個帶著星芒狀燒傷的男人正對著鏡子，將一枚刻有“”的袖扣別上袖口。
    ……
    玄九依然在靜靜喝茶，六折波無聊的坐在他身邊，小聲問道：“他們會成功吧。”
    “什麽成功？”
    玄九不解問他，“不過是去探聽虛實，又不幹什麽，這都能被發現，也就直接洗洗回媽媽身邊，抱著媽媽睡覺，做回真正的孩子吧。”
    六折波一愣，然後點頭，他無力反駁，因為他感覺也該是這樣。
    ……
    月光被厚重的雲層割裂成碎片，赫爾茲蹲在威廉莊園外牆的陰影裏，指尖輕輕摩挲著腰間的玉佩。
    玉佩表麵泛起微弱的青光，一隻通體雪白的信天翁從夜色中無聲滑落，停在他肩頭。
    “師父的靈鳥借來了。”赫爾茲壓低聲音，手指撫過信天翁的羽毛，“它能幫我們偵查莊園內的守衛巡邏路線。”
    韓璐從背包裏取出三枚銅錢，在掌心排成三角形。“占卜顯示西北角的守衛最薄弱，但…”她眉頭微蹙，“卦象有變，子時前後會有意外變故。”
    張凱已經換上一身夜行衣，正在調試玉佩的錄像功能。“我們隻有兩小時窗口期。”他指了指遠處鍾樓，“威廉家的管家每晚十點會準時巡視主樓，我們必須在這之前找到證據。”
    三人對視一眼，同時點頭。赫爾茲將一縷魂力注入信天翁體內，鳥兒眼中閃過一道金光，振翅飛向莊園深處。片刻後，它返回時在空氣中勾勒出淡藍色的光紋，形成莊園內部的立體地圖。
    “地下室有異常能量反應。”赫爾茲盯著光紋中閃爍的紅點，“比主樓臥室區域的靈力波動還要強烈。”
    韓璐快速在虛擬地圖上標記出幾條路線：“走這條，避開獵犬區和移動哨崗。張凱，你的機關術能解決門鎖嗎？”
    張凱從腰間取出一根細如發絲的金線：“六折波師父特製的破陣絲，能解開大部分機械鎖。”
    隨著信天翁再次起飛引路，三人如幽靈般翻越高牆。赫爾茲運轉心法，將感知力提升到極限，周圍十米內的呼吸聲、心跳聲都清晰可辨。當他們穿過玫瑰園時，他突然按住同伴的肩膀。
    “三點鍾方向，兩名守衛正在交接。”赫爾茲的瞳孔在暗處微微發亮，“有三十秒空檔。”
    他們貓腰穿過灌木叢，來到主樓側麵的服務通道。張凱將金線插入鎖孔，隨著幾聲幾不可聞的哢嗒聲，厚重的橡木門悄然開啟。一股混合著黴味和某種草藥氣息的空氣撲麵而來。
    “不對勁。”韓璐突然抓住赫爾茲的手腕，“這味道…是阿卡爾族的安魂香！”
    三人順著狹窄的樓梯下行，溫度越來越低。赫爾茲的玉佩突然開始發燙，這是玄九設置的預警機製……附近有強大的靈力禁製。地下室的鐵門上刻滿詭異的符文，在黑暗中泛著幽綠的光。
    “這是……”張凱的呼吸變得急促，“和檔案裏凶手使用的禁錮咒一模一樣！”
    韓璐從發髻中取出一根銀針，在門鎖上輕輕一挑。符文閃爍幾下後熄滅，鐵門發出沉悶的呻吟聲。門縫中漏出的光線裏，漂浮著細密的塵埃。
    赫爾茲第一個看清了室內的景象……十幾個透明培養艙排列在房間中央，每個艙體內都漂浮著一個人形生物。他們的皮膚呈現出不健康的灰白色，手腕處赫然是那個星芒狀紋身。
    “諸神在上……”韓璐捂住嘴，“他們在製造混血實驗體！”
    張凱的玉佩已經開啟記錄模式，鏡頭掃過牆上的實驗日誌。突然，赫爾茲感到一陣刺痛從太陽穴傳來，信天翁在他腦海中發出尖銳的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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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來了！”他一把拉過同伴躲到培養艙後方。沉重的腳步聲從樓梯傳來，伴隨著金屬器械碰撞的聲響。
    透過縫隙，他們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進來。月光從通氣窗斜射進來，照亮他左頰上猙獰的星芒狀燒傷。男人檢查了幾個培養艙，然後對著通訊器說：“馬庫斯大人，這批‘容器’的融合度已經達到75。”
    通訊器裏傳出的聲音讓三人渾身一震：“很好，明天把費羅帶來做最後調試。他將是完美的載體。”
    腳步聲漸漸遠去後，韓璐的手指深深掐入赫爾茲的手臂：“馬庫斯…就是檔案裏那個用活人做實驗的瘋子！”
    張凱已經拍下關鍵證據，但赫爾茲的目光被牆角的一個古老櫃子吸引。櫃門縫隙中透出一絲不同尋常的靈力波動。他示意同伴警戒，自己悄悄靠近。
    櫃子裏整齊擺放著幾個檀木盒，每個盒子上都刻著不同的符號。赫爾茲打開最舊的那個，一疊泛黃的照片滑落出來……照片上是年輕的馬庫斯站在一群考古隊員中間，而背景赫然是阿卡爾族的聖地石碑！
    “找到了！”赫爾茲的心髒狂跳，“這是他和考古隊的合影，足以證明…”
    信天翁突然發出刺耳的鳴叫，赫爾茲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張凱猛地撲過來將他推開，一支淬毒的弩箭深深釘入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
    “跑！”韓璐甩出一把銅錢，在空中結成簡易防禦陣。走廊盡頭，五六個全副武裝的守衛正朝他們衝來。
    三人沿著來路狂奔，身後傳來獵犬的吠叫。在即將到達出口時，一道鐵柵欄突然從天而降。張凱咬牙拋出三枚金屬球，球體在空中變形組合，暫時卡住了下落的柵欄。
    “赫爾茲，用那招！”韓璐大喊。
    赫爾茲雙手結印，將全身靈力注入玉佩。一道青光爆發，信天翁的形體瞬間膨脹數倍，化作一隻巨大的靈鳥虛影。它揮動翅膀掀起狂風，吹滅了走廊所有的燈。
    在黑暗的掩護下，三人終於翻出圍牆。他們不敢停留，一路奔回村莊。當熟悉的魚塘出現在視野中時，赫爾茲的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玄九不知何時已站在村口，月光下的身影如青鬆般挺拔。他看著三個氣喘籲籲的少年，目光落在赫爾茲手中的照片上。
    “師父……”赫爾茲乍看見師父，聲音因激動而顫抖，“我們找到他了！馬庫斯就是……”
    玄九抬手示意他噤聲，轉頭望向遠處的黑暗：“事情沒那麽簡單。今晚的行動已經驚動了某些人。”他輕輕拂袖，一道無形的結界籠罩村莊，“回去休息吧，明天開始，訓練強度要加倍了。”
    赫爾茲望向威廉莊園的方向，那裏的夜空不知何時聚集起了詭異的紅雲。玉佩在他掌心發燙，仿佛在提醒著……使命之路任重道遠。
    ……
    翌日。
    華萊士城，陽光像融化的黃金般傾瀉在鋪著青石板的街道上。林姨挽著李博士的手臂，撐著一把象牙白的蕾絲陽傘，緩步走在中央大道的梧桐樹蔭下。
    她今天穿了一身香奈兒最新款的米色套裝，珍珠耳環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而李博士則是一套剪裁考究的深灰色三件套西裝，胸前的懷表金鏈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翡翠天璽到了。”李博士低聲說道，目光掃過前方那棟巴洛克風格的金色大門。門兩側站著穿製服的保安，大理石柱上纏繞著栩栩如生的葡萄藤浮雕。
    林姨微微點頭，指尖不著痕跡地碰了碰左手腕上的玉鐲……那裏麵藏著玄九刻畫的陣法符籙，有著和玉佩一樣的功效，可以記錄周圍事物。
    “歡迎光臨翡翠天璽，華萊士城最尊貴的住所。”一位穿著深藍色套裝的銷售經理迎上來，目光在兩人價值不菲的穿著上快速掃過，“我是客戶經理蘇菲，請問二位是來看房的嗎？”
    李博士從內袋掏出一張燙金名片：“約翰·李，這位是我夫人麗莎。我們從新約克來，感受到這裏宜人的環境，打算在華萊士城度個小假。”
    蘇菲的眼睛亮了起來，她認出了名片上那個著名的投資銀行標誌：“李先生，您好！ 請隨我來，我們剛好有幾套適合度假的別墅花園房。”
    他們跟隨蘇菲穿過噴泉廣場，水霧在陽光下折射出小小的彩虹。林姨注意到廣場中央的雕塑底座上刻著“威廉家族捐贈”的字樣，她假裝欣賞雕塑，讓玉鐲的視角完整記錄下來。
    “這是我們最新推出的別墅區，這裏的一號樓王別墅占地1480平米，帶私人空中花園和恒溫泳池。這套雖比不上樓王，也有近500平，自帶溫泉泳池，……”蘇菲推開樣板間的鎏金大門，“這裏建設在半山腰，可以俯瞰整個華萊士城和遠處的威廉莊園。”
    林姨走到落地窗前，遠處那座哥特式建築群在陽光下閃爍著陰冷的光芒。她假裝不經意地問：“那是什麽建築？風格很獨特。”
    “哦，那是威廉家族的主宅。”蘇菲的語氣立刻變得恭敬，“華萊士城最古老的家族之一，掌握著城裏三分之一的產業。我們這個項目的地皮也是威廉家族旗下的地產公司開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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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蘇菲介紹房屋細節時，一對衣著華貴的夫婦被另一位銷售帶了進來。那位女士戴著足以遮住半張臉的墨鏡，但脖子上那條紅寶石項鏈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艾琳娜小姐招了個入贅的大夏國人？……”那位女士壓低聲音對她的同伴說，“我聽說是因為那個馬庫斯又在實驗室裏搞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噓！”她的男伴緊張地環顧四周，“在這裏別提這些。我叔叔說威廉家的地下實驗室上周運進去一批‘特殊材料’，連市長都裝作不知道……”
    林姨的指尖微微發顫，她假裝整理頭發，確保玉鐲正對著那對夫婦的方向。李博士適時地咳嗽一聲，對蘇菲說：“我們很喜歡這套，今天就簽合同吧。全款。”
    蘇菲驚喜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她匆忙去準備文件。趁這空隙，李博士低聲對林姨說：“辦好手續，我在這住下，徐徐圖之。”
    林姨點頭，目光落在窗外。一片烏雲正緩緩飄過威廉莊園上空，與周圍晴朗的天空形成詭異對比。
    ……
    下午四點，他們辦完所有購房手續，來到了位於金融區頂層的“雲頂”餐廳。這是華萊士城唯一的米其林三星，需要提前三個月預約……當然，李博士用“國際銀行家”的身份輕鬆搞定了位置。
    餐廳內部裝潢極盡奢華，水晶吊燈將陽光折射成無數碎鑽般的光點。穿著燕尾服的服務生將他們引到靠窗的座位，從這裏可以俯瞰整個城市。
    “要兩杯2015年的拉菲，先醒著。”李博士對侍者說，然後轉向林姨，“親愛的，聽說這裏的法式鵝肝是特色。”
    林姨微笑著點頭，同時注意到餐廳角落裏坐著幾個穿著考究的商人，他們麵前的桌上攤開著一些圖紙，不時指向威廉莊園的方向。她調整坐姿，讓玉鐲的視角能覆蓋那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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