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帶頭唱反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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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任聞言,臉上露出一絲了然的笑容,仿佛對這種事並不陌生:“徐將軍放心,這事兒,小人門兒清!”
    他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神秘:“出城往西走約莫五裏地,有座荒山,當地人叫‘迷魂嶺’。那山上林子長得邪乎,密不透風,毒蟲猛獸又多,別說人了,就連最有經驗的老獵戶都不敢輕易進去。把這些東西往那山坳裏一丟,再放把火,保管神不知鬼不覺,不出三天,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迷魂嶺?聽名字就不是什麽善地。
    徐剛沉吟片刻,覺得此法可行:“好,就去那裏。你帶路,我們立刻動身。”
    “是!”宋任應了一聲,立刻轉身去協調車輛和人手。
    袁左宗看著宋任利落的背影,低聲對徐剛解釋:“世子,這宋任是最近才提拔上來的管事,據說是宋家旁支,以前在外麵跑過江湖,路子野,膽子也大,宋小姐很看重他的辦事能力。”
    徐剛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很快,幾輛裝滿屍體、蓋著厚厚油布的大車,在夜色的掩護下,由袁左宗和宋任帶著一隊心腹親衛,悄無聲息地駛出了兗州城。
    徐剛也跟在一旁,他總覺得不親眼看著處理完,心裏不踏實。
    一路上,車隊行進在顛簸的土路上,隻有車輪滾動的“吱呀”聲和偶爾的馬蹄聲。氣氛壓抑而凝重。
    徐剛靠近了走在前麵的宋任,狀似隨意地問:“宋管事,這麽多屍體,你不害怕?”
    宋任聞言,回頭看了徐剛一眼,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那笑容裏帶著一種看透世情的滄桑:“徐將軍說笑了。小人打小就是孤兒,這兵荒馬亂的年頭,什麽沒見過?逃荒的時候,路邊餓死的、病死的、被打死的……屍體堆得跟小山似的,早就看麻木了。跟那些比起來,這些……算得了什麽?”
    他的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徐剛沉默了。這世道,人命如草芥,活著,本身就是一種奢侈。
    進入迷魂嶺的山道後,光線愈發昏暗,四周的樹木張牙舞爪,遮天蔽日。
    宋任走在最前麵,一邊辨認方向,一邊時不時地在路邊的樹幹上,或者不起眼的石頭下,留下一些細微的標記。
    徐剛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眼神微動,卻沒有出聲。
    “宋管事,為何要做記號?”跟在後麵的袁左宗忍不住問了一句,他也注意到了宋任的小動作。
    宋任回頭一笑,解釋:“袁將軍有所不知,這迷魂嶺邪門得很,裏麵岔路多,瘴氣重,一不留神就容易迷路。以前聽說有人進山打獵,迷失在裏麵,活活困死的。留下記號,是為了方便我們下山,也是以防萬一。”
    聽起來合情合理。
    袁左宗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徐剛卻在心裏冷笑一聲。方便下山?恐怕也是方便日後某些人再找上來吧?
    找到一處偏僻隱秘的山坳後,眾人合力將屍體卸下,澆上火油,一把火點燃。
    衝天的火光瞬間照亮了半邊夜空,隨即又被濃密的枝葉遮擋,隻剩下劈啪作響的燃燒聲和焦臭的氣味在山穀中彌漫。
    確認所有痕跡都被大火吞噬後,一行人開始沿著來路下山。
    下山的路上,徐剛注意到,那個新管事宋任,此刻正和袁左宗並排走著,兩人不知聊到了什麽,宋任臉上掛著輕鬆的笑容,不時還拍拍袁左宗的胳膊,顯得頗為熟絡。
    徐剛故意放慢了腳步,落在了隊伍的最後麵。趁著無人注意,他悄無聲息地將宋任之前沿途留下的那些記號,一一抹除、破壞,不留半點痕跡。
    防人之心不可無。
    尤其是在這種關鍵時刻,任何一點可能存在的隱患,都必須徹底掐滅在萌芽狀態。
    ……
    回到宋府時,天已蒙蒙亮。
    宋紅纓一夜未眠,正焦急地等待著。見徐剛和袁左宗等人安全返回,她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然而,沒等他們喘口氣,項少羽卻一臉怒容地闖了進來,盔甲上還帶著清晨的露水。
    “宋將軍!徐將軍!”項少羽大步流星,臉色鐵青,“出事了!”
    宋紅纓心中一緊:“何事驚慌?”
    項少羽一拳砸在旁邊的柱子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咬牙切齒:“我回營之後,按照徐將軍的吩咐,召集了幾個營的副將、校尉,旁敲側擊地提醒他們,近期可能有朝廷的人暗中查訪,讓他們管好手下,莫要亂說話,口徑要統一!”
    他頓了頓,怒氣更盛:“誰知道,那鄭雁!就是之前守城時負責督運糧草的那個副將!他竟然當眾跳出來唱反調!”
    “鄭雁?”徐剛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似乎是個老資格的軍官。
    “對!就是他!”項少羽憤憤不平,“他公然質問我,說什麽‘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他的命是朝廷給的,憑什麽要提防朝廷的人!他還陰陽怪氣地問,我們兗州軍是不是要學那些反賊,不尊王命,意圖不軌!話裏話外,直指將軍您……您要造反!”
    “放肆!”宋紅纓柳眉倒豎,俏臉含煞。
    徐剛卻顯得很平靜,他揉了揉眉心。
    他看向項少羽,問了一個看似不相幹的問題:“這個鄭雁,平時有什麽喜好?或者說,有什麽……特別在乎的東西?”
    項少羽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徐剛會問這個。
    他仔細想了想:“鄭雁這個人……沒什麽大本事,就是資格老,喜歡倚老賣老。要說喜好嘛……倒是聽說他平時就好喝兩口,閑下來喜歡跟人湊在一起推牌九,賭幾把。”
    喝酒?玩牌?
    徐剛的嘴角,緩緩勾起意味深長的弧度。
    第二天,清晨。
    兗州大營,一處偏僻的校場角落。
    副將鄭雁正唾沫橫飛地對著聚集在他周圍的幾十名老兵油子煽動著:
    “兄弟們!都聽說了吧?今年的軍餉,又他娘的要推遲兩個月!到現在連個準信都沒有!還有那過冬的棉衣,眼瞅著天就要冷了,影子都見不著!這叫什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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